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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南明崛起 图存 第321章归明

作者:大楚王熊亮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6-09 16:36:3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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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王鳌永正端坐州衙中,忽然听闻下人来报。“流串于鲁豫之间的赵应元所部,派遣使者来降。”

    作为清庭委派的山东、河南招抚大员,王鳌永对赵应元所部的情况很是了解,自然也明白其尴尬处境,或降明或降清,那是迟早的事。

    现在听其要降,他心中不由一喜。

    能为他的主子再立一功,他的仕途必然更加顺风顺水,压过济南的方大猷是没有问题。

    当下他便让人将来降使者领来,他则放下手中之事,整整官袍,端坐等候。

    王彦与刘顺、赵四三人一路快吗加鞭,在当日下午便到了青州城外。

    见城池高两丈,宽一丈,可谓少有的坚城。

    这样一座大城,若是兵马充足,防守得当,怕是十万大军也攻不下来。

    “不知城中有多少清兵?”

    王彦不由有些担心起来,若是城内驻扎个几千人马,那赵军诈城也是白诈啊!缺少情报,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没底了。

    先帝一朝,撤了东厂番子,锦衣卫也不得重用,王彦虽然也不喜这些特务组织,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在情报方面的用处,他日王彦若掌大权,少不得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系统。

    “赵四哥,我不通兵事,你跟随赵将军多年,城中防守如何?兵力几何?就交给你来探查了。”三人在离城门不远处慢慢停了下来。

    “刘顺你以前混迹于市井,打探消息应该擅长,你也去帮赵四哥摸清青州情况,以备不时之需。”看着坚城和城门处盘查的清兵,王彦脸色有些沉重,“进城后,我去州衙拜会王鳌永,你二人寻间客栈住下,然后见机行事,不能引起清兵的疑心,知道吗?”

    “诺!公子放心!”两人见他面色沉重,知道事情严重,不能大意,抱拳齐应道。

    吩咐完毕,三人打马上前,慢慢向城门走去。

    这个时代,能骑马的必然非富即贵,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骑的起,卫兵早已注意三人,只是看其身后没有大队人马,道也不担心是什么安全问题。

    待三人行至跟前,一名清兵小头目便将他们拦住,道也不敢勒索,而是询问来意。

    当王彦道明来意,知道这是王鳌永大人重点关注,亲自主持的大事,小头目不敢轻慢,便立马放行,还亲自领着王彦往州衙而去。

    一路王彦也没多问,怕其起疑,只是聊了些青州的风土人情,他让刘顺与赵四牵着马去住店,他便跟着小头目到了州衙外。

    这时自有人去禀报,他给了小头目一些碎银,便站在州衙前一边思索说辞,一边静静等候。

    不多时,便有衙役出来接引王彦进去,将他带到王鳌永面前。

    如今多尔衮的第一次剃发令已经被迫取消,可投靠清庭的诸多汉族大员,为了讨好清庭,大多都主动剃发,王鳌永便是其中之一。

    一条金钱鼠尾顶在头上,那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与王彦一身深衣,头带四方巾的书生模样相比,王鳌永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如今的时代,普通百姓还没国家的概念,天下突变,对这些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王权更替,换个皇帝而已,但对于士大夫阶层而言,确是考验品行的关键时刻,他们可是深受儒家教育,忠君爱国,夷夏大防乃是基本准则。

    百姓可以降,那是朝廷之过,陷遗民于胡尘。

    可你士大夫,世受国恩,食朝廷之禄,受百姓之爱戴,国家破碎,不死节也罢,居然恬不知耻身事夷狄,实在是厚颜无耻至极啊!

    见一身故国衣冠的王彦走进来,王鳌永贵为清庭三品大员,摄政王钦定的招抚大臣,却不自信的整了整衣冠,将光秃秃的大脑袋上那金钱鼠尾藏了起来。

    见端坐于前的他,王彦心中鄙夷,却没表演出来,而是面带微笑的行礼道:“晚生王彦,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王鳌永微微抬手,忽然意识到王彦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细思后,惊道。“王彦?可是一曲梁祝动京师的王彦,王士衡?”

    “浅湛低唱,不值一提,大人见笑了。”王彦没想到他的微名连王鳌永也曾听说,有点惊讶,但还礼貌的回道。

    国朝虽然禁止官员押鸡,但是官员与士人却不此为耻,反而以风流韵事为资本,若得哪位行首的青睐,更会成为一段佳话,提高其在士林的名声。

    王彦所作梁祝,凄美婉转,深得众多姐儿的欢心,在她们的传唱下,早已被士林所知,传遍京师,甚至随着大批官员南逃,传到了江南一带,而他也被不少人认为是柳三变一般的大才子。

    “哈哈~~士衡可是名士,吾怎会不知!”却定身份,王鳌永不由十分高兴,王彦还没道明来意,他却已经下了决心,不管赵应元降与不降,他都要将王彦拉下水。“来来~快点看座,吾要与士衡详谈。”

    如今在士林,王彦可算小有名气,他若降清,必然影响更多士人,王鳌永也就能为清庭立更多功劳。最主要的是,王鳌永能给自己降清找个借口,“你看,名士都降清了,人们也不好揪住我一个人不放,是吧!”

    对他来说,越多的士大夫降清,他心里的负担就越小。

    等衙役将座椅台上,王彦坐定,两人一番交谈,每有惊人之语,王鳌永更是觉得他不凡,招降的想法也就越发强烈,这才想起正事开口道:“吾听下人禀报,士衡此来是为了赵应元投降大清之事!不知有何要求没有?”

    闻言王彦起身从袖中拿出赵应元所写书信,双手递给王鳌永道:“此乃赵将军降表,请大人过目。”

    赵军不比一般义军,乃是李闯之军,虽然不是嫡系,却也是正规军,值得王鳌永的重视,当下他便仔细看起书信来。

    王鳌永的态度,让王彦放心不少,刚才跟着老货东拉西扯,还以为他没有招降之意哩!

    信王彦早就看过,还特意让赵应元故意流露出大军的囧境,以及大肆要官要爵,以迷惑对方,让王鳌永相信赵军是真的要投降。

    “信吾已看完,粮草不在话下!”果然王鳌永看完书信,不疑有它,一支孤军,粮草断绝,四面皆敌,除了降明,就只能降清,而赵应元索要山东提督一职,则让他基本相信了降清之事,也让他认为赵应元与姜瓖、唐通一样,皆是见风使舵之辈,追求的都是利益二字。

    只是如今他才正三品而已,京师中大把的前朝首辅,进士,都没有官位安排,大同的姜瓖,晋、陕交界的唐通,哪一个实力不比赵应元强,

    这些人都没有位居高位,赵应元那一点残兵败将,如何当得了提督?

    身为清庭大员,王鳌永自然要为清庭着想,他微微皱眉,又接着道:“然爵位之事还需商量,若赵应元肯来降,吾必然向摄政王保举其为山东副将,士衡认为可行否?”

    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王彦心中一阵暗喜,脸上却犹豫道:“晚生做不得主,但赵将军明日便可抵达青州,吾会让其亲自来拜访大人。”

    王鳌永招抚山东期间,明宗室泰安王朱由弼,山东掌印都司苏邦政,济南推官钟性朴,工部主事余连跃,青州通判李懋学,推官彭钦,纷纷投清。

    王鳌永在七月十二日写给多尔衮的奏报中言:“臣于六月二十九日在德州拜疏后,七月初一日行至平原,值恩县土贼猖獗,恩,平两县相聚二十余里,臣因留住平原二日,遣官安抚。旋以省城土贼告急,人心汹汹,历城县知县朱廷翰络绎遣人催臣入省。臣随于初四至禹城,初五至济南,土贼闻臣至,各望风解散。臣亦分头遣官宣布圣朝德意。即有一二顽梗,地方官自足制之,可以不烦大兵。”

    由此可见,自济王无奈降清后,山东诸地,招抚都颇为顺利,王鳌永也生了轻慢之心,这也是王彦之计得以实施的重要原因。

    二人商量赵应元入城拜会的时间,许以粮草后,王鳌永又透露出拉拢王彦之意,却被王彦巧言含糊过去。

    王鳌永也是不急,再他想来,以后来日方长嘛!

    王彦退出州衙,刘顺早已在外等候,当下二人便一起回到寻好的客栈。

    待天黑时,打探消息的赵四才回来,匆忙喝了口水,便开口道:“都打听清楚了,城内有一个千总,四个把总,一个一共一千二百来人。”

    “一千二百人!”王彦不待赵四说完,便皱眉打断道:“可有真满州?”

    不怪他如此紧张,赵军如今可战之人不过四五百,虽然都是老卒,但是多是几个月都没吃饱过的主,瘦不拉几的,遇见满洲兵,他是真没什么信心。

    “呃,没有真满州!都是降兵改编的绿营,战力不强。”见王彦面色沉重,赵四连忙说得道。

    “如此还好。”王彦微微点头,“只要能诈开城门,制造混乱,取青州当不在话下。”

    “后天将军应该能抵达青州,王鳌永答应我为大军准备几日粮草,以解燃眉之急,到时可诓骗他一队人马押粮出去,在大营下手,减少守军人手,而后迅速以拜会名义,带兵抢城!”摸清城中情况,王彦思考着道。“大家先休息,待将军到了,我们在看情况行动,但这两日也不得松懈,城内情报还要继续打探,明白吗?”

    “公子放心,我们晓得!”刘顺与李四连忙抱拳保证道。

    赵应元留下老弱妇孺,带够三日干粮,领着四百多精兵,在王彦出发后不久,也向着青州进发。

    不过他军中少马,速度自然缓慢,待粮食吃尽,才走到青州城外。

    好在带来的人马都是跟随赵应元多年的老卒,忠诚度不必担心,现在又都明白自身的处境,是以从上到下,都报着攻取青州的决心。

    王彦在得知大军已到城外,便令赵四与赵应元取得联系,言明计划,而他则向王鳌永讨来说好的粮草,让赵顺带着借来清军和大车,推到城外去。

    为免起疑,王彦则一直留在城内。

    押送粮草的清军有一百多人,为首的是个把总,他们不疑有它,被刘顺带到赵军大营。

    而赵应元在与赵四联系后,便在营中埋伏好人手,当那些清军将大车推入大营,立马便被围了起来。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精锐,大多是收编过来的义军,拿起刀枪的时间尚短,更没打过硬仗,哪里是赵军对手。

    赵应元的手下,可是当过明军,跟过左革五营,又随过李闯的老行伍,身经百战都不是吹嘘。

    这一交手,那把总便被赵四一刀削了脑袋,清军一方瞬间就被砍翻十几人,剩下的清军一看,老大都死了,哪里还有勇气再战,再说他们也没必要为清庭效死,立马便跪地乞降了。

    收服了压粮的一百名多清军,赵应元立马一边让人准备伙食,一边从清兵中拉出几名小头目,一边又挑选士卒换上清兵的衣服,当安排妥当,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这时伙食也已做好,赵军也不坐下开饭,而是每人拿上起一点吃食,便随着赵应元出来大营,往青州而去。

    同赵军上下散发的肃杀之气不同,城内的清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除了值哨之人,大多都在营中赌钱打屁,军官也多不在营中,而是与家中小妾如胶似漆。

    城门处一哨清兵向往日一样,盘查着进出青州的人,只是因为战乱,商贾不通,让原本颇具油水之事,变得收益甚微,值哨之人自然索然无味,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处在那里。

    这时远处一队人马向城门走来,直到距城五百步时,值哨清兵的才引起注意,他不由得一惊,连忙向坐在身后,闭目养神的小军官道:“王头!有四五百人朝这里过来,您看是不是先把城门关起来!”

    “四五百人?”那军官也是一惊,慌忙从座椅上站起来,匆匆向城外望去,赵军已经行至离城四百步,如果此时立马关闭城门,那王彦等人可能就要前功尽弃,但是那军官看见走在前面的确是清兵,他不由得微微犹豫,大声的开口问道。“前面可是早上出城送粮的兄弟?”

    此时赵应元也十分紧张,听到询问,人马并没停下,而是一边继续走,一边令之前俘获的清军小头目答道:“王哥,是我哩!”

    “孙狗子啊!”那军官见是熟人,不由得放心不少,但还是问道:“你们把总呢?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

    “把总正与赵将军说话哩!”那小头目按着身边赵军交代的说辞答道:“赵将军要感谢王大人赠粮之恩,要入城拜会王大人哩!”

    这一番交谈下来,赵军离城门更近了,已经失去关门的时机,那军官听了也不怀疑,只是带着几百人进城拜会似乎不妥,他正想开口,队伍中已经分出一只百人骑兵,冲了过来。

    当下那军官顿时大惊,可身边只有二十余人,就算拼死抵抗也挡不住百余精骑,他到也识时务,本就是混吃等死之辈,自然不愿意把命留在这里。

    骑兵如风一般冲入城门,二十余名清兵不明所以,本能的避开,让出一条通道。

    赵应元勒住战马,在街上停下,心中顺畅无比,在进城的一刻,所有的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大事已成的狂喜。

    这时身后的步卒也加速跑起来,待前面身着清军服饰的赵军通过城门,那先前禀报的清兵一愣,随后指着入城的人马愕然道:“王头!这不是早上出城的兄弟啊!”

    那军官听了,心里那个气啊!

    回身就是一拳,直接将那二愣子打翻在地,身边他的清兵哪里还不明白,一个个冷汗直流,心里狂赞,“还是老大英明啊!”

    待步卒全部进城,赵应元赞许的看了一旁小心翼翼站着的清军小官一眼,那老小子也机灵,立马便单膝跪地,拜于赵应元马前,“卑职周勇,愿为将军效死。”

    赵应元此时也高兴,笑道:“尔很好,待本将入主青州,定然有尔一份封赏。”

    “谢将军!”那周勇激动道。

    “头儿就是头儿,这见风使舵的功夫,我等小卒可是拍马难及啊!”一众清兵见周勇露脸,得了赞许,心里佩服得要死。

    既然已经入城,赵应元便开始分配手下,赵四带着一半骑兵和三百步卒,向城内军营杀去,剩下的一百步兵便在周勇的配合下,上城摆垛,控制城楼,而他则带另一半骑兵,直扑州衙。

    赵应元悄无声息的进了青州,王鳌永全不知情,而是与王彦一起纵论天下大势,正谈得高兴,忽然听下人奏报,言“一队人马闯进州衙。”

    王鳌永顿时大怒,王彦却道:“肯定是赵将军来降!”

    王鳌永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既然人已经进来,他身为清庭招抚大员,自然要接待接待,当下便领着两名卫士,同王彦出了偏厅,往大堂走去。

    王彦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异常紧张,夺取青州只能让赵军有个安身之地,但如果擒杀清庭的山东招抚大臣王鳌永,责必然使得山东震动,赵军才能凭借威势,号召远近,夺取整个山东。

    一时间,王彦不由得抓紧了藏于袖中的短剑,只要情况不对,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王鳌永留下。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大堂外,王鳌永却突然看见,一将领持刀露刃,在兵卒的簇拥下向里走来。

    一心以为赵应元是率部前来归降的王鳌永顿时魂飞魄散,仓皇的想要向后院逃去,可是王彦怎会给他机会,一把抽出袖中短剑,挡在他的面前。

    “士衡可要害我!”王鳌永大惊失色。

    “卖主求荣,数典忘祖之辈,吾恨不能早杀之。”王彦岂会和他废话,抄着短剑就向其捅来。

    此时王鳌永的护卫也反应过来,连忙挥刀迎上,逼开了王彦,大声呼道:“大人快走!”

    王彦毕竟是个书生,不是护卫对手,两刀便被逼到一旁,王鳌永也乘机向后院跑去。

    这时赵应元带着人马已经赶了上来,两名将王彦逼得囊狈不堪的护卫对视了一眼,便舍了王彦向其冲去,不多时便被乱刀剁死。

    自古便有主将死,护卫皆斩的规矩,清庭对此更是严厉,为防止汉人叛乱,便将其家眷收于京中,为保家人安全,由不得两人不生死相护。

    “吾来迟以,士衡伤得重否?”一番争斗下来,王鳌永已经跑得没影,赵应元失去目标,便停下来关心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王彦不是护卫对手,被砍中两刀,可他却没有心思查看伤势,反而催道:“将军还是乘早抓住王鳌永为紧!”

    “传吾将令,拿获王鳌永者賞金五十两,拿获部堂以下官员一人者賞银十两!”

    城内人声鼎沸,喊杀声不绝于耳,让躲入后院的王鳌永心惊胆战。

    城内有一千多清兵,发现赵军入城,必然会来搭救于他,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马出现,反而喊杀声逐渐减小。

    赵军很快就会搜到后院,王鳌永不敢在等,无奈之下只得翻墙藏入士绅之家。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入城的赵军几乎没碰见任何像样的抵抗,青州被清庭招抚不过一个多月时间,谈不上什么忠心,所以城内清军在得知王鳌永失踪,诸多官员被擒后,立马鸟作兽散,有甚者摇身一变,就成了赵军部下。

    王彦在草草包扎之后,便指挥着士卒打起明旗,贴出安民告示。

    这时青州士绅才知道,青州城再次王旗大变,大家又成大明的子民了。

    见清军在青州已经大势已去,那些原本降清的官绅立马向赵应元表示屈服,王鳌永藏于清庭委派的青州道韩昭宣府中。

    此时面临赵军搜索,为保老命,韩昭宣便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将王鳌永献于赵应元面前。

    隔日赵军便于城外设坛,将王鳌永等剃发投清之人,尽数诛杀!

    一时间山东震动,抗清义军再次蜂起,离青州较近的乐昌,寿光等地的抗清武装首领秦尚行,郭把牌等人纷纷遣使青州,表示愿意听从赵应元号令共同抗清。

    为了扩大影响,赵应元又听从王彦之言,欲扶衡藩座殿,号招远近,然而衡王却是个脓包,早在七月间就已经向清庭献了降书,唯恐赵军拥其抗清,而惹来杀身之祸,只知“哭泣,眼肿如桃”。

    王彦见此气得不行,大家为你老朱家赴汤蹈火,身为太祖后人,却此般做派,着实让人寒心,这为他心上铺上一层阴霾。

    赵应元却不管这些,他只是要个名分,管你衡王愿不愿意,不来与他夺权更好。

    多日所见,也让王彦多少看清赵应元的军阀本性,可是为了山东抗清的大业,也为了梦中的画面不会出现,他还是必须为其出谋划策,一定要将清军挡下来。

    一晃十几日过去,赵军自攻下青州后,除了将滞留于外的老弱接回,就没了新的动作。

    这倒不是赵应元不想作为,而是实力有限,他不过四五百可战之兵,收降城内清兵后也不过一千五人左右,而且新降之兵多于老卒,军中不稳,他根本不敢有所行动。

    这日王彦正带人清点青州府库,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赵应元紧急招他回去。

    王彦便放下手上的事情,随着来人迅速回到州衙,却见赵应元与扬王休一脸阴沉的端坐在前,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八月十日杨王休南下,寻李化熙商讨归顺大明,乞要援兵之事。八月十四日,赵应元与王彦诈取青州,诛杀王鳌永。今日是八月二十九日,杨王休历经十九天时间,才返回青州。

    这些日子以来,赵应元一直春风得意,如果事态进展顺利,二人不会这般脸色,难道南方诸臣真的要坐视山东沦丧。

    “士衡既然到了,那扬大人就将事态说于他听听吧!”待王彦进来,让其座定后,赵应元阴沉着脸说道。

    “吾也没有想到,事情果然如同赵将军所言。”扬王休亦是面色沉重,慢慢的将此次南下发生的事道了出来。“吾八月二十日遇李化熙,言明归降之事,乞要援兵不得,随于八月二十二寻史都师于江北,苦苦哀求,亦不得支援。南方诸臣奉行联虏平寇之策,怕得罪清庭,根本不会支援山东,吾等已成弃民。”

    “什么?联虏平寇?”王彦大惊失色,心中猛然冒起一阵邪火。“腐儒误国!宋朝之谏犹在眼前,诸臣如此,岂不是坐看国土沦丧!他们不怕千夫所指吗?”

    自弘光登极,史公督师,山东之民无不踊跃思郊,南望王师,如盼时雨。而南方君臣却以大顺为贼,视清方为友,不顾民族大义,顿兵不进,千里河山拱手相让,陷遗民于胡尘,却自以为得计,能够坐山观虎斗,能够避免引火烧身,一味退让,实在愚不可及。

    “唉!吾也没有想到,南方诸臣,目光如此短浅,如此迂腐。”扬王休一声长叹,三人不由得陷入沉默。

    片刻后赵应元才开口道:“事已至此,本将前无所依,后无所凭,只靠营中孤军,恐难以面对清庭反扑,二位可能教吾啊?”

    赵军占领青州后,虽然扩充了不少实力,可一旦清兵南下,就凭手中一千多人马,无论如何也没有保住青州的可能。

    王彦在经过刚才的气愤后,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夺取青州向南方请援是他的谋划,如今事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想出补救之法,以赵应元的为人,必然不会在相信他,山东抗清之事说不定就彻底败坏了,而王彦是绝对不允许这一切发生地。

    可是如何来解决眼前困境,赵应元又是十分有主见之人,王彦却需要技巧。“将军!晚生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参考!”

    “既有对策,士衡可速速道来。”赵应元闻言不禁有些期待,正了正身子道。“可先言上策!”

    “上策行险,但如若成功,却收货最大!”王彦微微行了一礼,徐徐道来。“将军当速发大军,直扑济南,乘清军尚未南下,控制整个山东,而后整合诸路义军,当有一战之力,若能抵挡清军,通侯之賞,当不在话下。”

    “发大军直扑济南?”赵应元一阵思索,犹豫片刻后道。“吾军中降卒重多,尚未归心,大军不稳,况且济南乃是坚城,如不能下,必然军心动摇,到时候青州再失,吾岂不又成丧家之犬。此计不妥,士衡可言下策!”

    王彦心里不由得一叹,如今清庭在山东兵力空虚,加之诛杀王鳌永后,义军再次蜂起,山东动荡,济南方大猷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兵马,正是席卷山东的最好时机,可赵应元却迷恋青州,不愿舍弃刚刚到手的舒适生活。

    农民军放弃拿手的流动作战,而死抱着城池不放,让王彦不由得想起梦中出现过的另一支武装,他们曾席卷大半个中国,最后却在攻陷南京后,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迷惑,落了个困死天京的悲惨结局。

    “晚生的下策最为安全。”王彦调整心态后,接着说道。“将军可胁藩南渡,投靠四镇之一高杰所部,同为闯军出身,必然会受其重用,当也不失官位,不失一身荣华。”

    “不妥,不妥,还是不妥。”闻言赵应元约微思考,便拒绝道。“吾等好不容易得了青州,大好基业岂可轻言摧毁,况且吾若不与清兵一战,以败军之身,仓皇南逃,也必然为人不耻,得不到重用,士衡还是说说中策吧。”

    王彦的下次与中策其实并没前后之分,相反是最无奈之策,他心中最想赵应元采纳的是上次,其次是下次,最后才是中策。

    上策可以让他拥有一次与清庭直接对抗的机会,而且胜负尚未可知,命运掌握在自己之手,可以奋勇去争。

    下策则可以让他安全退回江淮,从新寻找能够扛起抗清大旗的官员。

    中策反而最为无奈,要将一切交与他人,能否成功不在自身,而在时局演变,全听天命。

    “中策虽然看似中庸,却最易变成死局。”王彦心里颇为无奈的说道。“晚生最近清查青州府库,得白银四十五万两,粮草三十万担,料想原本是王鳌永招降义军之用,现在尽入将军之手。有这些钱粮,将军便可就地招兵买马,操练大军,若清军南下,也可以凭城而守,不于清军浪战,一旦山西顺军取胜,或是天下有变,将军便可凭借独守青州之威名,横扫清军,立不世之功业!”

    “哈哈~此策到是甚合吾意!”赵应元既不愿意冒险,又舍不得到手基业,赵军都是他的老部下,整个青州的命运自然由他乾坤独断。“那就麻烦王大人与士衡,处理招募新卒,完善城防之事了。”

    “愿为将军效命!”当下王彦只得与杨王休齐声道。

    “吾定要将青州打造成铁桶一般。”赵应元十分满意,而后挥挥手道。“好了,汝二人退下去准备吧!”

    “是!”王彦与一脸忧郁的杨王休便一起退出了大堂。

    分别后,王彦立马行动起来。

    他让士卒在四门竖旗招兵,有马给银四两八钱,骡兵给银三两八钱,步兵一两八钱,外加一钱。青州附近不少抗清义士纷纷来投,四五日间,王彦便招了五百于人,这让他阴沉的心情好上不少。

    一晃时间到了九月初五,青州城里却迎来一波南来的客人,赵应元起初很上心,朝廷发30万大军北上山东,刘泽清15万平青州、登、莱,高杰15万取东昌、兖州、济南。现大军已到泰安。

    次日王彦与赵应元率主力前往泰安,于6日后遇高杰军,归其帐下授王彦游击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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