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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莹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朱淑妃停住了笑意，眼神忽然变得有几分迷茫：“曾几何时，本宫也如此天真过……”
她冷笑一声，整个人都似乎变得缥缈起来。
柳婉莹这才察觉仿佛哪里不对。
今日极冷，即使在又暖墙的皇宫内，毕竟是露天之下，眼前的淑妃娘娘竟然只穿了一身厚纱衣，只是外面批了一件貂毛披风，简直毫无御寒的功能。
她是想要冻死自己吗？
柳婉莹帮淑妃配过药，帮她号过脉，知道她的身子并不比别的女人强壮多少，和大多数女人一样，体寒畏冷，冬天也是手脚冰凉的体质。
往日的淑妃并没有穿成这样，今日这是唱的哪出啊？
柳婉莹满脸不解，而淑妃冰凉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朱唇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骆大人心里只有你一个，本宫都看得出来，其实那些世俗眼光都是狗屁，他快乐就好，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话语的速度太快，柳婉莹等她退回原地还未反应过来。
“以后好好待他吧。”朱淑妃笑，笑容如迷雾般让人看不清楚，柳婉莹正想看清楚，那身影却已经从她身边缓缓走过了。
柳婉莹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心头一惊。
难道朱淑妃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让她以后好好待尚行。
这句话听着倒像是祝福，只是她一个深宫的妃子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难道是盛德公主？
这么说起来，淑妃竟是盛德公主的同盟么？
柳婉莹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温温柔柔的淑妃怎么会是宫里的暗卫？
一切尚未有定论，柳婉莹看看天色不早了，赶紧往政和殿方向而去，除夕盛宴就要开始了。
今日群臣宴，各色案台摆了一百多张，队伍很长，大家都席地而坐，一直排到政和殿外，尽显皇家气派。
不远处的戏台子上正唱着姹紫嫣红开遍，盈盈袅袅人影簇动，二胡拉得咿咿呀呀，时间在流云水袖间流淌而过，柳婉莹如坐针毡，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她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戏台子上，而是皇上身边的盛德公主。
并不是因为盛德公主今日身负使命，而是她居然公然带着小云进了宫来，就站在她身边。
再看今日的驸马宫奇勇，只是坐在位置上默默喝酒，全程什么都没有说。
谁都看得出来他喝的是闷酒，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说出口。
柳婉莹定定地看着小云，小云却全程一眼都不曾看过她。
戏唱到一半，一个人影忽然冲到了大殿之上，大喊一声：“皇上，冤枉！”
那是一个老生，挂着胡子，此刻已经在跑的过程中摘掉了胡子。
群臣正喝得高兴，就连禁卫军们也放松了警惕，这个时候有人冲上前的话，可以一路毫无障碍的时候至少冲到殿内。
等禁卫军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刘选已经到了龙椅的台阶之下。
“抓刺客！”禁卫军将他死死抓住，文帝登基之初就下了令，皇宫内凡是有他在的地方，除有他特别旨意规定的带刀侍卫外，方圆一百尺内不许见刀剑，大概是当初他造反的时候自己也怕了吧，生怕一不小心就有刺客在他周围。
现在是除夕盛宴，高兴的时候，他身边的带刀侍卫并不多，所以最早冲上前的侍卫们只能押住刘选，而无法在他脖子上架上刀剑。
“皇上，冤枉！”刘选仰起头叫起来，“当年是我要襄王谋反的，他并无谋反之意，他的儿子没有罪！”
文帝皱起了眉头：“哪来的疯子，胡说八道！”
“父皇……”盛德公主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大臣们都在呢，这个时候有人喊冤若是父皇不听完，以后传出去怕是要被人诟病的。”
文帝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在位置上端坐好：“你刚才说什么，襄王谋反是你指使的？”
刘选忙道：“不是草民指使，是草民诬陷的。”
“是你诬陷的？”当年襄王谋反一事恐怕没人比在坐的这位文帝更清楚了，此刻听到居然有人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不由来了兴致，“你怎么诬陷？”
刘选忙道：“草民名叫刘选，是当年襄王殿下身边的谋臣，一直很仰慕襄王殿下的才华，也一直觉得他肯定是当仁不让的储君人选，没想到先帝无眼，居然选了你没选襄王，于是我找人伪造了一封圣旨，让他趁机起义，没想到他居然宁死都不反，只是托我带走了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有这种事？”显然这样的事文帝自己也不信。
“事实就是如此，今日我听说世子被抓入狱，心中很是不安，当初我已经害死了襄王殿下，不能再害死世子，所以才决定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胡说八道！”文帝有些恼怒，“你以为你胡乱到殿上编个故事朕就要相信吗？襄王是逆贼，此事早就定案，你说你找人写的圣旨，那先帝的笔迹岂是人人都模仿得来的？”
这话倒是实话，若是人人都会，他当初就不用特地去找庆王的生母了。
盛怒之下，文帝倒也没发现自己失言，好在盛德公主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父皇，借一步说话。”
文帝看她一眼，对这个心腹女儿他还是很相信的，所以当下对禁卫军道：“先押着他，朕与盛德公主有事要谈。”
他们父女二人就这样丢下满朝文武去了后殿。
“有什么话要说？”文帝看着女儿。
盛德公主看着文帝：“女儿觉得，父皇不必这么早就判定他胡说八道。”
文帝皱眉：“什么意思？”
“恕女儿直言……”
“说吧，我们父女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几年朝中屡屡有传言，说父皇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啪！”文帝差点拍断扶手：“都有谁，你帮我朕列个名单来！”
盛德公主倒也不惧，只正色道：“父皇别急，这种传言，肯定好多人都说过，若是女儿真的列个名单，让你一一处罚，这朝中怕是没有可用之朝臣了。但这事要解决，眼前不就是个现成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