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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一阵电话铃声,把林湘从睡梦中惊醒“这是谁呀,二半夜的打电话,不知道扰人清梦是罪过吗?”林湘半醒着嘟囔着。
接起电话没好气的说道“谁呀”
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张坤家吧”
“是,他上夜班,还没有回来”
“你是张坤母亲吧,我是厂里保卫科的李大生,张坤出事了,厂长和书记已经把他送去医院了,在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刚才厂长来电话让通知家属去看看。”
林湘顿时惊醒忙道“李科长,坤子出啥事了,严重吗?我和他爸马上去。”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检修设备的时候受了伤,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马上到你家楼下”说完电话就撂下了。
林湘本来还想问清楚情况,不成想对方不给机会,撂下电话抬脚马上向床上睡的打呼噜的张爸踹去一脚,“大国快起来,儿子出事了在医院”边喊边穿衣服,也不管反正面了,遮体就行。
张大国闻言忽的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啥?儿子怎么了”
“具体啥情况厂里没有说,厂子派车马上就来接咱俩去医院,你快穿,我的感觉不好,有可能出大事了,今天下午右眼就直跳,我还贴了张红纸镇邪了呢”林湘这时候已经在穿鞋了,“你就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这一辈子跟你过的真窝囊,就没有办事痛快的时候”。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起她丈夫。
“你不能少说两句,整天神叨的,催命也得穿完的吧,不能光屁股去吧,”大国习惯落睡,一辈子的毛病改不了了,现在虽然是大冬天,可在东北人看来却是最惬意的季节。因为东北这块地方集体供暖,每年的十月十五日到转年的四月十五日就是供暖期,家里总能保持零上二十度左右的温度。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这种美好生活是其他地区的人不能想象的。
林湘已经下楼,嘴里继续嘟囔着什么,听不清说的是啥,估计只有自己知道在说些什么?大国终于穿上外衣,手拿着钥匙和精致的皮手包刚要出门,就听楼下一阵急促的刹车动静“吱吱吱滋滋噶”喇叭声随着车辆停止传了过来,“滴滴滴,滴滴滴”林湘的催促又来了,大国皱起眉头,虽然担心儿子的安危,从起床到出门不到十分钟,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了,“锁门呢,马上下来”
一辆满身灰尘的越野车停在了楼下,车前三菱标志闪闪发光,这是一辆喜欢自驾游人士的心中神车,最新款三菱帕杰罗。这车的主人是张坤,林湘已经上车座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焦急的等待着张大国。
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身体结实,皮肤有点黑,带着白手套和安全帽,穿着浅灰色的工服,一看就是在岗上班的工人“阿姨我叫刘文涛,我是新分配到厂里的工人,您就叫我小刘好了,我就在坤哥手下工作”
林湘本来没有搭理这个小伙子的意思,上车时看了一眼,面生,知道应该是刚参加工作的分配生,前一段时间厂里要招一批新人,她还想让大学毕业在家闲着的娘家亲侄子去厂里上班呢,结果和书记厂长一说,碰了一鼻子灰,还被上了一堂政治课般教育了一番。今天看到这个刚来的新人,确实有点气,再加上儿子不知道出什么意外了,就没有搭理小伙子。
可林湘一听这个小刘和儿子在一个科室工作,马上微信回答“是小刘哇,听你坤哥提起过新来的小刘是个能干的设计师,对了,你知道我儿子到底出啥事了吗?”
小刘忽的一下脸红了,有点腼腆的说“阿姨,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小刘,他叫刘宇,是和我一起分配进厂的,他是设计师,我是配合安装的技工,今天坤哥带着我们几个技工去安装一个新设计的核动力装置,在实验过程中,动力总成里的核动力能源箱受到电力刺激过大,导致核物质辐射出来,威胁到了附近的安装工人,坤哥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亲自下去关闭了能源箱的开关,没有想到的是坤哥在现场晕倒了,至今没有醒,已经送到急诊室抢救了”
林湘听小刘说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核辐射哪还了得?也不知道现在儿子怎么样了,更心焦了“原来是这样,坤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们做实验没有穿防护服吗?”
“穿着了,这是实验室的规定,坤哥管的那么严,怎么能忘记呢?”
“那不对呀,我和他爸也是厂子老人了,辐射虽然有危险,但是穿上防护服就没事了呀?怎么能晕倒呢?”说着话朝后面的张大国看去,疑惑的目光等待张大国解释,张大国摇摇头没有回答。木讷的回了一道目光。转头看向车门外的夜色,担忧神色溢于言表。
“阿姨,我就知道这些”这时车子已经启动开到了家属生活区的铁大门外,脚踏油门,快速换挡,在蜿蜒山路之间丝毫不感觉陌生,小刘熟练的技术说明经常开这种手动挡的越野车,应该是个驴友。
“车子是坤哥的,平时我也喜欢这车,坤哥看我车技还可以,就给了我一把钥匙,阿姨叔叔,坤哥待人可好了,平时对我们像兄弟一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说着话眼睛湿润了,“这次坤哥也是为了救什么,才晕倒的”
林湘的心早已经飞到儿子身边了,这辈子就生了张坤这一个独苗,手里捧着怕碎了嘴里含着怕化了,辛辛苦苦把张坤拉扯大。但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张坤并没有让他们两口子失望,考上了京城名牌大学,京都科大的核子物理系,并以优异成绩被全国首屈一指的军工企业神州工业签约,毕业后分配回了老家林城的神州核发动机厂,这里的最大企业就是这家神州核发动机厂。
神州核动力发动机厂又名874科研所,是国家绝密项目负责单位,主要负责设计和生产最先进的各种核动力发动机,厂址建设在东北的一处秘密大山中,附近的公路铁路机场都是为这个项目服务建造的,厂子周边的小城市林城,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是神州厂的职工和负责工厂安全的军队。
神州厂也是他们老两口子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1974年南大毕业的她怀揣报效祖国的梦想来到了这个偏远荒凉的山区,和他一同来的是相恋多年的同学张大国,这时候874厂刚刚开始建设,1979年终于和相恋了多年的张大国结婚,转年有了张坤,1982年春天,在张坤一岁的时候,作为党员的她,为了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号召,林湘主动做了绝育手术,那年她三十岁,是厂里的政工科长,如今已经六十岁了。
这些年儿子张坤就是他们两口子的骄傲,林湘逢人就会夸耀一番儿子的能耐,虽然有吹嘘夸大的成分,但是张坤的优秀业绩却是有目共睹的,在林湘夸耀儿子的时候,邻居也就符合一二了,谁让人家生了个有出息的好儿子呢?偌大的神州厂,只有三十岁的张坤却座到了神州厂研究设计部经理兼首席设计工程师的宝座上,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让几十万职工的都眼红心热的位置。整个神州厂的年轻人,能和张坤成绩对比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保卫科长李大生的女儿李烟,只比张坤大一岁,三十一岁,却已经神州动机厂的副厂长兼人事部经理,京都大学管理系高材生。本人即漂亮又能干,善于沟通人脉和处理事务。
老厂长魏宏马上面临退休,最有希望上位的就是张坤和李烟。李大生早些年已经退休回家,由于武艺精湛又被神州动机厂返聘回来继续担任保安部经理一职。李大生是形意门虎形拳宗的弟子,一套三十六路黑虎掏心拳在这一带很是有名,有不少的年轻人想和他学两招。李大生不喜欢张坤这个人,认为是他挡了李烟的官路。
10分钟左右,车子开到了林城市的人民医院急诊室,刚停车,林湘就迫不及待的开门跑进了急诊室,张大国没有直接进急诊室,而是和门外焦急等待中的厂长魏宏,书记韩名,及几个张坤同事一一握手,“让厂长书记和各位同事担心了,”张大国不善言谈,看到大家客套回话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脸憋的通红。
魏宏是很了解张大国的,当初魏宏来874厂当技术员的时候,还在张大国手下当了两个月的学徒,所以张大国也算是魏宏的半个师傅,魏宏为了避免张大国尴尬马上接着话茬道“张师傅,不用管我们,坤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也不想让他出事,这次的科研实验对咱们工厂乃至神州集团都是非常重要的,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我们也在查,大夫说坤子只是一直在昏迷之中,身体的其他器官和身体状况都已经做完检查,一切正常。张师傅请你放心,如果明天早上坤子还不醒,我们就是京都的大医院瞧病,刚才我和书记已经将事情汇报给集团总部了,总部已经在联系京都最好的医院了。”
张大国从尴尬的神情中缓过来,深呼吸了一下,满脸感激的对魏宏说“谢谢,谢谢厂长和书记”魏宏摆了摆手说道“张师傅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师傅您快进去看看吧,兴许您和师母一来,坤子就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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