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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丝莫名的阴影让张冉的脸色阴沉了一个下午,直到何七味他们过来接他,他才勉强露出几丝笑意。
而警车驶离租房,并没有开向县城那条布满饭店的金粱街,它却是直接前往郊外——那里有着全县最好的酒店。
由大理石砌成、借水晶装饰的碧水云天伫立于宝石般的湖泊旁,山雾乍起,它飘忽在雾海,如同天宫仙殿。
行走在这座据说是夏京某位高官开设的酒店,张冉尽量克制着心中的那丝激动,腰杆挺得笔直,他目不斜视地跟在走姿随意的曹祖安身后,坐着电梯,来到四楼的一间包厢,只是让他诧异的是,里面早坐着个妩媚妇人。
——她斜倚在一张白色沙发上,支着下巴,一席略紧的翠绿旗袍裙将丰腴的身材每一段都勾勒得惊心动魄。
可不就是数次跟他表示过对曹祖安不喜的阮小环?张冉有些意外,不免失神,呆呆地在原地立了小会。
反倒是阮小环,见他征然,微微端起近前的茶杯示意,张冉慌忙收起脸上的那丝讶异,问候道:“阮阿姨。”
“小环!”紧随他话语之后的是一把略带扭捏的声音,他看向身边,才发现平时大大咧咧的曹祖安表现得有些拘谨。
而接下来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么个大老爷们竟对阮小环装憨傻笑,舔着脸,鞍前马后的,像头小哈巴犬。
这不禁让张冉联想翩翩,又想到何七味和阮小环,脑海里更是四个大字浮沉不断:贵圈真乱!
当然,这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四人很快上了桌,似乎怕冷落了张冉,何七味三人大都将话题集中在他身上,如他填报的志愿、最近锻炼的情况等等,这样不紧不慢地聊着,偶尔吃一口菜,而等到菜全部上齐,三个大人齐齐放下筷子。
“有什么事吗?”张冉看着几双皆带着些许希冀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摸摸脑袋,疑惑道。
“我们想问一下你除了正在进行的计划,还有没有别的打算?或者愿不愿意尝试下别的事?”何七味笑呵呵道。
张冉哑然失笑,摇摇头:“何叔、曹叔,阮阿姨,你们有什么安排就直说吧?”
“我就说嘛。直说不就的了,弯弯绕绕的,女……”曹祖安抱起酒瓶吹了吹,嘿然不已,回过头来发现阮小环正冷视着自己,忙住嘴。之后,何七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你阮阿姨提起的,她想让你尝试下‘代理督查’这个职位。”
“这个职位是专门为非官方的觉醒者准备的,只要有当地督查大队队长的同意,就能和正式队员一起工作了。”
张冉下意识地拿余光瞥了瞥妇人,阮小环已经一脸平淡地接过了话题,十分顺溜地讲解了起来。
张冉当然知道这所谓工作是什么了,因此,他略作思考,便爽快答道:“没问题,不过,具体时间是什么?”
“只有双日的晚班。星期天休息!怎么样?”何七味言简意赅,回答迅速。
“嗯。”张冉点点头,何七味笑了笑,举起酒杯,满脸堆笑,似松了口气:“来,庆祝曹老二和小冉的新生活!”
结果,这一夜何七味喝高了,宴席还没结束,便风风火火拉着张冉到了督查大队,说要让他先体验体验。
而到了督查大队,两人一直拐到最高的那栋楼的最顶层,何七味将他扔在里面的那会议室,挥一挥手便走了。
“张老弟,我们的任务呢,分为两个:一个是巡游,一个便是监控;从晚上七点到早上五点!当然,这个时间是随季节变化的,毕竟冬天的夜晚要长,自然这个人数也会增多。嗯,这个人数正常情况下,是十二个人,每两个人一对,一对巡游两小时,便可与监控的进行轮换,再过两小时后,又继续巡游,而这个规则会一直接替到次日晚上。”
随着何七味的离去,张冉身旁那矮胖汉子便讲了起来,看他滔滔不绝都不带喘口气的话唠样子,张冉似明白了什么。
当然了,这间会议室里还有一人,他正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会议室前的两张大电脑旁,紧紧盯着上面,目不转睛。
“这里便是监控平台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张冉的好奇,矮胖汉子顺势走了过去,指引着张冉道。
张冉走到那边,嘴巴微张,他才发现那宽大的电脑屏幕后,竟是一个复杂的操作台,近百个键紧紧嵌入桌面,上面画着各种符号,还有十数个小灯,而最吸引他的是操作台中心的一块凹槽,那里插了一个十数厘米高的古怪装置。
——像一只钢笔,却要粗两到三倍,线条流畅,材质是蓝玉,笔帽则像颗钻石,宛如天空般深沉蔚蓝,晶莹剔透。
矮胖汉子却没注意到张冉的目光,指了指屏幕,自顾自道:“这些监控的视频主要来自神道卫士的巡游探查!”
说罢,他微微一笑,一指中心的装置:“神道符召!英灵之都一位大人物的作品,能收到神道卫士的感知信息。”
张冉眼睛一亮,只见矮胖汉子神秘一笑,身子微微一伏,按着指纹打开了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只装着同样的神道符召的大试管:“这东西,我们普通人是用不了,平常只能借助仪器,不过,你们这些觉醒者却是可以直接使用。”
“这是备用的。队长交代过,实习阶段,你有它的使用权。”他艳羡地看了张冉一眼,顿了顿,将东西递给张冉。
张冉呼吸一滞,他摩挲着略显粗糙的试管璧,小心翼翼地取出符召,而当符召到手,他心一悸,眼神变得炙热。
不用矮胖汉子的教导,他握住符召,凝念聚神,瞬间,一道无形的线通过浩然气将他和符召连接在一块。
而同时,他感应到数里外、数十里外有数十道气息呼唤着自己,他心念一动,顺着最熟悉的位置感应而去,面前景色忽然一变,昏灯远火中,一片枫木摇曳,如鬼影重重,几条小径徘徊,安安静静中,隐隐有着夜莺的鸣唱,哀婉不止。
这是夏邑高中的那片枫林,张冉反应过来,看看自己,赫然穿甲执戈,脚步履地,竟成了个正牌的神道卫士。
他心中了然,又将心念沿那数十道与己呼应的气息投去,数分钟后,张冉睁开眼,缓缓放下神道符召,一脸平静。
“胡哥,你还是先教我最基础的吧,这个我以后自己来摸索。”张冉笑着对身边的胡志说道,眼底下却是自有一番光景在闪烁,那是在督察大队顶楼俯瞰整个夏邑县的景色,光暗交织,无边无际,如同一片混沌,又如同天地初开。
不急,夜,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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