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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佘闻人念出那霸道无匹的四个字的瞬间,张辽与高顺也双刀齐出,迎面劈向女杀神。佘闻人看准他们手中青龙刀与断马刀即将交错的地方,绰起长矛,缠绕着武躯,针锋相对地刺了过去。
只听雷鸣电闪般“轰”得一响,张辽与高顺只觉得撞在自己刀尖上的不是区区一杆长矛,而是一座凭空飞来的大山。两人被这猛烈的冲击震得双双向后倒去,但好在他们也并非等闲,在坠马的前一刻稳住身形,硬撑着将刀在地上划过一道裂纹,再度从左右劈向佘闻人。
单枪匹马闯入敌阵,佘闻人只要止步片刻,就会有千军万马涌上来将她包围。女杀神无心再多犹豫,面对张辽与高顺联手封锁退路的杀招,她右手握矛,抵挡张辽的青龙刀,左右缠绕起武躯,死死捏住高顺劈来的断马刀。
佘闻人的长矛,就算只是单手扫过,张辽也仍是觉得自己像被猛虎飞扑一般,连人带马倒退了数步,吐出一口鲜血在地。而高顺的断马刀则是被佘闻人缠绕武躯的左手轻易接住,任铁面人双臂暴起青筋,也难再挪动半分。
“放我过去,我不想和你们两个动手。”衡天众与张辽高顺,从三年前临瞳一战之后,就视彼此为挚友,以是他们在战场上数次交手,都各自手下留情,放对方一条生路。但此番联军侵攻徐州,吕布军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张辽和高顺也不得不拼尽全力,与衡天军战个你死我活。
而此时此刻的佘闻人,也背负着守护周临的重任,身在千军万马当中,后退一步都是万劫不复。但她也深知自己解放力量后的恐怖,就算张辽与高顺联手,硬撑着和自己过个百招,也会是非死即残的后果。
那并非她所乐见,更不是趴在绝影马上的周临之所乐见。以是少女直截了当地提醒了两人,还顺势将高顺的断马刀猛地一甩,连带着将他本人击退了好几步,想要干脆利落地从两人之间横穿过去。
而张辽与高顺,何尝不是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思在与她交手?他们并不畏惧明知不可敌的对手,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坚定自己的立场,不知究竟是否该阻拦佘闻人。离得近些,张辽也看得清马背上的周临,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甚明显,他心头一颤,问道:“佘闻人,周临他……究竟是死是活?”
果不其然,张辽与高顺还是在意周临的生死。望着战场老友恳切的眼神,佘闻人不忍骗他,也不能向他透露周临仍旧活着的消息,只得说道:“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让你们伤害他半分。”
听了这话,张辽脑海中更是如同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周临的生死尚且有千百种可能,但这似乎并不是他所该挂怀的。高顺握紧手中断马刀,摆好架势,说道:“文远,你别忘了,不管周临是死是活,你我的职责也始终不会变。”
“也对……佘闻人,且来战吧!”张辽低吼一声,擎起青龙刀,拖着已经受伤的身体要与佘闻人再战。女杀神望着眼前的两人,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们两个今日是真要刁难我佘闻人了?”
“抱歉,在你们大军压境的那一日起,我和高顺就对彼此起誓,要么将你们赶出这座徐州城,要么战死在吕布军覆灭的最后一刻。”张辽的一双鹰目死死瞪着佘闻人,眼中血丝密布,写满了毫不退让的决心,他说道:“职责所在,非生即死!”
见两人仍是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佘闻人勒紧绝影马的缰绳,沉声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让步了,但我也绝不会让步,事已至此……就只有硬闯了!”
“吾道,不曲。”
在念罢这句话后,佘闻人一夹胯下绝影,那匹举世无双的千里驹长嘶一声,飞驰着从被女杀神击飞出去的张辽与高顺之间穿过去。而两名身经百战的悍将绝不会让她轻易地突破,青龙刀迅捷,断马刀凶猛,张辽与高顺又是一齐出刀,朝着佘闻人的脖颈袭来。
缠绕武躯的漆黑长矛在半空划过一条弯弯折折的弧线,这是佘闻人斩灭侯成与魏续的杀招。这一击之力,虽不至于直接将张辽和高顺这两名绝世高手格杀,但也足够给予他们重创。在硬接佘闻人杀招的瞬间,张辽与高顺只觉得自己的整只臂膀都要被折断开来,胯下坐骑也受不住这震天动地的冲击,向后连退数步,几乎翻倒在地。
而张辽与高顺,也被打得虎口震裂,流出渗人的鲜血,连大刀都险些被打落。待两人稳住身形,却见佘闻人以凭借绝影马的神速,已趁机奔逃出去十几丈远,一骑绝尘。张辽和高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追!”
饶是张辽高顺胯下的西凉骏马举世闻名,却也绝难与周临放眼天下数一数二的绝影并驾齐驱。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们目之所及就只有骚乱不已的仲家军,勉强能够以喊杀声与惨叫声的方向判断佘闻人的所在,想要望见她的身影,却是绝无半分机会。
好不容易摆脱张辽与高顺,将这颇为棘手的两人远远地甩在身后,佘闻人又岂会不抓紧机会,一鼓作气杀出这片重围?甩掉两位悍将后,仲家军中一时间再无能与佘闻人过得去一招半式的敌手,不管是袁术的部下,还是吕布的健将,只要是敢来阻拦女杀神的,佘闻人连他们的名号都懒得听下去,长矛进退之间,就是鲜血飞溅,身首异处。
双拳难敌四手这一定理似乎并不对应此刻的佘闻人,眼前的敌兵敌将越是如山如海,她手中的长矛就越是使得令人眼花缭乱。不论朝自己涌来的是十人还是百人,是精兵还是悍将,她的长矛都如同起舞的百花,绽开淋漓血色。
那些仲家军的兵将见伤及佘闻人几乎无望,只得转而试着将刀枪袭向趴在马背不知死活的周临——大汉的丞相,衡天军的首领,联军的发起人,莫说割下他的首级,就算是砍他一条臂膀拿在手中,也是绝对的扶摇直上,一步登天。
旁人不清楚,但佘闻人还能不知晓周临的生死吗?且不说周临此刻只是装死,就算他真的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女杀神也绝不会任由这些宵小鼠辈对自己的同伴不敬半分。眼看着那些敌兵的刀枪就要凑近周临,佘闻人长矛一扫,他们就都尸首离散,毙命当场。
而一动不动躺在马背上的周临,在这厮杀不断的战场,由佘闻人拼死守护着,竟觉得有几分安逸,甚至想真的睡上一觉。
“放箭!”前方不远处的一声令下,让险些睡过去的周临惊出一身冷汗。佘闻人定睛望去,只见自己突破千军万马后,眼前空出二十来丈的地界,挡在那里的是仲家军大将纪灵,他身旁一排弓弩手,正拈弓搭箭地等候多时。
一见佘闻人至,纪灵当机立断,让一众弓弩手放箭。在常人的认知里,就算佘闻人强悍到敌得过千人万人,面对纷乱如雨的箭矢,也将和周临及绝影马一同被射穿做刺猬般的模样。谁知就在箭矢飞来的那一刻,佘闻人将长矛衔在口中,左右手各抓住两名壮实的仲家军,挡在自己与周临面前。
眼看着漫天飞矢就要射到身上,佘闻人手指一动,那两名仲家军竟如同街头卖艺的江湖骗子手中的木棍般旋转起来,恍惚间竟像是残影连连的盾牌,为佘闻人挡下了要她性命的根根箭矢。
箭雨过后,佘闻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被她抓住的那两名仲家军也如同两头箭猪般,被射的血肉模糊。女杀神信手将他们扔在地上,周临与绝影马亦毫发无伤。在下一拨箭雨预备好前,佘闻人已冲至纪灵面前,作势要与他交手。
这位仲家军的中流砥柱,也不是易与之辈。只见纪灵擎起三尖两刃刀,首招就照着马颈前周临的头颅劈去。佘闻人愣了一刻,显然未想到纪灵会直接朝周临动手,但她的长矛是何其迅捷猛烈,只轻轻一拨,就将三尖刀挑了出去,还说道:“你不动我手,动他手做什么?”
“让你突破到此地,围城的仲家军颜面已扫地大半。”一刀不成的纪灵见状,还打算再来一刀,他摆好架势,又向周临劈过去,说道:“要是连周临的人头的拿不下,那仲家军从今往后,颜面何存?”
“谁有空管……你们的颜面。”在佘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长矛已越过纪灵的三尖刀,将他的肩头刺穿,留下一个摄人心魄的血窟窿。鲜血飞溅,纪灵整个人都被挑落下马,待他挣扎着站起身,佘闻人已奔出十余丈外。他震惊地望向远去的女杀神,不可思议地念道:“那个女人……是怪物吗?”
突破了张辽高顺与纪灵,佘闻人也就突破了大半的仲家军,剩下的敌人都不值一晒。身后张辽与高顺仍旧穷追不舍,但佘闻人心中清楚,只要冲出这片重围,两人胯下的西凉骏马,绝追不上自己的绝影。
“站住,此路不通!”前方一声清丽的大喝,佘闻人抬眼望去,却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握着小一号的方天画戟,无所畏惧地挡住自己的去路。佘闻人见过她的身手,与周临相比可谓不相上下,但要与自己单挑,还差之千里。
“路通不通,不是你说了算,是我。”就算对手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女孩,佘闻人也并不会有半分留情,她长矛一扫,毫无悬念地将吕玲绮打落马下。方天戟的戟杆撞在少女肩头,吕玲绮捂着已然青紫的伤处,颤抖着说道:“怎么会,就算是父亲……我也不会在他手下过不去一招,这不可能!”
“你以为你父亲自己称自己是天下无双,他真的是天下无双了吗?”从吕玲绮身旁跨过的时候,佘闻人冷笑一声,说道:“三年前我曾与你父亲交过手,那时他强过我一倍不止。但这三年以来,我夜以继日的磨砺己身,心无旁骛,风雨无阻。而你的父亲的,除却纵情酒色,在这乱世中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可曾有丝毫进取?”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况且这普天之下,还有强过我百倍的人存在,你的父亲,甚至还未有资格望其项背。”
“井底之蛙!”
她,才是真真正正地一骑当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