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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饥荒以后,还是没什么可吃的东西,不过胡同里的日子过得还算太平。是小九,第一个感觉出来要出事。那天她跟家里人说她不想走。大家说,这叫什么话,谁也没说叫你走,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家里听着不合逻辑,没在意。
罗汉早年的记忆,看见过山自己慢慢走进了海,见过大陆沉了,山从平地冒出来,见过地形在眼前走动换位重新安排,那时候天下大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世界很久没有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了。没想到现在人类突然歇斯底里,不知为什么自己要乱。
那天他晚上坐在屋顶上看北京,大家都在北方夏日天空中显眼的御夫星座下面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接着过太平日子,市场上刚开始有了西红柿和黄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下子都疯了。
广播电台一开始宣布:有三个人是坏人,他们是一个村的。后来又说,有四个人也是坏人,后来又说,还有两个人也是坏人,后来又说,管事的整个都是坏人。新闻让所有人开战,用炮打。古时候不这样,打就打,但那是对别的部落联盟,自己如果还没种出来足够的粮食,就得先种好粮食,等粮食多了再打,要是里边自己人跟自己人打,那也是为了抢多余的粮食。都还没吃上饭,有什么可打的?那不是穷打么?他落后了一万年的思想根本就不懂现代的事情。
不久,学校都关门了,不让人上学了,以前这种事从来没有过。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让学习,过不了几千年,人就会变成昆虫。学校没有了,自己也没事干了,他倒是不在意,可是不久以后自己的爹也成了坏人,他就很不忿,自己的爹整天干活儿工作,累得睡不着觉了都,怎么好端端就成坏人了?胳膊上挂着红布的人来胡同里,在各家院子里抢东西,已经打死了好几个邻居,都是老头老太太,就连没门牌号那家的七个阿姨,多少年没出门,也给抓走了送到西北沙漠里去种树。
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父亲最先给带走了。他有很多事情说不清,名字有两个,哪个是真的?早年有一段历史是空白,档案里没有,干什么去了?藏哪儿了?年龄也说不清,到底几岁?他是不是他自己本人都是问题,需要查;他的家里是地主,他的哥哥是汉奸,抗日战争消极抗战,光逃跑不打,假抗日真投降,跟日本人有书信往来,他的队伍‘忠义救**’去掉‘忠义救’就是‘**’,虽然没旗子,明摆着就是;刘立业进城以后,一会儿在这个单位,一会儿到那个单位,干的都是搞不清的事情,都是互不不相关的事情,哪里有这样的职业?认识的都是坏人,他要是没问题就没有人有问题,所以刘立业最先被带走了。母亲文眉既是夫妻关系,当然脱不了干系,也带走了。
后来小九也带走了,恶霸地主家的,送到火车站,遣送回老家。
秋天,胡同里来了穿军装的女中学生,把邻居们召集在中间空地。她们先对着太阳跳舞,跳完就开始训话,训完话就挨个问什么出身,问完就打人。胡同里的人出身都不好,就都打。本来不准备打肇姨,她是个保姆。肇姨平时不太理胡同里的人,也不管闲事,那天却跟中学生说:“白日行凶,没王法吗?”女学生的本意是当场把她打死,先问她是什么出身。一号门的大公子当时又是在地上跪着,冲她们摇头,意思是不知道,又指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她神经不正常。肇姨站在那儿一身的寒气,眼神冷森森的很渗人,女学生们不知为什么手有些发软,可能是打累了,举不起来。等罗汉从外面回来,肇姨不在家了。胡同里的人跟他说,中学生们命令警察把肇姨送进了安定门精神病医院。
罗汉跟他明朝的祖先一样,跟他的父亲从庙里出来一样,回头一看,家又没有了。
那天罗汉不在家,是去找以前的老师李玉麟。李老师被学校开除以后,他在后海见过一次。李老师在十刹海游泳池门口站着,正在卖冰棍。老师问他,学校现在学些什么呀,他回话说,学校里正学写大字报批判坏人。李老师小声说:“那有什么好学的,还是得看书,闲着没事多看点书,啊。”后来有人来买冰棍,罗汉一看老师在上班正忙,就走了。
学校关门以后,他在地安门一带转悠的时候,偶然看见李老师唯一的那件衣服在菜站后面一个杂院里的晾衣绳儿上挂着,就知道他住在哪里了。那天他实在闲的没事干,想去看看李老师。李老师的家在大杂院里,是用半块砖靠西墙搭的半间房,房顶是波浪形水泥板,透风,里面没人,门开着,也没锁,也不用锁,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有一张光板单人床,不知为什么立着,上面有几行粉笔写的公式,是李老师的字。其中有一行他开始没看懂,是:
=快乐
罗汉看着眼熟,记起来了,床板上写出来的,是自己以前发明的喂过金丝鸟的安眠药公式里的一部分,问号的意思,大概是李老师还没算出来的化学成分。等号后面的快乐是什么意思呢?忽然想起李老师以前在课堂上说过:
“所有的感觉都是化学。”
莫非他是想做吃了就让人高兴的药吗?他等了李老师一会,想告诉李老师不用想了,他会做,有了。
李老师没回来。院子里的人说,那个人几天以前就走了,光着膀子挑着一个担子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指着绳儿上晾的衣服说:“这不,就这一件衣裳,也没穿。”
李老师离家出走了。
那天罗汉回家,发现家里最后一个人也不在了,自己也没家了。晚上他爬到房顶上,看天上的星座,看地上的城市,想不明白人们要干什么。
几天前,李玉麟认为在北京不能住了。他忽然发现,经过很多年的劳动,他洗不掉自己身上的家世。他在煤铺工作,给居民送煤;在副食批发站工作,装车卸车;在房管局当临时工,修理下水道;当清洁工,当代课老师,卖冰棍,最后,军阀的后代还是军阀的后代,这出身,原来谁都没忘,每回上街,都差点被打死。他是北京唯一梳背头的临时工,所以也很危险,中学生见了这样的发型解下皮带就打,说是流氓。那天晚上,他躺在满是化学公式的床上想:我好歹也是自食其力,招谁惹谁了,现在混得连命都快没了,走吧!李玉麟决定,离开北京,决定走出旧的自己,换个样子再回来。
李玉麟决定,原来的自己就算死了,那件衣服老穿,已经快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了,所以坚决不能要。李玉麟离开北京往南走,挑个担子,里面有一些吃的,应用的东西和一些小人书。《最后的神话民族》仅代表作者夏白虎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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