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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柳婉莹看一眼文帝,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却并不开口询问,似乎在等她自动爆出答案。
柳婉莹抿一下唇,看看案台旁边的两盆茶花,又问:“这花一直都是放在这里的吗?”
小宫女点点头:“是,这花一直放在这里的。”
“没换过?”
“偶尔凋零的时候花圃的公公回来换,不过依然是茶花,丽妃娘娘生前最爱茶花,所以公主殿下要求案台旁边必须放两盆茶花。”
“每次送来的茶花都是这个品种吗?”
“这……”小宫女有些为难,“奴婢不懂花,不过看着都差不多。”
柳婉莹拿起桌上的墨段,磨了两下,轻轻皱起了眉头。
“对了!”那小宫女忽然叫了起来,“这新墨是德妃娘娘昨日刚派人送来的,她知道公主殿下偶尔练字,所以特意送了上好的墨来。”
柳婉莹深吸口气:“看来一切都有答案了。”
骆尚行眯起眼睛看看她,再看看文帝,文帝问道:“骆爱卿,你明白吗?”
骆尚行笑起来:“臣大概明白了,不过这药理病理上的事还是莹莹说得清楚明白一些,还是让她说吧。”
柳婉莹瞪他一眼,看他那样子肯定是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了,就是懒,想让她说。
算了,她就是个劳碌命,说就说吧。
“这事要从茶花的品种说起。”柳婉莹叹口气,摘了一朵案台旁边的茶花,“这世上茶花有上百样品种,惟独这种……”她拿起花递到文帝和骆尚行面前,“这种茶花有毒。”
“不可能啊,这茶花放了好几天了,奴婢就没事啊。”小宫女显然不信。
“它是有毒,但并不代表它时时刻刻就要毒死人。”柳婉莹笑起来,“这世上有种毒性需要混合其他东西才会散发出来,而这茶花要混合的东西,难道你们猜不到吗?”
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可是墨汁?”
柳婉莹点头:“不错,正是墨汁,这种茶花平时和其他花草并没有区别,但一旦遇到特质的墨汁就会散发毒性,从空气中吸入,从皮肤渗入都能致命。”
骆尚行看看柳婉莹:“可是不对啊,堂堂公主,肯定不可能自己磨墨,为什么她身边磨墨的侍女却没事?”
那小宫女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昨日公主殿下练字是奴婢磨的墨,奴婢并不知情。”
“不怪你。”柳婉莹笑,“这磨是德妃娘娘差人送来的吧?”
“是!”
“她在墨的外面吐了一层金粉,不知道的只以为是装饰物,其实不是。”柳婉莹将那磨上的粉轻轻搓了几下,“这是解药。”
“解药?”骆尚行愣了一下,上前观看,“为什么?”
柳婉莹叹口气:“其实凶手并不想害无辜之人,所以她将解药涂在磨段外面,而且这墨段想必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吧,而磨墨的人总在更换,惟独一个人却是长年累月在这里的。”
盛德公主脾气差,身边的人经常被她责罚,所以身边的人更迭也是相当频繁,几乎隔几天伺候的就会换一批人,所以他们就算中毒毒性也不会很强。
“看公主的病,中毒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柳婉莹指指病榻上的盛德公主,“平日里公主殿下的身子很好是假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妃娘娘是不是经常送些补品给公主喝?”
小宫女点点头:“昨日公主发脾气,将身边的人都赶走了,奴婢是在公主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原本这磨墨的活儿也不是奴婢干的,因为师在没人干了,奴婢才没法子接手的。以往只要公主殿下进宫,德妃娘娘一定会送一些食物过来,大多是以花入汤,听公主说,那些汤水很好喝,且滋补,她虽然不喜欢德妃娘娘,但很爱喝那些汤水。”
“看来谜团都解开了。”柳婉莹看看骆尚行,然后跟文帝行礼,“皇上,现在可以抓人了。”
文帝闭一下眼睛,叹口气甩甩袖子,对外面喝道:“来人,将德妃押来见朕!”
立刻有人去办了,他这才转过身看着柳婉莹:“盛德有救吗?”
“有!”柳婉莹点头,“首先得把茶花搬走。”
那小宫女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抱着茶花就往外跑。
“民女这里有解毒丸。”柳婉莹将解毒丸放入盛德公主口中,又扎上银针为她加快解毒速度,一边继续解释道,“德妃娘娘的汤药里有配合这种毒性的东西,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段时间内却是能让人变得精力旺盛,身体强健,但时间一长,毒性慢慢侵蚀,入五脏六腑,便再也无药可救了。”
“柳姑娘的意思是,盛德中毒已经很久了?”文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至少两年以上了。”
“竟然这么久,难怪朕看她每日活奔乱跳的,还以为她身体绝对没有什么大问题,没想到竟然已经是中毒之兆。”说到这里文帝相当懊恼,“朕真是应该叫太医经常帮她请个平安脉的。”
柳婉莹摇摇头:“这事不怪皇上,就算请平安脉也未必能看得出来,只能觉得脉搏比平日里雄壮有力罢了,其实这下毒法子民女也只是从书上看到过,今日才看到真实情况,所以刚号到脉的时候一直不敢肯定。”
骆尚行叹口气:“能想到如此婉转的下毒法子怕也是古今第一人了,这份心思,这份耐力,真是常人所不及啊。”
正说话间,德妃已经被押了进来。
文帝一脸怒气地瞪着她:“爱妃,这么多年,朕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啊。”
德妃抬眸看着他:“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
“你自己看!”一本奏折砸到了她头上,将她头上的金钗从头上砸了下来,落在地上。
德妃整个人仰头倒在地上,但却一脸平静地坐了起来,也不整理凌乱的头发,只是捡起地上的奏折慢慢看了起来,然后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倒是归纳得很详细,居然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