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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不是没有拦过你。”祁一之面目表情的回答。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祁一之收回目光看向蓟玉，“既然你不知道就走吧，在三危山里见到云裳的时候替我问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能为什么？”蓟玉几乎是在低吼，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祁一之，他印象中的祁一之，尽管看起来有些高冷，脾气超级不好，但是他对玄鸢界的神者却很好，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任务上都给了他们很多帮助。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云裳不止一次说过，每次训斥完他们，他自己都会暗地里也骂上自己几句，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然后就会让云裳来安抚他们。
曾经他们也一起对酒当歌互诉衷肠，曾经也一起彻夜长谈，说玄鸢界所有神者永远都是一家人。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祁一之呢？他是怎样对待他的家人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冷酷无情，像是个冷血动物一样，亏他们这么多年来还是拿他当好兄弟。
蓟玉继续说，“陆止只是云裳捡回来的孩子，将他抚养长大，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为了他死在这冰天雪地里？更何况他已经过了被唤醒的年龄。”
祁一之平静的摇了摇头。“陆止的确是云裳的亲生儿子，否则陆止的名字不可能出现在唤醒名单上。”
“难道不是因为你切了顾弋南身上的肉，他为了报复你才把陆止的名字写上去的吗？祁一之，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你而起，如今你居然还好意思站在这里指责我们做错了，如果不是你，这件事会发生吗？”
反正都要死了，蓟玉就干脆把想说的都说了，他也不想再去叫祁一之一声老大，他真的不配。
“是吗？”对于蓟玉的话，祁一之并不惊讶，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件事的确因我而起，但如果你们不杀陆止，也不会被流放。还有，陆止的确是云裳的亲生儿子，否则他的名字不可能出现在唤醒名单上，至于云裳为什么不承认，如果你进去后还能见到他，烦请替我问一问。”
这几天祁一之一直在想这件事，他相信云裳是了解他的，甚至有可能比玄鸢界任何神者都了解。选择对方死者死，选择对方活者生，这是他一向的行事准则，云裳不可能不知道。但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这么做？如果她当时什么都不做，他也就直接带着陆止去流放，哪还会有后来的这些麻烦事儿。
祁一之突然想起吴破之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想要看一个人真正想要什么，不要看他在做什么，而要看他做完那件事后的结果是什么。照吴破的逻辑来说，自己被流放，陆止成为神者似乎才是云裳真正想要的结果？
只是她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
呵！祁一之突然明白了云裳为何会这么做。
正如他刚才所说的，如果不是因为云裳愚蠢的要杀陆止，陆止也不可能会唤醒，不可能成为神者。云裳心里应该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了解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会选择陆止而不会选择她。所以她这么做，是为了让陆止活下来。
这个结果是祁一之不敢相信的，因为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蓟玉……
他不敢相信的看向蓟玉，云裳连蓟玉会替他报仇都猜到了？
看来云裳不但很了解他，还很了解神君，知道神君是个心怀慈悲的人。所以对于名字无端出现在唤醒名单上，又无端给她杀死了一次，之后又差点被蓟玉杀死的陆止，他自然会网开一面。她将原本要被流放到的陆止，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这样一来，神君即便是不让陆止当神者，也会给陆止一些补偿，能继续做个普通人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所以，并不是她要杀陆止，而是她用她和蓟玉两个人的命，想换回陆止的命。
呵！祁一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刚才那些话，他不过是想用来套蓟玉的话，想知道他知不知道云裳为何这么做，没想到竟成了他想通整件事的关键。如果真是如此，祁一之更觉得猜不透云裳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猜不透的，陆止是她的亲生儿子，即便是她再讨厌他，也不可能看着他去死什么都不做，天下母亲不都是这样吗？
“这不可能。”蓟玉不敢相信，云裳不是这么对他说的。
“你可以进去了。”
祁一之收起了结界，转身走了。他本以为能从蓟玉这里知道点什么，看来云裳是什么都没对他说。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蓟玉进入三危山，便看到了云裳。她站在漫天黑雪里，身上、头上、脸上全是雪花，融化后黑色雪水染黑了她的白色长裙和她美丽的脸，但尽管如此，她仍旧优雅的站在那里对他笑着，不显一点狼狈。
“你来了。”她说。
“对不起，我没能杀死他。”蓟玉愧疚的低下了头，如果他当时能干脆一点，也许就能杀死陆止。
云裳欣慰的笑了笑，“没有，你做的很好。”
想到祁一之刚才说的的那番话，蓟玉更是气愤，“老大，真的是太过分了，他竟然为了一个三十岁才被唤醒的神者不顾一点情义，况且，若不是因为他，我们怎么会去杀陆止。”
“老大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选择他人生者生，选择他人死者死，三十年了，他依旧没变。”
“都怪我，没能杀得了他，没你为你报仇，还被流放到了这里。”一想到这件事蓟玉就窝火，他觉得祁一之肯定知道他会去杀陆止，也许当时呀就在附近，到最后才出手，就是为了把他也流放到三危山。
“没关系，你能来我很开心。”
“真的吗？”蓟玉目光里露出惊喜。
云裳笑笑，“当然了，这几天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来，你不知道，一个人面对这无尽的黑雪实在是太恐怖，现在好了，你来了，这种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蓟玉走上前去深深的抱住了云裳，他没能帮云裳报仇，也没有能力将她从这里救出去，但如今能陪她一起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蓟玉觉得很知足。他此刻很庆幸自己那天去杀陆止，如果他没有那么做，他也不会被流放，更不会知道云裳对他的感情。
死就死吧，活了上百年，他早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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