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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烈日被阴云用身躯挡住，界域沉闷死寂。
凌辰和阿格尼丝直视着身前不远处被三十多个普通傀儡和三台银色傀儡围护着的沃赫斯，没有言语。
地下室中的科纽抱着一个地牢里的生物，在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过来。”沃赫斯是在对凌辰说话，眼睛却不停地在阿格尼丝身上扫视：“但你不认为你没能力救这个小姑娘么？依我看，你那把刀也用不了了。”
凌辰没说话，左手抽出了炎皇枪：“那还真是让你操心了。”
“冥顽不灵。”沃赫斯冷笑一声，双手轻轻一划，数十个傀儡立刻在闪瞬间奔至眼前。
“接受你凡人的无能，死吧！”沃赫斯大笑。
阿格尼丝双手一拍，周围的空间开始泛起涟漪。
凌辰缓缓抬枪，双眸如锁定了猎物的鹰，凌厉坚定。
蛇形扳机扣下的刹那，金光像烟花一样一闪而逝，高温与毁灭性的冲击力汇聚在一个点上，形成一条极其微妙的空气划痕。
“铿！”金焰魔铳弹狠狠钻进了傀儡的心脏，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那个傀儡就犹如死物一样定格在原地，而后瘫倒于地。
沃赫斯眼睛瞪圆，眉头也皱了起来。
“阿格尼丝，”只听凌辰道：“打心脏。”
阿格尼丝秀发随风扬起，她光脚踏在破破烂烂的地面上，轻声一喝：“旋转。”
金色的空间魔法阵凝聚在这些死物的胸口，在它们想要使用魔力抵抗的时候，金气立刻席卷而来，将它们的魔力冲散。
只有银色傀儡存活下来。凌辰望着沃赫斯，嘴角微微扬起：“怎么，你好像没有部下了。”
沃赫斯本人的实力不过是攻城高阶。
他没有因为如此多实验品被摧毁而感到心疼，反而有种垃圾被扫除干净的快感。
沃赫斯望着凌辰二人，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我的部下？你觉得凭这些东西，我有可能成为十天干之一的【辛】吗？”
凌辰皱起眉头，感觉到一丝不妙。
沃赫斯张开手，像是拥抱某个永恒的理念似的，充满神圣感地念道：“出来吧，库拉尔斯！”
——“嗡！”沉重的低鸣声紧随其声后，从他头顶空中泛起了空气的褶皱，那里出现了一个浑身通红的人。
准确的说，是红色的傀儡。
它浑身像是被铠甲包裹，整个身躯比夏弓还要庞大几分，手上的红剑仿佛跨越了许多世代，混杂着鲜血的气息。
凌辰看不透这个傀儡的强弱，但毫无疑问的一个事实是，它腾空了。
这是沟通星辰者的特权。即使它根本施展不出天地之阶的魔法，甚至连魔力都不足以和酒老、刚多里相比，但天地却会源源不断地给它供给能量。
“阿格。”凌辰注视着名为库拉尔斯的怪物的一举一动，对身后的阿格尼丝道：“你先走。”
“不行。”阿格尼丝秀眉轻蹙：“你一个人也走不了。”
可是，面对天地之阶的魔源晶，阿格尼丝的魔法、炎皇的魔铳弹都不足以突破那颗心脏了。
库拉尔斯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就消失在了空中，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通过气的流动掌握到了方向，凌辰手臂的青筋暴突，回身便是一拳。
在空气的破裂声后，刺耳的摩擦在两人的拳头上爆裂出火花，库拉尔斯抬剑一斩，凌辰用炎皇的枪身挡住，并且顺势开枪。
然而，库拉尔斯的力量远非现在的凌辰可以抗衡，它的手臂猛地发动魔力，力量陡然暴增。
“轰！”凌辰被打出百米远，摔在地上滑出一条土坑，而且和库拉尔斯对抗的左手也已经断掉。
阿格尼丝扭动空间，将库拉尔斯暂时逼退，立刻往凌辰那儿冲过去。
“你没事吧？”阿格尼丝轻声唤道，双手摇晃着凌辰的手臂。
凌辰咳嗽醒来，吐出一大口血，皱眉道：“你赶紧走。我没有魔源晶，那家伙杀我也没用。”
“可他一定会杀了你。”阿格尼丝轻轻咬牙，却怎么也说不出那种让自己配合实验，求沃赫斯放过凌辰的话。
她知道，凌辰是不会接受的。
就在阿格尼丝失神的短短几秒中，库拉尔斯再次出击。
凌辰的瞳孔瞬间缩小，在那红光扑袭而至前，他将阿格尼丝一把推开。
阿格尼丝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双眼仍然处在焦点模糊的状态。
“铿！”炎皇对抗红剑，凌辰仅剩的右手在瞬间麻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否有用力。
沃赫斯精通人体，知道凌辰右手的状态后，立刻让库拉尔斯松手，只见红剑瞬间抽起，感觉不到力量的凌辰来不及收手，就这样顺着刚才的角度将炎皇挥了出去。
此刻，浑身破绽。
红剑指天，魔力的加持使其拥有了无匹的速度与力量，如雷霆落地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剑风将四周的房屋吹塌。
龙灭不再响应凌辰的意识，在这一刻，死亡和这个少年离得如此近。
“各位，抱歉。”凌辰说完，忽然没心没肺地展露出一个笑容。
——他想要活得真实自在，为此，却又可以付出生命。毋宁说，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从孤儿院到丹牙国再到这里，他已经经历了很多，如果有什么是遗憾，那就是阿格尼丝之后的遭遇了吧。
凌辰不想她遭受那样的折磨，不过他知道，阿格尼丝这一次不会再被捉，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自杀。
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风压将凌辰整个身子压得无法动弹，陡然，他那原本淡然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在他身前，站着一位无畏的少女。
“笨蛋，快走！”凌辰失声大喊。
阿格尼丝没有言语，她双手合十，集聚着体内不多的魔力。
金色法阵在电光火石间张开，红剑轰然劈落，却劈入了魔法阵里。
空间魔法——转移。
然而，这种转移必须建立在自身魔力远高于对方的前提下，阿格尼丝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而对方却是天地级，她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魔法阵。
霎时，魔法阵被库拉尔斯强大的魔力撑破，红剑凭空出现在阿格尼丝的位置，和她的身躯形成了空间错位。
在那一瞬间，凌辰清楚地看见，阿格尼丝蓦然回首，那迷人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张笑颜无比深刻地印在了凌辰的灵魂中。
下一刻，空间裂缝猛地张开，乱流和怪风吞噬着阿格尼丝，要把她扯进那无限的虚空中。
凌辰没来得及动作，阿格尼丝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天地间。
这时，一道奇特的金光不知道从哪里闪出，原本消失的阿格尼丝遽然被甩出虚空，她脖子处的苍穹魂魄散发着圣洁的光辉，仿佛是在炫耀自己将主人带回人间的伟绩。
可是，被空间反噬的阿格尼丝就那样躺在地上，了无生机。
凌辰呆呆地望着那个浑身伤痕的少女，忘了该怎么动作，全身麻痹的筋骨还没有被唤醒，库拉尔斯便朝他一脚踩了下去。
“轰！”崩裂地表的踩击似乎将希望一起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