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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连望着山下狂欢的村民,平静的说,“昨晚姜亥乙答应我看大巫的样子。”
黑袍子里的人话语轻柔,可不带一丝感情,说道,“这没有姜亥乙,只有大巫。”
惠连有些生气,望向他,口气坚定,说,“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当初说好的让我见大巫的样子。”
黑袍子里的人转身往石屋里走,留下一句话,“我就是大巫,你见过我了。”
惠连冲不远处的峦鹰和孟破使了一下眼神,跟着黑袍人进了石屋。
虽然经过冲刷和打扫,可还能感觉到一丝烟火气,空无一物的石屋墙壁泛着红色,如同血渍一样。
黑袍人坐在簇新的蒲团上,面向着门,看着惠连从孟破手中接过蒲团坐在他的对面,开口说道,“惠连,你是好兄弟,更是个好族长,应该知道大巫对火族的重要。”
惠连瞪着面前的人,慢慢的说,“你是在和我商量?”
黑袍人点点头说,“我是在和你商量,大巫永远站在火族人这一边,这点你知道。”
惠连瞪着眼睛,双眼血红,咬着牙,说,“火族人一边,就可以牺牲我的祖父,难道他不是火族人?”
“你是想问,将来会不会牺牲你?”
惠连面目狰狞,内心挣扎,一字一顿的说,“是的。”
黑袍人扭动身体,面向墙壁,轻声的说,“这你得自己寻找答案,我累了,你去吧。“
惠连就这么坐着,盯着黑袍人的后背,半响,说,“大巫,我去了。”
等他走出石屋时,欢闹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峦鹰,孟破,熊屠等三十几人站在屋外,门已经按好,新鲜的都能闻到木料的清香。
他站在石屋前,冲众人大声的说,“峦鹰安排好狩猎团,火族村抽出一百五十人,孟破,熊屠各抽出八十人,第一场雪后,我要征伐郑国。”
众人大喊,“是,叁胡王。”
河网密布,吴氏指着方向,彭逸负责摇撸。
彭逸心想,“如果没有这老太太带路,别说抓龙了,找都找不到,一根毛都看不着。“
静谧的夜,寒冷的秋风扫过,吴氏老太裹着兽皮已经睡着,彭逸虽然不累不困,可是为了照顾老人,他只能也躺在船板上。
彭逸心中默默想着,本来推翻姒辰伤的统治对他来说真的可有可无,可如今箭在弦上,如果不成功,那么兰草,娥皇,女英最好的结果就是远避蛮荒,送回火族村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彭逸数了数,遒人,季连,辛不蒙,郑灭,现在看来都是盟友,不过遒人和郑灭有些变数,难以估计事发之后究竟会怎样。
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当初在火族村时,天厨房的兰草病了,彭逸替她去给大巫送饭,那天朔月,天上没有月亮,山坡上只有零星火光,走到石屋门口,大巫在门内直接喊他名字,让他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进屋后有种微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和他现今腰中挂着兽皮袋子时的感觉相似,不如灵丘时那般强烈,那种感觉突然而至,加上屋子里很黑,他一恍惚他脚绊倒了东西,陶罐直接扔了出去,可没有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愣了片刻,大巫就让他走了。
后来跟兰草闲聊的时候,听她说,大巫能夜里视物,更能预测未来,算人生死。
彭逸见是到了夜里视物,现在想来,有机会回火族村找那大巫探讨一下。
夜半时分,彭逸有些饿了,翻看了一下船舱只有熏肉,鱼干,果干和一些米酒,没什么食欲,这让他时分的怀念妈妈包的饺子,韭菜鸡蛋,白菜猪肉,想想就流口水。
他来到这半年多了,一直没发现小麦,据彭逸的历史知识这东西在西亚那有,等以后去那边看看,高低弄一口袋包些饺子吃。
彭逸划船的速度非常快,七天的路程,据吴氏说三天就能到,明天夜里就能进入黑蛟泊。
彭逸忍着饥饿实在睡不着,站起身来,想想自己游泳水平实在不咋地,把上衣跳掉决定下水练练,如果能抓一条鱼那更好了,烤着吃也能解馋。
一个鱼跃,彭逸跳到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船被激起的浪冲的摇摆了一下,入水的声响把吴氏惊醒,她坐了起来,接着月色看到他浮在水面,大声喊道,“车正,你怎么掉水里了?”
彭逸哈哈大笑,说道,“老太,我见今天月色不错,想下水畅游一番。”
吴氏扶着船帮,喊道,“你这个傻孩子,什么月色不错,天这么凉,别冻着。”
一股暖流瞬间充斥彭逸的心房,以前只有妈妈才会这样和他说话,眼圈微红,正色说道,“老妈妈,我游一会就上去。”
吴氏没再言语,开始拾掇木材在船上的陶盆中生火。
彭逸的水性,只能说能浮起来,以前无论在野外还是泳池里游泳,从来不潜水,因为不会,只能在水面用不标准的蛙泳和仰泳慢慢的划水。
水很暖,让他很惬意,因为身体的变化,几个姿势下来,发觉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定了定神他决定潜下水,看看憋气能憋多久,慢慢的把头部沉下去。
明亮的月光照不到水下,彭逸把头沉进水中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朦胧一片,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在水中翻个半个筋斗往深处潜去。
他能感受到腰间皮囊中散发出的能量,能感觉到心脏平稳的跳动,能感觉到鼻孔,耳膜,皮肤上水的压力,就是没感受到缺少氧气肺部的不舒服。
停船处里岸边不远,水只有三四米深,他把着锚绳往下潜,只拽了两把,蹬了两脚就到了河底,把双脚钩在石锚上,彭逸闭上眼睛,心中默数,看看能坚持多久。
彭逸刚数到二百,头发被人抓住往上拽,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吴氏老太见他潜水很久,害怕他溺水,下水找他,彭逸没反抗,顺着劲浮上水面。
两人到了水面上,吴氏见彭逸冲她笑,就说,“车正大人没事吧,担心死我了,以为你溺水了呢。“
彭逸喝了一碗米粥,上面加了些小鱼干,桂花末,真的香极了,裤子也烤干,搂着一张兽皮沉沉睡去。
郑魁看着辛不蒙的后背,心想,“郑灭交代让我杀了他,哄骗车正辛不蒙失足落水而死,再看机会杀了车正,虽然队中其他七人有四个是郑国人,可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一路上郑魁精神恍惚,同行的队伍中另外几个郑国人私下问了好几回,郑灭交代的事什么时候做,他都推脱,再等等。
明天就要到黑蛟泊的营地了,两辆车早在两天前就抛在路边,如今两匹马驮着辎重走再队伍的前面,郑魁牵着一匹,另外一人也是郑国人,年龄稍小叫郑末。
郑末把缰绳交给别人走到郑魁身边,说,“哥哥,王子交代那事什么时候做?“
精神恍惚的郑魁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看是自己表弟,舒了口气,用眼神瞪了他一下,再没搭理,把缰绳交与他,几步走到辛不蒙身边。
“队长,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辛不蒙扭头,笑了笑,问道,“什么事?”
“可以让队伍停下休息一会么?很重要的事,我要单独和你说。“
辛不蒙伸手止住队伍,大声喊道,“此处毒蛇,虫蚁众多,大家把周围查看一下,然后聚在一起休息。”
众人闻言找了一块相对干爽的地段按照队长的安排,收拾起来,准备休息。
辛不蒙在郑魁的是示意下,来到离队伍不远处一个水泡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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