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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暮雪对岳、夏和亓戎三国的安排,俞瑾萱低头细思半晌。
“将拓珂泰王子安置在漪云殿确是极为妥当,不过岳国与夏国所住的宫殿还是调换一下为宜。
即便岳国强盛,毕竟前来的也只是个使臣而已,但夏国确是帝君亲临,怎可同日而语。
且天禄殿不但地处位置极佳,且天禄二字更是象征着与“天命”和“禄位”,有永绥百禄之意,他岳国的一个小小使臣怕是消受不起。”
“是,奴婢都记下了。”
俞瑾萱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俞瑾萱转即又想到,虽然现在卫胤宸已经命她统御六宫,但过些日子才正式封后,说起来现在的王后还是她姨母孟氏,她若是凡事私自定夺,仿似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怕是会落人以柄。
“暮雪,陪我走一趟。”
“是,咱们去哪?”
“昭阳宫。”
......
昭阳宫,凤鸾殿内。
王后孟氏身着一袭绛色国色天香织缎锦袍,外披貂紫貂绒大氅。高挽凌云髻,正戴点翠鎏金凤钗,以金丝镂空珠花为饰,发髻两侧坠翡翠滴珠金步摇。略施脂粉,依旧庄严威仪,端坐于正殿之上。
俞瑾萱步入殿内,远远便依稀可见,王后两鬓已显斑白。且王后孟氏乍看之下虽气势犹在,但气色就真的不太好了。
“臣女俞瑾萱参见王后娘娘,吾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才得人前来回禀,知是俞瑾萱前来觐见,王后便命人更衣梳理,已遮掩今日的颓唐之态,且从俞瑾萱进殿,王后就更加稳稳的端起了以往的气派。
“你竟然还有脸来见哀家?”
俞瑾萱心知来见王后孟氏,必是要对着她这一副打算兴师问罪的嘴脸。
“回王后娘娘花,臣女此次是来呈禀登基大典的详尽安排。”
说罢,一旁的暮雪便走上近前,将一张记录有登基大典详细安排的簿录呈与王后孟氏身旁的宫女芸姝。
芸姝接过簿录,转身准备呈给王后。
只见王后孟氏一摆手,芸姝会了意,便又拿着簿录退到了一旁。
“不必哀家面前惺惺作态,你即将贵为王后,马上就要夺去哀家的宫殿、抢走哀家的凤椅,你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哀家!”
俞瑾萱浅浅一笑道:“即便臣女日后贵为王后,您也将是我卫国的太后,臣女依然万事以您为尊。
而且如果姨母不愿意搬宫,便一切如旧,臣女可另择宫殿而居。”
“放肆!你不配叫我姨母!”
闻言,俞瑾萱心知王后孟氏心声怒气,便识趣的没再言语,只轻轻的低下了头。
王后轻“哼”一声,厉声说道:“太后?
若不是孟太师施压,怕是哀家还得不到这太后之位吧?
那谋逆的贼子泯灭天良,弑储篡位!竟还想追封那贱人为太后,痴心妄想!”
进殿请安之后,王后孟氏一直没叫平身,俞瑾萱因敬重王后孟氏,也就这一直俯身答着话。
无论怎么说,孟氏到底是俞瑾萱的姨母,且当日卫胤宸继位只时俞瑾萱也确实是帮卫胤宸说了话,但俞瑾萱自认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可若孟氏气她,任孟氏如何责骂,俞瑾萱也是绝不会还嘴的。
但听闻王后孟氏用‘谋逆’、‘贼子’、“弑储篡位”这等恶言来中伤卫胤宸,俞瑾萱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还望王后娘娘谨言慎行才是!
册封事宜乃礼部主理,册封诏书也是由礼部先行拟好之后才面呈陛下定夺。且据臣女所知,礼部诏书才呈上御前,连陛下还未下达任何决策之时,孟太师便闯入承德殿,在大殿之上与陛下叫嚣。
敢问王后娘娘,究竟是谁谋逆!谁又是贼子!”
闻言,王后心中一颤,疾言怒色道:“放肆!
好你个俞瑾萱!哀家带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那日大殿之上倒戈相向,到了今日竟已胆大到敢顶撞哀家!”
俞瑾萱欠身答道:“还望王后娘娘息怒,臣女并非有意顶撞,此乃句句实言。
即便那日大殿上所言,也皆出自肺腑,绝无虚言妄语,望王后娘娘明鉴。”
“不必在装腔作势了,如今你们蛇鼠一窝,自然相互包庇!
哀家不想再看见你!芸姝,替哀家送客!”
“是!”芸姝随后又对俞瑾萱说道:“俞姑娘,请吧!”
闻言,俞瑾萱行跪安礼道:“那好,臣女这便告退了,王后娘娘还请多保重身体。”
说罢,俞瑾萱便带着暮雪转身迈步出了凤鸾殿。
平日里,卫胤宸与俞瑾萱待暮雪都算是不错的,方才见王后对二人百般冷嘲热风,暮雪早就怒从中生。若不是因为自己低位卑贱,人微言轻,暮雪真想开口帮二人说几句公道话。
一路之上暮雪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待俞瑾萱与暮雪行至御花园时,暮雪见四下并无旁人,心中也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便开口为俞瑾萱报屈。
“恕奴婢直言,方才王后的话说的那么难听,奴婢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王后是我姨母,是我的长辈,小辈的让长辈教训几句无妨的。”
“您是一直将她当姨母般敬重,可奴婢却觉得王后对您一点儿也不公平。”
闻言,俞瑾萱连忙将手指轻轻放于嘴前,示意暮雪不要妄言。
“这宫中人多眼杂,现下还在东宫,难保周围不会有王后的眼线。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不平,只是在这后宫之中,有些话宁愿烂在肚子里也好过被有心人听了去。”
“是,奴婢知错了。”
其实如俞瑾萱这般冰雪聪明,怎还用旁人提点。俞瑾萱自小便知道,她与孟宝莲在王后心中是亲疏有别的。
不过吃穿用度那些俞瑾萱平日并不十分苛求,孟宝莲比她多了多少俞瑾萱心中也并未介意过。况且,王后平日里赏赐的那些珠钗玉环、绫罗绸缎也都千篇一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稀罕的。
若说到婚姻大事,俞瑾萱至今依然坚信卫胤宸才是她的良配,这是从小到大从未改变过的。
的确,王后虽然给了孟宝莲尊贵的太子妃位,可结果又如何?
想至此处,俞瑾萱不禁轻叹。
而对于王后孟氏,俞瑾萱从小便一直尊她、敬她、仰望着她。如果王后可以适可而止,静心安享晚年,俞瑾萱自然也是愿意在她膝前一尽孝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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