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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伦敦在星光的照耀下格外美丽,本该满是行人、马车和牲畜的街道上此时空无一人。手持火把的凯瑟琳回头看去,远处高耸的城堡已经若有若无,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
“想我年轻的时候在巴黎随陛……随先王四处流落,后来我们杀回了英格兰。”福克斯背着双手感慨道,“第一次回到伦敦的时候,我走的就是这条路。那会儿的民谣是怎么唱的来着?”
“‘乱臣那个贼子,亨利那个都铎。’”沃勒姆接道。
福克斯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几乎挤到了一起:
“对,就是这个……真是快啊,如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乱臣贼子’也都没几天活头了。”
“我听人讲过理查的死状,”亨利若有所思地说,“说他的脑袋当时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尸体被扒光了游街示众,然后草草下葬,没有棺材,也没有裹尸布。”
“你知道他的遗言是什么吗?‘叛国、叛国、叛国、叛国、叛国’。”福克斯的脸上除了笑容,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悲悯之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孩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凯瑟琳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若不是手上的火把,夜晚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是不是该回去了?”
“也对……那就都回家睡觉吧,明天我们会妥善地举办葬礼。”
“好,二位晚安。”亨利站在原地没有动。
两位主教转身走远了,只剩下他和凯瑟琳还停在那里。
“你也回去睡吧,明天我去找你。”
“何不与我一起呢?”凯瑟琳静静地注视着亨利。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亨利手足无措,他呆站在那,而每一秒对答复的等待都让凯瑟琳心急如焚。
“不行……”思索之后,亨利给出了一个苦涩的答案,“我们还没有结婚,说实话我们的事被不被允许还不清楚。如果西班牙的公主怀了孕,那我就真是闯下大祸了……况且我父亲刚走,这无论如何都不行。”
取而代之地,他紧紧抱住了凯瑟琳。
……
霍华德走进了昏暗的卧室,看到亨利还在床上裹着被子熟睡,他便走到窗台前将窗帘拉开,房间里顿时被太阳照得一片光明。
“我这是第三次进来了,你还在睡,我真想养只公鸡。”
亨利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大清早就来吵我。”
“‘大清早’?‘中午’的新叫法?”霍华德笑了笑,用手指指门外,“要不是外面来了客人,我才懒得叫你。”
“谁啊?”亨利慢慢翻了个身。
“我也不知道。”
突然有几声脚步传来,到门口时便停住了。
被浓浓睡意困住的亨利极不情愿地向来者的方向一瞥,谁知这让他惊喜得睁大了双眼:
“莫尔!”
“哈,好久不见了,亨利。”
“你们认识啊?我先出去了,我可不像你这么闲。”霍华德边说边走出了房间。
亨利都顾不得理会这句话,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光着那布满胸毛、结实得如石头一般的上半身:
“你不是回埃塞克斯了吗,怎么又来伦敦了?”
“我是特意回来看你的,几年没见,真像个国王的样子了。”
“我听说你回去以后就结婚了,还生了几个孩子?”
“是啊,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亨利拍了拍床:“来,别一直站着。”
莫尔坐到床边,把头又转向他:
“这段时间上帝几乎成了我的一切,在农村生活很恬静,拿来祷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有时间我请你到我那里去坐坐?”
“要是你请,我一定去。”亨利起初还是面带微笑,但很快那笑容便褪去了,将之替代的是一个略有担心的表情,“那个……你能留在这儿吗?”
“那当然,怎么也得和你吃几顿饭吧。你要是愿意,我还能多待几天。”
“我是说,你就留在伦敦。”
莫尔注视着自己这位老朋友。几年间,莫尔一直都以为这一生将就像这样无欲无求地度过,这是另一种可能性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进入他的脑海。
“我留在伦敦做什么呢,律师?”
“老实讲,莫尔,虽然我还从来没有坐上过王位,但我能感觉到坐在那里会是多么地空虚,我见过……我见过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国王没有朋友,或许表面上有,可实际上,那些阿谀奉承、那些唯唯诺诺,都是出于对权力的畏惧而已……”
“除了畏惧,还有渴望。对他们而言,‘渴望’更多一点。”
“没错,虽然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体会过,然而我现在就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孤独感扑面而来。他们也许会遵从你口中说的每一个字,可你知道,他们的心永远不同你在一起,这就是一国之君。或者更贴切点,这就是权力。但你却不同,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比谁都了解你的学识和能力,我希望你能协助我。”
对世上的所有人而言,金钱、地位和权力的吸引力都是无以复加的。亦或许这句话并不正确,因为至少它们对莫尔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亨利刚刚的这段话就意味着所有这些东西,可莫尔却并没有为之有一丝动心。如果同自己说话的人只是个国王,他会断然拒绝,可现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亨利。
莫尔曾无数次地设想过亨利即位后的情景,在他的想象中,那将是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仁德之世,因为他深知这位王子兼备一位理想的国王所需的一切品德:勇武、仁义、正直、多才多艺、雄心勃勃……莫尔曾对自己的父亲保证过不再涉足政治,但此时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正在诱惑着自己,这东西不是黄金、不是声望、也不是娇妻美妾,不是官运亨通所能带来的一切物欲,而是紧紧连接着二人的友谊和羁绊,还有眼前这位王子身上一股迎面袭来的王者之风。
“我……和他们不一样吗?”
亨利摇摇头:
“绝对不同,我们之间情同手足,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你的为人、你的能力。更关键的是,将来如果我遇到了难关,可以和你交心,最起码让我知道我并不孤独。”
“但以后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理想背道而驰了呢?”
“决不可能。”
“我答应你,”莫尔的眼睛里再次浮现那如同寒芒一般锐利的目光,这目光中交织着坚毅、信心和欢喜,“我想看看你的新国家,亨利,这是我毕生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