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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玄武堂。
刘瑾惬意的坐在大堂首座上的虎皮椅上，悠然的喝着茶。
他看起来很开心。当然，他也没有理由不开心。
对于刘瑾，或者说，对于历届的东厂厂督来说，搞垮锦衣卫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夙愿。而这一夙愿，即将要在他，刘瑾的手中达成了。这让他如何能不喜？
利用一颗棋子，轻轻松松的就搞掉了锦衣卫的一个首脑，左佥事贾启元。让锦衣卫上下全都陷到了紧张焦急的情绪之中。每每想到这一点，刘瑾就想放声大笑。
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刘瑾不由得如此想到。想到现在的刘牧野黑着一张脸的着急模样，刘瑾就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愉悦和说不出的畅快。于是他翘起了腿，喝了一口茶后，竟是拍打着大腿，哼起了小调来。
不过，他的惬意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玄武堂中，跪伏在地上，对刘瑾说道：“督主，锦衣卫刘牧野指挥使现在在门外。想要见您，您看怎么处理？”
听到小太监的汇报，刘瑾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狂笑了起来：“哈哈，刘牧野啊刘牧野，你也有找到咱家的时候！快！立刻把他请进白虎堂！”刘瑾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道：“我倒要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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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之内，刘牧野身着蟒袍，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将手中的绣春刀放在了一旁之后，就开始闭起眼睛等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但刘牧野毫不焦急。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刘瑾故意为之呢？也许，刘瑾正是希望看到自己暴跳如雷呢？
果然，一炷香之后，刘瑾便带着笑容走进了白虎堂，翘起了兰花指向刘牧也行了一礼，说道：“哎呀，刘指挥使，咱家刚刚提审了个犯人，倒是让您在这里久等了，见谅见谅……”
他语言看似诚恳，但是其语调和面色，却没有丝毫歉意可言。刘牧野又如何不知，刘瑾是成心所为呢？虽然心里恨的牙根直痒痒，但是刘牧野还是面色不变，冷冷的说道：“刘督主忧国忧民，日夜操劳，真是国之楷模啊。”
刘瑾仿佛没有听出话中的刺似的，哈哈一笑，说道：“刘指挥使这是哪里话，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皇上圣恩浩荡，我们怎么能不肝脑涂地，以报皇上大恩呢？”
这阉狗说的倒是蛮冠冕堂皇的！刘牧野心下暗暗腹诽，但嘴上却说道：“刘督主对圣上一片赤诚，皇上他明察秋毫，定然会明白刘督主的忠心的！”刘牧野故意将“忠心”两字咬得很死，盯着刘瑾的反应。
刘瑾干笑了两声，随即切入正题道：“不知今日刘指挥使，来我东厂有何贵干啊？不会是与本督，说这些尽人皆知的话吧？”
刘牧野道：“刘督主真是快人快语。不错，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谁？”
“烟波楼里的琴师，萍儿。”
“萍儿？”刘瑾面色不变，说道：“啊，你是说贾佥事杀得那个青楼女子啊。怎么，今天刘指挥使怎么想起来提起这个人了？”
“刘督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个萍儿，不正是你东厂的人么？”刘牧野双眼紧紧盯着刘瑾，淡淡说道。
“哦？这说的是哪里话？”刘瑾道：“我东厂，何时多了一个风尘女子?”
刘牧野淡然道：“刘督公，我既然敢这么说，自是有把握的。你我都是明白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刘瑾道：“刘指挥使，药何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说萍儿是我的人，证据呢？”
“刘督公，你与萍儿的往来书信，应该还没有销毁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督公应该比我清楚吧？前几天刘督公可曾派人去了平谷？”
“为什么要去平谷啊？”
“自然是去萍儿的老家拿书信了。想必，你的人空手而归了吧？”刘牧野冷笑道。
“刘指挥使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这么藏着掖着的。”刘瑾面如冰霜，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刘督主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刘牧野慨然道：“我这次来，是想和刘督主你做个交易。”
“交易？”刘瑾双目一凝，问道：“什么交易？”
“很简单，你放了贾启元，找一个替死鬼来。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可惜命得紧啊。”刘瑾淡淡的说道。
“欺君？你刘瑾竟然说欺君？”刘牧野难以置信的盯着刘瑾，竟是笑了出来。
刘瑾皱眉道：“刘指挥使，这就这么好笑么？”
“当然！”刘牧野从怀中抬出一页纸，扔给了刘瑾，说道：“那这个呢？这算不算欺君啊？刘督主？”
刘瑾接过那张纸，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刘瑾只觉得自己身上汗毛倒竖，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刘牧野，举起了手中信纸，冷声道：“刘指挥使，这信你从何得来？”
刘牧野笑了，说道：“刘督主，这封信我从哪里得来，这你无须过问。这信上是你的笔迹，有你的私印，你还作何解释？”
“那，你待如何呢？”刘瑾冷冷道。
“很简单，我说过了。放了贾启元，找个死刑犯来代替身份，就说是调查出错，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可是我将会面对皇上的震怒！”刘瑾恨恨说道。
“你如果硬是要干掉贾启元，我只能把这信交给皇上。至于皇上见到信之后，作何反应，你应该能料想得到吧？”
刘瑾咬牙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呢？”
“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果贾启元能够出狱，这信我就全部给你，你看如何？”
刘瑾狠狠地一咬牙，跺脚道：“好，刘牧野，咱家就信你一回！我会跟皇上说明，但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一言为定！”刘牧野笑道：“那刘督主，我告辞了。”说罢，抄起了桌上的绣春刀，离开了白虎堂的大门。
身后，白虎堂之内，传来了刘瑾的怒吼和东西碎裂的声音。刘牧野露出了笑容，随即，缓步离开了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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