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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杨男手上的宝剑霍然出鞘,那轻盈的身体如疾风卷起的花瓣朝大门飞掠而来。啸!寒气逼人的剑尖直指李昂的咽喉。
李昂站在大门处一动不动,袭来劲风激得他鬓发倒飞而起,锋利的剑尖直到离他咽喉不足一寸距离,才突然停下。
李昂望着杨男的脸庞,动情地叹道:“丫头……”
“走啊!”
“你要刺,就刺吧。刺完,跟我回去。”李昂看着杨男,像在耳边轻语,轻抚着杨男孤单的心一般,慢慢地说着。
看着李昂的眼睛,那之前在茶楼偶现的那潭纯净如天山泉水般的目光。听着他轻唤自己丫头,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之前的恼怒全化成委屈,委屈得自己也觉得没有理由。恼怒李昂,变成了恼怒自己,咬紧一口编贝银牙,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下来。
其实,杨男很羡慕李昂的这种洒脱。虽然身世不明,可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活得是这么快意!不像自己,似笼中鸟儿,从出生那一天起,自己所做所想都不是自己的;
更为难得的是,他和自己年龄相仿,自己自幼师承元丹丘,也自觉在同龄人中鲜能遇到对手,可是这个被无名老乞丐养大的李昂,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让她也自叹不如。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杨男眼中的寒气渐渐消散,握剑的手却在拼命地握紧剑柄,以至于剑尖微微地颤动着,她不想泄露自己心中的那份向往,不想让李昂知道。
这时小叮当从墙边窜出来,欢快地围着杨男直转,首尾相衔,似乎是在追逐自己的尾巴,呆萌的模样,让杨男彻底放弃了对李昂的敌对,只是,架势不能输,哼!她没有察觉,自己之前泪意盈盈的漂亮双眸,看着小叮当那模样,已经隐含笑意,嘴角似弯还撅……
李昂都看在眼里,心也不由放了下来。臭丫头,想玩?我陪你玩!
小叮当可看不到这些,只是感受不到杨男一如以前地搓揉自己的脑袋,不甘心地抻长肚子,仰着脑袋,在杨男的小腿上蹭着。还不动,还不动,小叮当不干了,长身而立,后腿支撑着跳起来,用收起了利爪的前掌拍着杨男那支举剑的手臂,一下,两下……
不行了,李昂受不了了,轻咳两声,消除自己差点的忍俊不禁。这是狼是狗呀,卖萌卖得也太专业了吧。
“无量寿福!”观中那女道士轻诵一名道号,徐徐地说道,“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杨居士,放下你的剑,平下你的心,静下你的气,以气之空明,感受天地之自然,则真性毕露。”
“徐仙长!”杨男手上的剑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
“杨居士?”李昂眼里带着疑惑,他盯着杨男说道,“丫头,你没有出家做女冠?这就好,跟我回去吧。”
杨男噘着嘴,蹲下身,把叮当的脑袋抱着一通揉搓,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着叮当,却不屑地对李昂答道:“你是谁呀?凭什么我要跟你回去?”
“就凭这次是我把你带到火井来的!”李昂逼前一步,高声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不想你父母来找我算账,就这个理由,够了吗?”
小叮当如有灵性,伸出舌头舔起了杨男面若桃花的脸来,杨男左躲右藏,却不舍得放开小叮当。
“你走吧,我再说一遍,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杨男抱紧了小叮当,不让它在自己脸上乱舔。
李昂见她这种态度,只得转而对那位女冠长揖道:“老仙长请了,在下李昂,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我回去之后,立即让人来把观门修好;
杨男虽然聪明,毕竟是个姑娘,呃,还是个漂亮小姑娘,这世上许多阴险狡诈的伎俩让人防不胜防,她在这里居住期间,还望老仙长多多照应。她若离开,还望老仙长及时给在下捎个信,我就在离此不远的无双盐业。李昂在此,先行谢过了!”
“无量寿福!”那女道士轻诵道号还了他一礼,却没有说别的。
“小叮当,过来。”李昂把小叮当招到身边。小叮当机灵地转身,蹲立在李昂面前,竖起耳朵,眼睛专注地看着李昂,两个前肢做着小幅调整,似乎是想坐得更笔挺端正。
李昂蹲下身,用双手捧着它的头说道,“咱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我很舍不得你。但是,现在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小叮当,你听好了,你留下来,替我守护好她,不许擅自离开她左右,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知道吗?”
呜…..呜……….小叮当听到这里,转头看看杨男,鼻翼不断地翕动,似是左右为难,最后终是不舍,呜呜地又转头往李昂怀里拱,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长长的低吼。
“杨男,你什么时候愿回来,我来接你。”说罢,李昂轻轻抱着叮当,在它耳边轻言“小叮当,听话。”然后才翻身上马,最后再回望她一眼,轻声道,“我走了。”
李昂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匹长嘶一声,所蹄奔去。
小叮当急得团团转,望望远去的李昂,又望望杨男,最后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嚎:
嗥!
小叮当的长嚎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悲凉,最后它跑到杨男的脚边,叼住了杨男的裤脚不断地拉扯着,杨男却不动。眼看李昂快要消失在桑林那边,它松开杨男的裤脚,狂奔着向李昂追去。
“小叮当!”杨男大叫一声,跑出两步又急刹住,愣愣地望着飞狂而去的小叮当。
远处的李昂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叫喊,回头望见小叮当追来,他连忙勒住坐骑,回过头来大吼道:“小叮当!你要听话,快回去!回去守护她!”
小叮当追到一半,被李昂这一吼,连忙停在离李昂还数十丈的地方,呜咽般地低吼着,它时而望着李昂,时而回头望向杨男,团团地转着,无所适从。
“回去!快回去!这是命令!”李昂大吼着,见它还是停在自己和杨男之间,团团乱转,李昂忍不住挥动着马鞭,拍马回来,厉喝道:“听到没有,回去!再不回去,我抽你!”
小叮当吓得掉头往回跑,可等李昂放弃追它后,它也停下来,李昂策马慢慢离开,它又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不断地冲着李昂的背影悲声长嚎:
嗥!
嗥!
“小叮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回去呀!”
“你还跟!”
“小叮当,回去!”
李昂回头赶它,小叮当又掉头跑回,李昂转头离开,它又转头跟上去,如是数次,它也不再长嚎,只是不断呜呜地低叫着,如人呜咽。
“无量寿福!”老道士不忍再看,垂下眼睑轻诵着道号。
杨男只感觉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在一片如混沌般模糊的场景中,只有小叮当往来奔走的孤独而无助的身影,还有李昂那怒斥中掩藏着不忍的厉吼。
“小叮当,回来……..”杨男抬起衣袖,遮住两滴滑落的清泪,她解开拴在门边的马匹,翻上马背向小叮当飞奔而去。
小叮当吐着舌头,不停地呜咽着,像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杨男不等狂奔的马匹停稳,就飞快地翻身下马,一把搂住小叮当的脖子,紧紧地搂着……..
“小叮当,记住,听她的话,守护好她!”
远处传来李昂的喊声,杨男搂着无助的小叮当,抬头望去,李昂已经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匹悲嘶扬蹄,很快远去。
“小叮当,他不是丢下你,他只是有事离开一下……..”杨男再次搂紧小叮当,眼中清泪如珠而下。
李昂回到城中,先找了两个木匠,去修道观的大门。回到了公司总部,又吩咐人拿着二十缗钱,去捐给道观做香油钱。
李铁嘴有些不长眼,一见李昂回来,立即赶来向他汇报:“老板,截至昨日晚间为止,已经产出十八万担精盐,其中按照老板的吩咐,十万担正在装船运往益州;
剩下的八万担,十二多个代理商都抢着要,都快打起来了。老板,咱们的十万担终归也要分批起运,您看是不是先分一点给他们…..”
“铁嘴啊!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就行了,不必再向我汇报。事事都要我来处理,还要你们干嘛?”
见李昂口气不善,李铁嘴连忙说道:“是是是,老板歇着,属下这就去处理。”
“等等。”李昂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应该带到工作上,把李铁嘴叫住说道,“铁嘴啊,目前为止,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公司的事,你就多费点心。另外,多留意一下手下的人,发现可用之才就跟我说汇报,公司的业务量越来越大,急需可靠的人才。你呢,我想另作安排…..”
李铁嘴听了吓了一跳,另作安排?这是要调职吗?是升是降?
“老板,这……属下可是有什么办得不妥的地方?老板若是不满意,属下会更努力的,老板…….”
“铁嘴,你误会了。来,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李昂往太师椅上靠了靠,这张太师椅还是他专门让人打制的,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得卖。
李铁嘴那双鼠目滴溜溜地转一圈,不自觉地提了提嘴角,嘴角那撮黑须跟着颤动着,样子极为滑稽。他长身揖道:“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属下站着听就行了。”
“坐吧!”李昂指指对面的椅子说道,“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李铁嘴欠身坐下,沉吟道:“老板是担心咱们公司如今发展这么迅速,会遭人眼红吧?”
“是啊,一般人也就罢了,怕就怕一些咱们无力抗拒的人看上这个聚宝盆。”
李昂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他窜起太快,根基太浅,虽然拉拢了一些官员,以及公孙靖宇这些权贵,但他这钱赚得太容易了,可谓是银子滚滚来,谁看了不眼红?
别说京城的权贵,就是章仇兼琼这种封疆大吏,也完全有能力对公司下手。
除了把公孙靖宇这个权贵拉拢进来外,让无双盐变成皇家供盐,也是李昂预防被人强夺的措施之一。
但这在李昂看来,都不够。无双盐只是利用简单的提纯,就能得赚取数倍的利润,而且用过代理营销的方面,以最低的成本迅速抢占了高端市场,这规矩发展之快,让人乍舌,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李铁嘴一下子来精神了,这样重要的事情,李昂不找方济等人商议,而单独和他说,这是莫大的信任和倚重啊,他立即正襟而坐,凝神屏气地问道:“老板,您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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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