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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芷兮的唱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到最后一句直接如火山爆发!
她没有现成的旋律,她就应和着这山水花园间的阳光、水流、空气的律动,她唱的就是她的心声,这在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是苏轼的词,但在这里,在此刻,就是她的灵魂在呐喊!
“叮咚!叮咚!”小哔的声音欢快地在她脑中响起,“恭喜主人,诗文科技树跨级跳升到5级!随着升级,会有更强大功用哦!”
苏轼已经彻底受不了了,他的内心勃然而出一种冲动,他要跟芷兮浪迹天涯,去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到天涯海角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爱人!
李清照看苏轼的感觉不对啊,怎么觉得他好像要失控的样子?
她大着胆子过去拉了苏轼的手。
苏轼的心火一下子清冷了下来。他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
不消他说,芷兮看出来了。
默默还是敌不过苏轼内心的固执,他的寄主真的是个非常执拗的人,难怪,他的文采独步天下,他本人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偏执狂呢?在这方面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芷兮是非常不希望苏轼顽固如斯的!
苏轼背过身去,“你走吧。”他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了。
再多说别的,他都觉得自己不知道还能怎么开口。
沅芷兮直是感到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
她不能再对他有期待了,他毕竟只是苏轼,他有他坚守的方式。
只是她为自己感到很不值,为什么默默选择的第一个宿主是苏轼?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她造成极大的困境吗?
默默到底要怎样?他难道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从此忘了他吗?从此忘了世界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人,让她觉得他就是全世界?
第一步就给了她一个变态魔鬼级考验,默默你到底在搞什么?
芷兮很想把默默的灵魂直接从苏轼身上扯下来,先狠狠痛扁他几十下,再愤愤然问出这个问题。
可是,她做不到,现实让她做不到!
她这会儿才觉得那句话一点也不好笑,“臣妾做不到啊!”
秋雁小心翼翼地凑到芷兮身边,拉了拉她的小手,“芷兮姐,要不我们先走吧,回头……”
沅芷兮觉得很无助,默默的灵魂力赢不了苏轼也就罢了,现在苏轼还让李清照一直拉着他的手算怎么回事?难道默默就连这一点作用都起不了了?
他非要看着她的脸面,她的自尊在他面前掉落得一干二净是不是?!是也不是!!!
芷兮很不甘,八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穿越后的一瞬?人世间的变化就这么大?这还是她曾经熟悉的人世间吗?难道这不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吗?
为什么她要受这种折磨???
苏轼已经恢复了日常面容,儒雅道:“沅小姐不走吗?无妨,我们先行告辞。”
他领先一步踏出湖心亭,李清照自然亦步亦趋地跟上。
让芷兮心头终于一松的是,苏轼没再拉着李清照的手。
但是,最重要的但是!苏轼竟然就这么甩开她走了!要是默默的话,当初一定不会这样的!他从来没有这样的!
哪怕他因着她而死,他最后的眼神中都没有要抛弃她的意思!
现在他到底几个意思!!!
曾巩过来轻声道:“芷兮,我们回去吧。”
芷兮很有一种想当场哭出来的念头,甚至找个可靠的肩膀靠一下的感觉。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她真的很累了。
可以让她不要再想任何事吗?
“你别想了,这些事也不是你希望的。”曾巩的声音如涓涓细流,自然地流淌进她的心里,“虽然我不确定知道发生在你身上什么事,但是我真心想要你好好的。其他不管是谁,哪怕是我最好的好朋友苏轼,哪怕他怀疑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排斥我就好了。”
芷兮惨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排斥不排斥,她现在犯得着要排斥谁吗?她现在的三观都快要凌乱了好不好!
不过,她承认,曾巩的话语声在这时候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刺耳,她虽然现在心烦意乱,但是还至于想拒人于千里之外。
“秋雁,你还没把今天的工钱给芷兮吧?”曾巩突然冒出一句。
芷兮漠然地摇头,“曾公子,少开玩笑了,我们之间其实都知道,当初你请我,不过是听苏轼的意见罢了。你有那么多侍卫,身手不比我差,你根本不需要多请一个我。”
曾巩用力摆手,“谬矣谬矣!虽然一开始确实是苏轼建议的,可是我看得出你厉害,所以才请你的。更何况,我并没有把你当仆人,我真的把你当朋友,我还有事想跟你商量呢!”
芷兮这才重新拿正眼看他,疑惑道:“什么事?”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去说。”
有个人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切,听到了这一切,跟另外一个人简单交代一下,就快步出去赶路了。
他们都不知道,苏洵安排了这一切盯梢,老爷子主要看住的当然不是曾巩他们,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心里明白,小儿子苏辙虽然平时脾气急点,但真正容易出事的反而是看起来心思挺通透的大儿子苏轼,他派了人轮番盯着苏轼身边,一有重要情况就快马赶上向他汇报。
这个投资够大,可能要几百上千贯钱,够花血本,把他家族资助给他家的钱全部搭上了,还要向人伸手借了一些,但是苏洵不想多折腾,他能折腾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希望苏轼苏辙能一考就中!不要出任何意外!不要生任何枝节!
……
“你说有什么事要商量?”芷兮一脑门狐疑,摊手道:“曾大公子还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你有外面那么多帮手。”
曾巩苦笑不已,“芷兮,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的苦处可多了。不过我先跟你商量的不是我的事,而是苏轼家的。”
芷兮立马板起脸,“他家是他家,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什么半毛钱?”曾巩越听越糊涂,这芷兮的语言习惯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难道这就是她一直隐藏自己身世,包括她那不知道出处的方言?不过他喜欢。
他就喜欢她这种调调。
芷兮冷哼道:“你爱对他怎样就怎样,杀了他我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