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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也许是每日见到他温和的样子习惯了，倒忘了他十岁的时候性子已经足够刚烈，只是面对她才一贯的温柔如水，他这么年轻能从一个小小的翰林编撰爬到大宗正院，光凭破案的能耐恐怕也是不够的，不懂几分人情世故他又如何能坐稳这些位置？
柳婉莹愣住，如果可以，她很想护他一世周全，让他永远不用变得世故，圆滑，甚至残忍，狠烈。
但显然不行，这个世道不会允许，他的身世不会允许，连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允许自己一直沉浸在那温室之中，永远不经历风吹雨打，因为他有要肩负的责任，也有要保护的人。
他是男子汉，必须有些担当。
柳婉莹明白他的想法，也知道再也劝不住他了，除了支持，确实不能再做些别的了。
“从今日开始，我就是个闲散王爷了，不过也好，这样我就有空陪你游山玩水了。”风尚行搂住她的腰，“可惜还有很多事还没办好，不然我们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总不能让你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我。”
柳婉莹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什么时候了，你有心思想这些？办正事要紧，我们的事不急，再说现在就算提了，师父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风尚行垮了脸：“你难道不想嫁给我吗？”
柳婉莹叹息一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的事现在我们俩说了不算，你现在是个王爷了，必须皇上赐婚，你觉得皇上会同意这门大逆不道的婚事吗？”
“什么大逆不道，我们又不是亲姨甥，无任何血缘关系，只不过凑巧你外婆和我娘结拜成了姐妹罢了，若是我娘和你娘结拜成了姐妹，我们再成亲，这算起来就是美事一桩了。”
“这世上的事是回不去的，结拜了就是结拜了，已经算数了。”
风尚行拉住她的手：“什么算数了，那我们……我们之间难道就不算数了吗？”
柳婉莹抿嘴，浅笑：“尚行，你还有大事要办，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总之你要办的所有重要事的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风尚行大喜。
“真的。”柳婉莹点头。
风尚行点点头，将她拥入怀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我娘的老路，我一定会给你名分，名正言顺地娶你，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
柳婉莹轻笑：“我现在终于能明白当年姐姐的感受，只要能在你身边，名分又算得了什么？”
“我也明白当年爹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多女子，独独选了娘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柳婉莹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对了，其实我一直想见一个人。”
“淑妃娘娘是不是？”风尚行立刻猜出她的心思，“其实我也想见见她，我想她当年肯定极爱我爹，我其实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想知道慧真师太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用命来帮我们的。”
柳婉莹苦笑一声：“女人一旦深深爱上一个人，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都会依然爱着他，就算那个人死了，也依然爱着他。”
“很强大不是吗？”风尚行闭一下眼睛，“女人的爱真的很强大，不过莹莹，你不必要为了我而变得强大，我比较希望你学会躲在我的羽翼下，接受我的照顾。”
柳婉莹笑：“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很早就讨论过了么，我不可能变得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成日只知道相夫教子，就算有一天真的成亲了也不可能。”
“我知道你的性子。”风尚行笑，“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刻意变得强大，不过我也希望你可以快乐地做自己，我只希望你是因为你自己而改变，而不是为了我，因为当你自己，你才会最快乐。”
柳婉莹笑：“看来我还得再进宫见见贤妃娘娘，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安排我们去见见淑妃和左先生。”
风尚行叹口气：“找她恐怕还不如找小云来得更可靠些。”
柳婉莹顿时垮了脸：“这几天我也一直想见小云，可去了几趟酒楼都没进去又回来了，我觉得真是没脸见他。”
“不管你有脸没脸，你进酒楼都无妨，这几天小云不在酒楼。”
柳婉莹一愣：“你说什么？”
“自从除夕之后，小云就从酒楼搬了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不过我倒是听说盛德公主前几日在驸马府附近买下了一处宅院，这几日天天住在那里，家都不回了。”
“你的意思是……”柳婉莹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小云被公主金屋藏娇了？”
“可以这么说吧。”风尚行又叹息一声，“我让胭脂姐姐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觉得小云住在公主买下的府邸中的可能性有九成。”
柳婉莹苦笑：“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只是不知道小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算起来，都是我一步步把他逼到公主身边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恨我。”
“他若是恨你，又怎么会帮我？”风尚行摇摇头，拍拍她的肩，“以他的能耐，离开公主身边易如反掌，要害我们也易如反掌，我想他不肯离开公主身边也许是为我们着想，我们想法子联系上他，然后再想个法子让他离开公主身边。”
柳婉莹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这孩子性子不要太过刚烈，懂得和公主多多周旋些时日，能等到我们去救他。”
“嗯，放心吧，小云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但愿如此吧。”
二人商议妥当，柳婉莹先进了一趟宫，贤妃果然受了牵连，她托人找了几日门路，连面都没见上。
好在胭脂那边终于有了消息，慧真师太二十年的势力扩展果然不容小觑，其实疏通上面的关系还是其次，连下面牢头守卫等都打点得十分细致。
“上次姑娘来看公子的时候不是我当班，所以没见到，其实不用通过什么公主殿下，我们这一班大概要守两个时辰，从公主殿下走的密道走，不会有人发现的，这一班都是自己人，姑娘和公子尽管放心，只是要委屈二位到牢房里面去见你们要见的人了，可不能像上次公主来的时候那样去会客室见面了。”牢头细细跟他们吩咐了，一条条都需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