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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风很凉，凉风吹着火把左右摇晃，此时的破庙确实好些年没有这番热闹了，东厂太监还未走，锦衣卫这边就已经杀过来了。
身穿纯白色飞鱼服的千户看了远处的凌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是厌恶的看了一眼方才那番子，压着怒气道：“这东长的手，伸得有些长了吧。”自是因为自家兄弟辛苦了半夜一份好处没捞到有些愤怒，不过他看见凌言，确实将心放了下来，有自家的人便好说。
那番子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千户面前，细细打量了一阵子，竟是捂着鼻子退开老远，而后有回头望了一眼凌言，这才阴阳怪气的说道：“呦~感情杂家这救人还救差了不成？当事的不领杂家的情也就罢了，怎的您这做上司的也是如此，到时让杂家好生伤心呢。”说着竟是翘起了兰花指幽幽的虚点了一下远处的千户。
那千户亦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确实不在说话，明知这番话里话外的没有半分抢功劳的意思，但总是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死太监好男风不假，但向来都是喜欢那些身强力壮的，什么时候对这种单细的小白脸有了兴趣。
“罢了，罢了，杂家忙活了一晚，却是做了恶人。”不过却是含情脉脉的看了凌言一眼，痴痴一笑说道：“不过今日的情，相比凌百户是欠下了，改日有暇，还要与凌百户多亲近亲近呢。”
刚想走，眼前人影一闪，那千户挡在他面前道：“将人留下。”
那番子冷眼看了千户一眼，又看了看一地的反贼，冷冷看了千户一眼：“好~那千户定要看守好了，莫要让贼人走脱了。”他今日所做的目的已经达到，反不反贼的到是与他没多大关系。
见太监如此，千户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贴着那太监耳边轻声嘀咕道：“凌言可是上头点名照料的，还是全你家把头绝了那番心思得好。”
“东厂办什么事，还用不着你们锦衣卫掺和。”说着竟是大手一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退了。
见着太监走了，那千户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确实堆笑着走到凌言身前说道：“方才进了锦衣卫就立下了这般功劳，以后怕是真的前途无量呢。”说完向着屋里走去，凌言直直的站在那里摇头暗道：“官场，果然比商场难混呢。”
他倒是洒脱，紧跟着千户进了屋子，那千户见屋子里虽然干净，但还是乱糟糟的，连个座的地方都没有，只是看着那土地神祇愣愣出神，而后竟然是拜了两拜，背身站在那里。
“你终究是太子近臣，指挥使原本想要给你替个千户的职位，确实不想有几个人闹得厉害，大人也不好将事情闹得太僵，索性就封了个白户的职位，这些事你知道就好，这些日子安心陪着太子，卫所那边的事情自然有人待你打理。”
说着拍了拍凌言的肩膀，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便是出门带着众人走了。
见着外面重新恢复了沉寂，凌言暗暗叹了口气。
这时凌晨却是战战兢兢的走到凌言面前，轻声说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她惊恐的颤抖，凌言倒是有了几分愧疚：“没甚大事，不过怕是这土地庙是不能呆了，明日找牙人先置做院子吧，请上几个护院，以后怕是有的烦了。”说轻轻拍了一把凌晨的小脑袋，示意她先去睡觉，自己得到目光则是落在了门外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幽魂身上，此时他们已经将门外的幽魂所在了一起，见着凌言看自己，只是扯嘴笑了笑。
今夜的事情有些突然，惊吓之下凌晨竟是累的很快就睡熟了，见凌晨呼吸沉稳，他也就出了院门，先是朝着两个幽魂躬身施礼，想了半天确实不知怎么开口，索性抬起头来直视着两人。
两人自是不敢做大，落在地上朝着凌言回了礼，本来相熟的三个人竟然仿佛陌生人一般对视了起来。
不知何时，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咚！”一慢两快，已是三更天了。
“敢问二位，方才可是二位救了我与舍妹？”黑暗中突然传来凌言的问话，声音有些勉强的意思，不过这倒是让两个鬼差松了口气。
“大人确实忘了，您乃是本坊土地，我等都是你的手下啊。”傅有德讪笑了一声，便是跟凌言解释了一番，包括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还有灵魂出窍与常人记忆不能同步的事情。
凌言乍听有些怪异，原本这样的事如何他也是不会信的，不过事实如此，也容不得自己怀疑什么正待说话，就听屋子里一阵响动。
“一会再说，怕是她醒了见不到我有些怕了。”黑暗中传来的声音中有些怜爱，凌言转过头，望向哪所破门，借着微微的月光，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只是看不清面目表情。
“嗯？啊~我方便一下，一会就回。”等着屋里安静下来，凌言这才朝着两人一礼说道：“还是屋中叙话吧。
信手杀人，毫不留情，凌言虽然不记得事情，但凭着自己身上得到血迹还有地上残留的血腥味。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别于常人，开始还有些惧怕陌生的模样，后来不再那么害怕，却要自然了许多。
正是这份自然洒脱，让两人有些敬佩，凌言不过是常人，方才那般杀戮不记得也就算了，可是如今自己与那些幽魂一般人见了哪能那么淡定。
躺在凌晨身边，先是将凌晨哄睡了，这才重新恢复坐了起来，小声问出自己的疑惑，等着所有的事情都搞明白，这才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可有那种将灵魂出窍时候的记忆记起的法门？”
两人一愣，确是思索了片刻说道：“生前曾听人说过修道到了极处便可阳神出窍，大人乃是阴神，以后若是修为高深了，难免这幅身体支撑不了，怕以后免不得学些炼体修真的功夫。”
王怜儿点了点头，而后眼中精光一闪道：“半纸道长不是就在宅子里么？那道长师出青城山，不若我们去问问道长如何？”
众人一愣，却是将这事情忘记了，索性就越好明日买宅子的时候，顺便问问道长有什么修炼的法门没有。
突然有一只柔软却冰冷的手抓住了凌言，凌言回头看去，一只哭泣的俏脸便是出现在了凌言面前。
“呜呜呜~我以为你又走了~”
凌晨猛地从黑暗中坐起，好久才愣愣的盯着凌言。方才脑海里又开始不断浮现梦中那些画面，只是见着凌言，心里才渐渐的有了些安全感。感觉薄衫已被汗水浸透，身上又凉又湿。惊魂未定的抓住凌言的大手，这才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凌言看着两人眼神暧昧，确实瞪了他们一眼，而后安心安慰怀里的丫头。
听着凌晨的啼哭，凌晨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决意。新下却是将拜师的事情列为了头等大事，一方面是为了以后办事方便，二是也学些防身的本事，心下确实全然没有将那些苦难看做是一回事情，毕竟前世自己是个成功的商人，成功商人最不可或缺的品德就是毅力与天资。这种大恒心大毅力再加上不凡的天资，所做的事甚少有不成功的。这也使他积累着一种自信，只有自己肯下功夫，很少有做不到的。
今夜注定很多人睡不着觉，白莲教在京城的三个香堂被锦衣卫扫荡了个遍，信众损耗大半，还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京城总坛便是连夜准备清理被抓的那批人。
锦衣卫也是连夜开始审讯那些被抓的犯人，一时之间监狱里到时热闹非凡。
而东厂则是相对来说安静了许多，只是在东厂厂督的屋子里，方才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恭恭敬敬的额站在一边，叙述着今夜发生的事情，那厂督微微笑着，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听着太监说完，轻轻抿了口茶水，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头。
“你说那个凌言手里会功夫？而且还是不错的样子？”
见手下点头，厂督嘿嘿笑了一声。
“继续看着~家里传出消息来了，凌言就要进东宫了，旨意怕是最近就要下来，你且好好维护着，有用上的时候。”说着又是轻哼了一声。“锦衣卫那边还需要抓紧布置一下才。”
太监一愣，想要问什么，确实被那厂督瞪了一眼，只能是讪讪的站到一边。
“有些事，你不用问我也会告诉你，可是有些事，我不告诉你，就代表你不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越多，呵呵~死的就越快。”
太监微微点头，看着厂督挥手，这才恭恭敬敬的褪下，只是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似是了然，有似是窃喜。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凌言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知道缘由之后，也就不在理会凌晨跟自己说的那些自己病重的话。
他感到自己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精神确实很好，索性起身，便是将做完要买宅子的事情跟凌晨商量了一番，许是昨晚哭过，今日的凌晨红肿着眼睛赶紧点头，有间宅子总比住在这件庙里强得多。
两人商定一番就在街上买了些早点回来吃了，正准备出门，确实被愁眉苦脸的朱厚照拦在了门口，还以为凌言忘记了两人买田的约定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跟他说一下明日再去的话，确实凌言首先开口道。
“买田的事情先缓缓，我跟凌晨出去置换处院子。”
不由分说得到拉着凌晨就出了门，朱厚照一愣，旋即嘿嘿笑了起来，赶紧追上两人。
“想买院子还不好说，看中那快了叫刘瑾他们去办就行，今日兄弟遇见大麻烦了，无论如何你也得帮我这一次！”
凌言叹了口气，堂堂太子能遇着什么麻烦，只是自己还欠着他的情，所以也是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能用钱解决么？”
看着朱厚照摇头，凌言也是皱起了眉头。
“不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那还真是大麻烦。”索性也不多说，跟他说了傅有德府邸的事情，便是跟着凌言去了李东阳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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