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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速很快。
海泓一直走在前面，冯负和苏小小全力追赶，却始终追不上他的身形，相隔的距离被他控制得恰到好处，让冯负不得不对这个老家伙刮目相看。
一年的时间，苏小小从泉境八级跃进泉境六级，只与冯负差了一级，可见这一年中在苏酥的督促下，她并没有丝毫的懈怠。
奔到正午，雪渐渐停了，三人找了一家草棚低矮的酒家打尖。
“师哥，这是一个星期前你闭关时依依姐托我带给你的。”
店家准备酒菜之时，苏小小突然想起一件事，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冯负。
“柳依？”
冯负疑惑地接过信，那信笺粉红底色，银线嵌边，封口处滴了蜡，看上去甚是庄重。
拆开信封，取出里面折叠得一丝不苟的信纸，展开，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冯负你个混蛋，一年不见人影也就罢了，出关之后直接就进了南柯属府。我跟你说，姐姐现在已经泉境六级了，明年，我也会参加属府的招生考核，等着我哟！”
信的右下角是柳依的名字，名字下面是一行小字：“天涯思君不可忘。”
看到这句话，冯负仿佛被火苗灼到一般，连忙将手里的信揉作一团，做贼般的眼光瞥了下右手边的苏小小，看到她玉手支颐，望着棚外的雪景发呆，并没注意自己手中的信，暗松了口气。
天涯思君不可忘，这，难道就是情书？可是柳依，她是江豹喜欢的女孩啊！
苏小小余光捕捉到冯负的不安，神秘地勾起一抹微笑，却继续保持着不动声色。柳依喜欢师哥，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信中的内容，并不难猜。
……
两年后。
“对这个结果，我感到很遗憾……”
一座规模宏大的教堂内，坐了三百余位年轻人，此时，他们的脸上无不挂着讥讽的笑容，蔑视的目光刀子般无情地刮刻着台上站立的少年。
台上，少年攥着拳头，腕上五个水镯发出刺眼的光芒，嘴角噙满了苦涩。
他的身旁，立着一位青袍中年人，中年人嘴唇很厚，先才那句话，就是从这两片厚嘴唇中发出。
教堂禁止喧哗，所以那些学生们只能在交头接耳时窃窃私语。
“又一个天阶废物，两年时间了，仍停留在泉境五级，嘿，听说还是破格招录的呢！”
“呸，真丢我们天阶生的脸！”
“这下咱们属府，他是待不下去了。”
“来的时候风光无限，海泓大人亲自相邀，滚得时候还不得乖乖地夹起尾巴？嗯，这样的好戏，值得一看！”
……
台上的少年正是冯负！
两年前他进入属府之后，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属府的资源，全部可着他优先使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人的修为突飞猛进，唯独他，一直在原地打转。
万里之外的苏酥没想到，她当初的担忧，果真在冯负身上应验。
一语成谶！
冯负，并不是资质超凡的天才，而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他之前所有的成就，仅仅是因为运气，命门恰生在涌泉穴的运气！
两年的时间，在属府的待遇从天堂到地狱，所有人的目光从敬畏惊叹变成了不屑与鄙夷，让他渐渐接受了这个无情的现实，只是，他不甘心！
毕竟，当初信誓旦旦在苏酥耳边说着豪言壮语的人，是他！
“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的！”
这句话盘旋在冯负的耳畔，嗡鸣不止。
两年来，他付出了超出常人不止一倍的努力，可结果，仍然如此令人失望。
就在一个月前，他仿佛触摸到了四级的瓶颈，却终究没能在今天之前突破，况且，就算突破了，也依然改变不了他是废物的事实，唯一能改变的，只是继续留在属府一年而已。
南柯属府校规，进校一年之内，起码达到泉境四级。
本来，一年之前的他就该被驱逐的，只是因为他年纪尚小，而且又是属府请来的，没走正常的招生程序，所以允准他多呆了一年。
而正是这一年，让冯负对自己彻底绝望。
苏小小，进属府的时候是泉境六级，通过两年的学习，如今达到泉境二级，而公孙独我，因比苏小小早来一年，现今处在泉境一级的水平。
柳依果然在冯负进来的一年后考进属府，经过一年的学习，达到四级，追上了他。
“回去先收拾下行李吧，待会我送你！”
青袍中年人长叹了口气。
冯负原来分到的导师是属府的副院长—古时，然而过了一年他修为没有半点精进后，古时生疑，于是和海泓一起，找出了他泉境五级前修炼速度极快的原因。
因命门是一个人最大的私密，所以他们并没有声张，只是通告了属府高层人员，自此南柯属府对冯负的兴趣和热情大大减弱，他的境遇也每况愈下。
随后冯负就被分给了厚嘴唇的青袍男人，他在属府内虽比普通老师好得多，但在天阶班里地位最低，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做考核这样的的苦累活。
好在青袍男人性情温和，与人无争，冯负和他相处得还算不错。
“唐先生，谢谢您，但还是不用了，就此别过！”
冯负说完这句话，向他躬了躬身，走下台阶，往外面走去。
途中听到在座的不少讥嘲声，冯负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直视前方，径直走过。这两年，他受到的白眼与嘲讽，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太在意的话，恐怕早气得吐血而死。
许多事物，如果无法改变，只能尝试着去习惯。习惯之后，哪怕境况依然糟糕透顶，但自会收获一份风轻云淡。
出了教堂，冯负径回宿舍收拾衣物，此时宿舍里空无一人，因为所有的天阶生都在教堂参与考核大会。
背上行囊，不想惊动任何人，往校门口走去。
南柯属府校园极广，从北到南地走一趟起码要花费一个时辰，此时正值初春，岸柳抽芽，草坪浅绿，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晌午时分的太阳暖洋洋的，洒在冯负的身上，镀了层金似的。外面的温热与内心的冰凉，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里应外合，相互激荡，使得冯负皮肤表面蒙上了一团水汽。
两手插在裤兜，踢飞路旁的一枚石子，无意间抬头，恰和一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柳依！
柳依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巧笑嫣然，弯成月牙形状的秋水眼眸，两颊的梨涡，饱满的双峰，浑圆修长的大腿，无处不散发着十八岁青春少女的诱惑。
她看到冯负，目光里闪出一丝莫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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