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回到房中时,众人正纷纷议论着。琴儿好像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满脸的恐惧,明睿赶忙上前安慰琴儿,并勒令众人不能再提此事。得到了少爷的安慰,琴儿渐渐缓过神来。此刻,她正被明睿紧紧的拥在怀里。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感觉自己是那样安全;那样的放松与踏实。不知不觉间琴儿便在这温暖怀抱中睡着了。明睿也着实累了,但他不想弄醒琴儿,或许是怕她醒来害怕,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吧。
早上醒来后,明睿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连昨天是怎样睡下的都不知道,“兴许是太累了吧”明睿心想。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仔细的盘问了萍儿一番后,才确信昨晚确实发生了命案。稍事冷静后,明睿急忙起床,仓促洗刷一番过后。便火急火燎的去找他的父亲万忠信。
“父亲,母亲,睿儿前来问安。”此刻万将军正与夫人用餐。
“睿儿吃过没有,坐下吃点吧;有你最爱的莲子粥。”万夫人微笑着对他说,眉目里满是慈祥。明睿笑嘻嘻的坐了下来,万夫人又命下人加了副碗筷。
“父亲母亲,昨晚的事,你们可受到惊吓。”明睿忍不住问道。
“为父久经沙场,什么没见过,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吗,有什么好怕的。倒是听说你吓得不轻。真是没出息。为父像你这么大时,已经是左先锋,提枪上马杀敌了。”万忠信一脸愤慨。
明睿虽出身将门,但毕竟年轻,昨晚那人死的凄惨,他着被吓到了。
“睿儿还小还需要学习,急不来的”明睿的母亲劝慰道。
“夫人不要护他,下个月我便把他带入军营,与将官们一起训练。让他多吃些苦头,也好长些出息。”三人正说着话。一男仆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面色慌张,明睿预感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老爷,不好了,大公子他。。他被人刺杀了。”闻讯万忠信犹如五雷轰顶。手中的碗筷也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明睿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下人一遍。
“二公子,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小的就是再大胆也不敢骗老爷和您那。”下人见气氛不对吓得连磕了两个头。
这个消息对万家来说,可谓晴天霹雳,本来一桩喜事,没成想发生了这么多。万忠信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想要让眼泪流回去,可是泪水却越来越多,最后还是流了下来,明睿第一次见父亲流泪,从小到大,父亲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坚毅的面孔,不想父亲的心也如此脆弱。明睿又看了眼母亲,此刻她也在抹着眼泪。
“公主现在可好。”万夫人定了定神盘问那下人。
“公主身体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这会正在房内哭呢”下人答到。万将军这才想起了公主。若公主受到伤害,恐怕他们全家都性命难保。万忠信越想越怕,赶忙前去查看。
婚房内,公主已哭的不成样子,此时房内的各种喜庆陈设是那样的触目,刺痛了这里每个人的心。
“明轩,我的儿啊。”万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见公主后两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孩子啊,可怜你了”万夫人说完,公主更是泪如雨下。
明睿和万将军也赶了进来,见公主没事,他们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以后可能再也见不了面的明轩。但四下寻找了好一阵也没看到那张收悉的脸。万忠信火冒三丈,连踢了跪在地上的男随从几脚。
“你们这群狗东西把少爷弄哪去了?”万忠信怒目圆睁,歇斯底里的吼道。
“少爷。。在。。西厢房”明轩的贴身随从石头上下发抖,一句话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显然他被万忠信吓到了。当时被吓到的岂止这些下人,明睿也被父亲的怒吼震慑到了,就连万夫人也打了一个颤。
一干人等火急火燎的赶到厢房,万忠信跑的最快,明睿他们到时,万忠信正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呆呆的望着地上。满是皱纹的脸上两道泪痕是那样的明显。明睿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号啕大哭,他已经憋了好久了,看到父亲流泪的那一刻他再也不能忍住。循着父亲的目光望去,明睿看到的是一张那样熟悉的脸。只是此刻那张脸是那样苍白,那样痛苦。脖子上一道淤血的勒痕是那样清晰。他的嘴微微的张着,眼里似乎还噙着些泪水,表情里满是痛苦。明睿只一眼,便不忍再看他。他不想以后每次想到他都是这副面孔,这只会让他更难受。
“大少爷是什么时候出事的?”明睿问匆忙赶到后跪倒地上的下人。
“公主说大少爷昨晚一直没有回去,天色过晚公主便睡下了。谁知今早下人打扫厢房时却发现少爷他……”丫头话没说完便哽咽起来。明睿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睿儿,为父知道你伤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还有事等着我们办。”万忠信渐渐冷静过来,开始安慰明睿。
“你们快去把陈护卫叫来,我有事问他们。”万忠信吩咐下人后,深呼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此刻需要冷静和坚强;因为他是这个家的支柱,他必须撑住!
没一会陈护卫便赶了过来。
“昨晚的刺客可有下落?”没等陈护卫行礼,万忠信便上前问道。
“卑职无能搜查一夜也没有丝毫线索,请将军赎罪。”
“唉!”万忠信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昨晚可封府门?”明睿上前问道。
“少爷吩咐下我便命人封了”
“手下护院与府内奴仆查过没有,可有生人?”万忠信侧目问道
“已查过,没有“
“不,有一人”众人看向明睿。
“我也是刚想起来,昨晚我去送客时见到一个掌灯的下人,脸上有几道伤疤,这个下人之前我从未见过;当时我便生疑,只是父亲催促的紧,我便没有盘查。现在想起来确实嫌疑很大。不过…”
“不过什么,你个混账小子,现在什么时候?卖什么关子!”万忠信怒斥道
“不过这个人像是昨晚死掉的那个,若他是凶手,那他成功后怎么又死了?!”明睿一脸不解
“老爷…”一下人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爷,五湖门的丁掌舵说要见你,正在府外候着”
“丁光磊?我与他并无交往,他为何见我?府里刚出了事,没工夫见他,让他回去吧!”万将军一脸的不耐烦。
“可他说他是来指认凶手的。”下人答道。
“混账东西,话怎么不一次说完,快让他进来。”
“万将军,在下丁光磊,前来打扰了。”明睿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江湖打扮;与他平日里见到的江湖术士并无差别。不过他那眉宇间透露出的气质,却是常人不及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丁掌门说知道凶手是谁?此话怎讲?”万将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难掩的蔑视。在他看来,这些江湖地痞,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为世人不齿。
“敢问万将军,昨日府中是否死了一名男子?“丁光磊语气逼人!口气里满是愤恨
“是又怎样?“万将军一脸不屑
“怎样?昨日死在你府中的是我从小带大的义子。”丁光磊有些激动。跟随他的四个随从赶忙上前给他安抚情绪。
“丁掌门,我到奇了怪了你的义子来我府中做什么?昨天的宴席我们好像没请他吧!”
“大将军是没请,可有人请了!”丁光磊边说边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于万忠信。
万忠信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取出了信封里的信纸!将信将疑的打开一看,顿时一惊。没过多久,只见他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手里的信几乎被抓烂了。明睿见父亲气的咬牙切齿。知道信中必有蹊跷。便上前讯问,谁知竟被万忠信临空一脚,踹倒在地。一封信纸,狠狠的丢到了他的脸上。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们,这么多年我待你们不好吗?啊?你们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竟这样算计明轩,那可是你的大哥啊!”
明睿被父亲的一番话说懵了,他什么也没做啊!父亲为何这么说自己。他赶忙折开那封书信。里面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他认识的第一个字就是她教的啊!明睿看着信中的内容不禁泪流满面,他不敢相信平时那个善良体贴的娘亲会收买人杀害大哥!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做如此违背道德之事,是我管教无方!但我儿死的蹊跷,我希望万将军能给我个公道。”丁光磊愤愤然。
“给你个公道?是你儿子将我儿子活活勒死,你有什么公道?”
丁光磊一时没了话。
“去把夫人找来。”万忠信吩咐下人。话还没说完,一丫鬟踉跄着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泪水。
“老爷,夫人投井了!!”
明睿闻讯瘫倒在地!
“可曾救了?”万忠信慌忙问道
“夫人去意已决,头朝下跳的井,下人们打捞不及,夫人还是去了。”
万忠信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难道她连个解释都不给自己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让万忠信忍不住留下泪来。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头,夫人可留下什么话来?”万忠信此时已泪流满面
“夫人昨晚准备一封信,让我交给老爷”
果然是她,万忠信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那青梅竹马,温柔贤惠的师妹怎么会如此歹毒。不近人情,这么多年他真是看错她了。
他慢慢的打开信,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样揪心:
“老爷,妾身让你失望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分外疼爱,始终如一。我真是十分惭愧!
我知道,自姐姐去世后,你便觉得明轩可怜,平日里待他总是多些关爱,对他我亦视若己出,不曾慢怠。不曾想他却忘恩负义,私下里算计睿儿,前天更有丫头听到了他要谋杀了睿儿的谈话!!老爷素来疼他,我即便告知老爷,老爷也不会相信,迫于无奈,我只能选择了这条丧心的路。
现在我决定以死了结此事,乞求老爷原谅。其是我也是很爱明轩的,但是当我得知他要伤害明睿时,还是丧失了理智,到了那边,我会向姐姐道歉的,来世我自当为她做牛做马。只是此事明睿一无所知,希望老爷不要牵怒于他。这样我便可以瞑目了。
罪妻香盈手书,勿念。”看完信,万忠信再也顾不得形象在众人面前失声痛哭。
“死者为大,既然万夫人已经离世,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也请万将军节哀,在下告辞”
“滚”万忠信又是一声怒吼。丁光磊悻悻离去,剩下的下人们则都垂下了头,不敢再有言语。此刻万忠信恨透了五湖门,是他们逼死了自己的妻子,他后悔见了他们,后悔知道了真相!因为这是他承受不来的。
“你们去料理一下后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众人先后离开,明睿也慢吞吞的拖着身子退出院内,他理解父亲的心情,不只父亲,此刻他也迫切的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放声大哭一场,他那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走了,两天之间先后两个亲人离他而去,这个打击对他实在太大了,现在他身边只有父亲了!可经此事后,父亲还会像以往那样待他么?
明睿刚出了院门没多远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乃是刚才的丫鬟。
“少爷,夫人给您留了一句话。”丫鬟走进明睿,耳语道。
“什么话?”明睿一脸疑惑。
“夫人让我告诉您要小心陈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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