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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星镜广场上修炼的人很少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没人,可白天就不同了。
白天的时候,星镜广场上时常有很多人,从高处看的话,就像一枚一枚的棋子被洒在偌大的玄色棋盘上。
白天,这里是数一数二的修炼胜地。
然而晚上,就连那些天子骄子们也不敢涉足。
对于这个地方,子宁是又爱又恨。
可是,说实话,他并不真正了解它的神奇。
和新月并排走向星镜广场的时候,他心里颇有些忐忑。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二次,不以清洁为目的走上这座神奇的广场。
第一次,他在深夜莫名其妙的走入其中,酿成可怕的后果。
这一次呢?
“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普通人感受不到它的神奇。”
走到星镜广场边缘的时候,新月忽然告诉子宁。
子宁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很是庄重,然后才迈步上去。立刻,他感到他的小精灵蠢蠢欲动起来,广场上传来了一股神秘力量,将他整个人给笼罩,直接影响着他的小精灵。
一下子,子宁的眼睛变得亮亮的。
他感觉小精灵被完全激活了,潜能极大的释放,产生出惊人的思维能力,活像提升了一个境界。
在这种状态下修炼,不但不知道疲倦,效率亦会大幅度提高。
“这上面的力量可以温养精灵,学府里许多修行者的精灵受到损伤都会选择到这里静养。”
新月知道的很多,一旦与她熟悉,渐渐发现不像初见时那么令人讨厌。
她原来有可爱之处唷。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一片空阔的地方。
星镜广场上的其他学员仍然像早上子宁离开时见到的那样,像蔫茄子似的坐在那里,无精打采,黯淡极了。
这时的子宁和新月反倒成了另类。
“镇魔决很难入门。你可以跟着我练。”
新月瞟了一眼子宁,有意无意的挑了挑眉,主动表示出教子宁的意思。
子宁又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镇魔决。这可是老头儿传授给他的真正的武学呢,难道原来很普及么?可是他也没见学府中有人修练过啊?!
“你怎么也会?”
子宁忍不住问道。
“镇魔决这么精妙的武学都不会,岂不是太孤陋寡闻了?”
新月已经摆好架势,看上去普普通通,则不如老头儿的风范十足。
“意思是它很普及?”
子宁不甘心的追问道。
“错了!”
新月摇摇头,轻叹道:“这个世界上,修炼镇魔决的修行者很少。这种层面的武学,传承向来是极为严苛的。一般人想学也没机会。你好幸运!”
子宁很吃惊,也很感动,心里沉甸甸的。
他感觉到一颗明珠落入了自己手里,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令它蒙尘,于是收拾心神,照着新月的样子拉开架势。
“……武学之道,在于修炼气血,采天地灵气,外强肉身,内养神魂,以至肉身与神魂合而为一……”
新月的讲解听起来很玄,和教官的风格截然不同。教官好像很擅长指点人,新月在这方面则显得蹩脚。
子宁暂时只能勉强跟着练习,依葫芦画瓢。多亏他以前练习过许多武学的动作,也曾领悟过一些武学的精髓。因为有不错的基础,他还是能勉强跟上节奏的。
“武学的动作只是一种辅助,高明的武学,招式皆由心而发,不讲究死板的套路。武学真正的核心在于神魂与气血的协调,肉身与精神的交感……”
新月在说话间,身上气势便渐渐显露,一招一式间产生呼啸声,可怕的力量从她身体中诞生出来。
子宁明白,这些都得靠自己领悟了。
武学的奥义,任何表达都是说不透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好在他感觉现在的状态好极了,星镜广场的辅助,佐以小精灵的强大思维,让他表现出惊人的悟性。
不知不觉间,他感觉新月的声音从身边消失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模糊,以至于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都隐去了似的。
他仿佛走入某个神奇的寂静安宁之地,只有自己武动的身体和所思所想的武学。
这种状态,在修行中称之为入境。
就连新月也没想到子宁居然这么快就能入境,实在不能不教人刮目相看。
在武道修行中,一般而言的渐入佳境,就是进入子宁现在所处的这种奇妙境界。哪怕是星镜广场上的这些天之骄子们,为了进入修炼的佳境,通常也要准备不少时间。他们中的大多数,精心准备个十天半个月能成功一次,就很让人羡慕了。
正因为入境的难度着实不小,对于修行的好处又极大,所以此刻的子宁不出意外的成了这座广场上最夺目的存在。
此间的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有那么一个每天清洁星镜广场的小子,可是直到今日此时,他们才真正看清楚那个少年。
大家惊讶而好奇的观察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发现入境修炼的少年简岂止让人惊讶,简直震人心魄。
谁都想不到,这个突然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修炼的少年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太久了!
直到黄昏时分,子宁才终于停下来。
他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精神太过疲倦。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现在生龙活虎,感觉全身像被铸炼过的钢铁一样结实,充满力量,气血在周身百骸中鼓荡,炙烈的像个熔炉。
这一切得益于陆天沉的酒。
新月说的没错,酒魔的酒果然对修炼有莫大好处。
若不是因为这酒,他恐怕在入境的状态下坚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筋疲力竭,全身虚脱了。
在那酒的帮助下,他反而是因为精神不济,才不得不停止修炼。
在别人看来,曾经没有人正眼瞧一下的扫地少年,居然能在入境状态下修炼足足三个时辰,简直是个奇迹。
就算那些一向以绝顶天才著称的天之骄子们,在亲眼目睹奇迹发生时,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
广场上的每一个学府的天之骄子们现在都感觉喉咙发干,心潮澎湃,涌起千百念头,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他们目光中那个扫地少年忽然具有一种庞大的气势,笼罩并震慑了他们,令他们感到平庸和黯淡。
他们哪里知道呢,以前子宁每次观看他们修炼时,也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啊。
这个世界,变化可真快哟!
现在,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喂、你、那个谁?就你,那个扫地的……朋友……”
子宁才发现新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准备要走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他,神情炙热的朝他竖起大拇指,一脸惊奇的凑到他身边问道:“啊,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太厉害了!”
“我……也不太清楚啊!”
子宁露出憨态可掬的笑,无所适从的摸着脑袋,暗暗享受天才们敬佩的目光。
“你好样的!”
另外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酸酸的说道:“把我们通通比下去啦!”
大家纷纷围拢上来,突然显得好热情。子宁人生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多人向他表达出友善,流露出明显的想和他做朋友的意向。
不过,子宁并没有被这一切冲昏头脑。
他心里在想,用了余生的差不多四十分之一才换来这么一点点收获,也实在太笨了,太浪费生命了。
还有,赞美和拉拢也算了吧!
人生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停留下来接受这些。
少年的生命已经不需要无谓的赞美和注定不可能成为知己的朋友。
真是的,他现在好想度日如年。
现在,他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做最纯粹的自己了,
“对不起,我不想浪费生命!”
子宁认真的告诉大家心里的想法,然后冲出人群,飞快的离开了。
于是,在流金似的夕阳里,大家只能看到某个少年如风般离开的背影。有梦想十天成神的少年,和任何一个别的少年们是截然不同的。可惜此时,整个世界都没人知道。
“哦,这个家伙啊,原来这么有性格!”
人群中有个声音幽幽的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大家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映照着柔美的夕阳,以及少年远去的背影。
从此以后,直到很久很久的未来,他们都不可能忘掉,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一个少年人。
他说,“对不起,我不想浪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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