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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刀入鞘,刘秀的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然而,某一刹那,刘秀的眼眸中却是忽然绽露出骇然而又惊恐无比的神色,右手抬起想要抚摸向脖颈,可及至半途,身子却是无力轰然倒地。
随着最后一丝生命之力的消陨,刘秀的眼神亦是定格在了困惑万分之中……
冯易抬手摸了摸右脸颊上的一道血痕,眼中带着一抹庆幸之色。
他之前的猜测对也不对,自己的玉玺的确能够对刘秀的玉玺威能有所抵消,可并不是完全抵消;
兴许是自己尚未得到玉玺的承认,在此般情势下,自身的玉玺也就抵消了对方三分之一左右的威能。
三分之一看似并不多,可事实上其造成的差距乃是巨大的。
原本刘秀拥有着大概顶级五品的战力,可是经过这一抵消,其战力却是降到了顶级二品接近三品;
如此战力虽然对冯易仍然有着一定的威胁性,可惜却不足以获胜。
“寇恂!光帝已死!尔还不降?!”
眼光一转,冯易却是蓦然瞪向了寇恂冷喝道。
“陛下!!!”
然而,寇恂对于冯易的冷喝却是置若罔闻,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刘秀的尸体,脸上满是无尽悲戚。
而一干禁卫军士卒更是彻底红了眼,拼杀起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之间却是杀的燕军士卒节节败退。
冯易眼神一寒,随手向口中塞入了一颗药丸,而后便持刀像一道旋风般杀入了禁卫士卒人群之中……
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最终尘埃落定。
按说二十五万对两万,而且还是早有预谋、准备充分,那该是一场快速的一面倒屠杀才是;
然而,这两万禁卫可都是八阶禁卫军以及九阶的神威军,其战力何等逆天,又岂是能够随意屠戮的?
也幸好是此地环境使得禁卫军重装骑兵的优势根本难以发挥,同时燕军也是针对性的做出了许多措施,若不然最终败亡的必定是燕军无疑。
大风鼓荡,浓厚的血腥味更是由此显得更加刺鼻。
冯易静静地看着麾下士卒打扫战场,抬眼看向刘秀的尸体时,当真有些唏嘘不已。
汉光武帝,啸尘而起,麾辖云台数十将,重立山河,独创东汉,何其伟略;
而今却是被自己亲手斩于刀下,当真是世事无常……
“陛下!”
一处栅栏围筑的沙坑之中,几道人影忽然冲出,其中一人口中更是发出悲戚无比的呼喊,踉踉跄跄的朝着数十步外刘秀的尸体扑去。
那人却正是阴丽华,从始至终阴丽华都是被几个燕国亲卫控制在那处隐蔽的沙坑之中,几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刘秀的出现让阴丽华又惊又喜,其后刘秀将风无极压着狠打更是使得阴丽华激动不已;
可是,待得风云突变、刘秀被杀,阴丽华却是瞬间感到像是天塌了一般,竟是昏死了过去。
过程之中,她数次想要冲将出去,可惜被几个亲卫牢牢地控制着,根本无法冲出。
待得此时清醒过来,她顿时状若疯魔的狠命冲了出去,而见得大局已定,那几个亲卫却是也并未再拼命阻拦。
“陛下,呜,陛下,您怎么了,您说句话啊,嘤……”
泪花盈脸,雨珠般不见断线,阴丽华跪倒在刘秀的尸体前,双手无措的在刘秀的脸颊和脖颈处抚摸,沾染了满手的血迹。
此时的阴丽华就像是迷了路茫然无措的孩子一般,充满了悲戚和无助。
冯易缓步靠近过去,沉默数息后开口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之上,胜者生,败者亡,这便是天地世道。
汝此前也听到了,刘秀言本王占有了汝对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
如此寡情之人,汝又何必念念不忘?”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帝乃妾之夫,而今帝去,妾又何以苟全?
陛下,等着,妾身来陪您了……”
阴丽华惨然一笑,却是从刘秀的腰带中摸出一把匕首,而后便朝着白净的脖颈抹去……
锵!
一枚铜币疾速弹出,将那匕首从阴丽华手中震落。
“倒是痴情之人,不过汝肯相随,刘秀可未必就愿意要!”
冯易冷哼一声,左掌伸出轻拍,将阴丽华拍晕过去,而后转身高喝一声:
“来人!”
“在!”
“好生护送阴贵人返回白马城,注意遮掩行迹,莫要被人发现了贵人身份。”
“诺!”
待得阴丽华被带走,江来儿刚好适时赶了过来。
“王上,此战除了寇恂被生擒,其余所有禁卫军士卒尽皆被杀,无一活口,亦无一人走漏!”
冯易点点头,转而问道:
“吾军伤亡如何?”
江来儿闻声不由神情一黯。
“回王上,吾军战死五万两千余人,重残三万四千人!
敌军实力太强,若非吾等早早地做了许多布置,怕是此战将会极其艰难。”
冯易不由一阵默然,实力差距对于战争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两万伪装骑兵可曾备好?”
“回王上,已然收整准备完毕!”
冯易点点头道:
“很好!本王将率两万骑兵实施偷梁换柱之法,汝好生安置阵亡及重残士卒,休整之后便继续按计划行事!”
“诺!”
闻得“偷梁换柱”四个字,江来儿顿时神情一振,露出极为兴奋的神色来。
没有人能够想到王上的布局究竟如何宏大,如何疯狂……
而此举若成,那整个天下将瞬息巨变!
……
光汉王朝,皮山城,南门。
城外官道之上人马络绎不绝,南城门主城门牢牢闭合,不过两侧的角门却是大开着,进出的旅人皆是在城守军士卒的严格盘查下有序行进。
此时,一个人马皆披挂着黄铜重铠的骑兵却是忽然自远方疾奔而来,背上还负着一杆明黄色小令旗。
“陛下大军将到,速速打开主城门迎候!”
那骑兵来到城门前方勒停战马,而后抽出背后明黄令旗朝前虚指高喝道。
城门外负责巡视值守的一个千夫长顿时面色大变,一边急忙恭敬称诺,一边则是立刻安排士卒前往通报城池守将和县令。
“陛下有召,清理道路,备好传送阵,军情紧急,大军不可于途中有丝毫停留!
不得有误!”
眼见主城门缓缓地张裂开来,那骑兵却是又朝着那千夫长肃然喝道。
“诺!末将领旨!”
千夫长虽然心中疑惑为何会如此急切,不过陛下之事又岂是他能够过问,只得赶忙领命称是。
命令既达,那骑兵当即便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周围的行人闻得天子出现在了周围,而且马上便要进入皮山城,顿时群情沸腾、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天子啊!他们今日竟然能够有幸得见天子圣颜,这是如何大的一份荣耀?
一时之间,人群纷涌着,却皆是在城门外停了下来,想要看到天子圣颜。
而城门中更是不断有军卒在将官的喝令声中冲出,站于主城门道路两侧,昂首挺胸的组成了一堵严严实实、长达数百步的人墙。
城内同样也是相似的场景,中央大道皆是被密密麻麻的士卒给控制排列起来,不许任何行人在其中走动。
而城池中央的传送阵广场亦是被快速的清空,不许任何人使用。
并未等待太久,约莫一盏茶时间之后,伴随着轻微的地皮颤动声,一道黄铜色的骑兵洪流缓缓地出现在了人群的眼际。
待得这股骑兵洪流疾奔到城门前方,周围的行人以及军卒皆是跪俯了下去,齐声山呼万岁。
大部分人皆是心中敬畏,不敢抬头乱看,不过还是有不少胆大者,偷偷的抬起头观瞄着。
毫无疑问,那最先一个身披黄金战甲的人影自是天子无疑,而天子年轻俊秀的模样更是使得观者激动莫名。
城门口,皮山城的守将以及县令皆是激动无比的垂手恭敬侯立着。
以他们的阶级,那是根本无缘得见圣颜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天子此前会突然率军光临皮山城?
虽然来时与天子只是短短的叙谈了两句,可这已经让他们感觉无上光荣了。
看那熟悉的面容,却正是天子无疑。
二人刚刚拱手想要朝天子问候时,却见天子麾下战马疾行,丝毫不见减速的迹象;
如此情势顿时使得二人一愣,而就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天子便骑马急掠进入了城中,其后自是大队禁卫骑兵跟随。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想到千夫长此前同他们所说的天子赶时间,他们却又释然了。
像他们这般小卒子,天子又岂会浪费时间同他们叙旧?
“咦,奇怪,为何不见执金吾寇大人?”
待得两万大军依次汹涌而过,县令却是忽然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旁侧守将闻言一愣,随后却是笑道:
“天子此番乃是带军前来,料是针对那风沙城而去。
寇大人既然未归,那应是同风沙城有关。
嗨,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些根本不是吾等能够擅自议论之事。”
“说的也是。”
县令赞同的点点头,晃晃脑袋将这丝疑惑给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