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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丽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凌冽的风在古堡上空回荡，带起哀长的呜咽之声。
“以人类之躯修炼灭神魔法，宁夜，你活不长的。”
“我知道。”宁夜笑了笑，坐回长桌的椅子上。
“即便是当初大君主亲自赐命的六神官也承受不住灭神魔法的力量，在大君主被封印后，他们就被灭神魔法的力量给吞噬了。”亚丽丝说，“你这样能活多久？”
“我是半神之躯，总能多活一些时候。”宁夜轻轻地笑着，轻轻地说，“我身体里有平衡神力的魔法阵，它能帮我抵抗维迦的诅咒，也能帮我抵抗灭神魔法的侵蚀，勉强构成一个三方平衡的局面。”
“勉强让你活着么？”
“嗯哼。”宁夜笑了笑，“虽然对身体有很大的负面作用，但灭神魔法的特性，能让所有不超过我自身魔力的攻击变得无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灭神魔法的？”亚丽丝问。
“我七岁得到灭神魔法，十岁开始修炼。”宁夜笑着说，“那时候我已经一个人在家里的那座山下生活了三年。”
“你现在看起来只有十七岁……”
“十九。”宁夜笑了笑，“我看起来还比较年轻对不对？”
“这么说，你的身体已经被灭神魔法侵蚀了九年？”亚丽丝忽然激动起来，“那你来之前还那样喝酒，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想早死嘛？”
“无所谓吧，我已经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还有亲爱的亚丽丝小姐，能不能别老纠结我身体的事。”宁夜无奈地笑着说，“这样聊天很无聊的，我很难得才遇见能说两句真话的人。”
“那……委托的事？”
“这种要命的委托……”宁夜很无奈的笑了笑，“六神官使用的可是神力，我想重新对付他们，就必须使用对等的力量。”
亚丽丝：“灭神魔法么？”
“嗯。所以你知道了为什么你的梦境预言里会是我吧，因为这世上只有我会灭神魔法。”宁夜的笑容里忽然多了几分苦涩，“我学这灭神魔法本来是为了杀掉维迦的神魂，但他的神魂竟然忽然从世上消失了，哈哈哈哈。”
宁夜在笑，笑声里是说不尽的悲凉，连亚丽丝都能感受到宁夜那种绝望的悲伤。
真是命运弄人啊，以人类之躯修炼灭神魔法，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想去复仇，但那复仇的对象却已经从世上消失了，空有这半神之躯，还有那超越世人的魔法天赋……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亚丽丝看着宁夜，忍不住在心中低问，但却不敢说出口。她也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宁夜的灭神魔法是否是从传说中的那位“龙皇”之处学来，可是龙皇真的还存在这个世界上嘛？
“天亮了，让我离开吧。”宁夜说，并没有回答白色女巫的问题。
白色女巫抿了抿嘴，然后轻轻挥了挥手——白色光芒从四周包裹住了宁夜，等宁夜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昨晚睡下的森林里。
正是清晨。
朝阳照耀在林间晨露上，凉风也正拂过深蓝的天空。篝火的余烬已经熄灭，那从林间空地袅袅升起、消失不见的炊烟，也正如昨夜的谈话一样，没有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利雅醒来的时候，看见佣兵先生正在烤一只大野兔，少见的没有喝酒。利雅知道宿醉之后，人第二天一般都不会喝酒的。只是佣兵先生似乎遇见了什么事情，神情那么哀伤，看着都让人觉得心疼。白天的时候他好像很少咳嗽，但偶尔会皱眉，好像身体忽然不舒服一样。
“醒啦？”温柔的轻唤声忽然响起，再看宁夜的时候，那种哀伤的神情已经消失了。
“嗯，早安，佣兵先生。”小利雅乖巧的问候，然后起身跑到林间的溪流去洗漱，回来和宁夜一起吃早餐。
……
从南往北这一路大概有半年的行程，宁夜和利雅都没有雇车的打算，每天就徒步向着北方走去。利雅还是喜欢叫宁夜佣兵先生，自从行囊被宁夜用空间魔法变轻后，她每天的心情都很不错。
宁夜还是一副监护人的模样跟在利雅身边，一路走就一路喝酒，偶尔也会给利雅唱唱歌。小利雅很惊讶这个糟糕的佣兵先生竟然还能唱那么好听的歌，对宁夜的好感也一天一天的增加着。
那一晚的谈话没有再被提及，小利雅很乖也很懂事，知道自己不该多去探问别人的隐私。宁夜也再没有主动说起过，因为那些事，宁夜没有喝醉的时候从来也不想对人说。
半个月的时间悠悠而过，路上的风景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大陆南海岸的起伏山线，而是一望无际的碧绿平原。白云漂浮在蓝天远方，草原路边的石塔上，有白帆风车正悠悠地旋转。
“佣兵先生，我们现在走到哪儿啦？”小利雅可爱的双马尾在风中轻摇，她背着行囊走在宁夜身边，双手掌心相对上下交叠，在凝聚一个魔法阵。
“已经到洛加米平原的边境了，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陪伴我们的都是这些旷野和草原。”宁夜的目光从天际的白云处收回，转而落到小利雅的手上，“你这十几天里在干什么呢？”
“在修炼一个攻击魔法，但我老是不能构建好魔法阵。”小利雅有些气恼的看着自己双手掌心间，那个忽明忽暗的亮蓝**法阵，气鼓鼓的样子好像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很难么？”宁夜笑着问，看着小利雅这么可爱的样子，宁夜就想帮帮她。
“难！”小利雅苦着脸说。
宁夜不禁笑的更开心了：“那你把记录这个攻击魔法的卷轴或者书给我看看，我应该能帮到你的。”
“喔。”小利雅从行囊的侧袋里拿出来一张叠好的羊皮纸，她修炼的魔法就记录在上面，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从哪儿得来的。
宁夜仔细把羊皮纸上的图文都看了一边，这上面记载着这种攻击魔法的修炼方法，包括体内魔力的调动运转、魔法阵的构建图，以及自身意志与魔力的共鸣要求。
宁夜就站在草原的路上看，小利雅也不着急的坐到旁边等待。辽阔的旷野上有风吹过，还有北迁的雁群从他们头顶飞走，小利雅一会儿看看旷野上掀起的绿浪，一会儿看看头顶天空北飞的雁群，感受到一种安宁、惬意的美好。
一段悠长惬意，阳光正好的旅途，总是让人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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