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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昭仪因为怀了身孕，所以子夜过后就特许回宫休息了，其他妃子都是陪着皇上通宵达旦，听说都是天亮了才各自回宫的。
悦王身体不好，在柳婉莹这边小憩了一阵，留着庆王，小云和柳婉莹他们又聊到天色大亮才离去。
“这一夜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骆尚行意犹未尽地伸了个懒腰，“不会是我们算错了吧？”
柳婉莹也抿唇深思：“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宫里所有的妃子都跟着皇上去观赏烟花了，这么多人都在场，大庭广众之下恐怕也很难下手吧？”
正谈着，却见引兰急急忙忙跑过来：“柳姑娘，不好了，朱昭仪她……”
“她怎么了？”柳婉莹看一眼骆尚行，再看一眼引兰。
“昨日子夜过后朱昭仪便回来睡着了，还说一早让人叫醒她，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今日一早昭仪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去叫醒娘娘，却是怎么都叫不醒，这才叫奴婢和玉儿去看一眼，奴婢见娘娘面色潮红，呼吸却是均匀的，不太正常，而且怎么叫都不醒，所以赶紧来叫姑娘了。”
果然要来的躲不掉啊。
柳婉莹看看骆尚行：“你是外臣，跟我去不方便，不如就先出宫去等我消息，各宫娘娘也都会来了，再晚出宫就不方便了。”
骆尚行点点头：“你小心些，我等你消息。”
柳婉莹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抓起药箱就对引兰道：“去看看昭仪娘娘。”
朱昭仪果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柳婉莹先拨开她的眼珠看了一下，再捏她的下颌，强行打开她的嘴看里面的舌苔，最后才扣上她的脉搏。
“昨晚你们跟昭仪娘娘一起去看烟花的，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柳婉莹看向引兰和玉儿。
引兰和玉儿对视一眼，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皇上和各宫娘娘一起用了除夕家宴，悦王殿下和庆王殿下都到一半的时候请辞离去了，各宫主子们都很开心，昭仪娘娘有身孕不能喝酒，就喝了一些趟，那个时候还好好的。”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一起去宫墙看烟花，宫墙上风挺大的，昭仪娘娘还特地让人回来拿了一件紫貂毛的披风，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一切都好好的，子夜的时候宫里敲了钟，昭仪娘娘便有了些倦意，皇上体恤娘娘，说她既然带了身子就早些回来休息，反正已经过了子夜，也算守岁成了。”
柳婉莹皱眉：“难道昭仪娘娘一直都没什么异样吗？”
玉儿仔细想了想：“打了个哈欠算吗？”
引兰看看她：“孕妇原本就容易犯睏，打几个哈欠也是正常的吧？”
柳婉莹再找朱昭仪身边的几个宫女道：“你们呢，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有个宫女站出来道：“昨日娘娘一会宫就说睏得很，让奴婢赶紧给她打水洗漱宽衣好休息。”
“说睏而已吗？”
另一个宫女道：“娘娘还说了一句，好像说，再熬下去她就要晕过去了，头都痛了什么的……”
“她说了头晕？”柳婉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宫女吓了一跳：“是……好像是，奴婢听得不太真切，好像是娘娘自言自语。”
柳婉莹松开手：“谁记得昨晚观赏烟花的宫墙之上放了什么花？”
“铁树银花，非空流星……”
“停！”柳婉莹挥挥手，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宫女，“我问的是，你们坐的旁边放了什么花，比如茶花啊，百合啊，夹竹桃之类的。”
“哦，姑娘说的是这个啊？”一旁的引兰笑起来，“奴婢几个都忙着伺候主子又想多看看烟花，没怎么注意，不过这宫里里里外外放置的鲜花盆景多是敬事房安排的，去那边查查就知道了。”
“好主意！”柳婉莹拍拍她的肩，“我先给娘娘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等药煮好了，我给娘娘灌下就去敬事房。”
孕妇的方子最是难开，很多药都不能吃，现成炼制的药丸也吃不了，每次都得酌情开药方。
折腾完毕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柳婉莹对玉儿道：“你帮我看着昭仪娘娘，若是她醒了立刻来敬事房通知我，我先跟引兰去一趟。”
玉儿点点头：“是，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地看着娘娘。”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柳婉莹看着她笑，笑得玉儿地下了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意：“奴婢定不辜负姑娘信任。”
柳婉莹没有答话，转头看着引兰：“你带路吧，敬事房的总管公公怎么称呼？”
“邹公公。”
邹公公果然一脸皱纹，看上去六十多岁，倒是难得眼不花耳不聋，说起话来条理分明，难怪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管都不曾被人替换了。
“宫里有花圃，专门有人打理，各宫需要摆放的盆景都是那边领的，一旦有什么庆典，也是那边提供的。”
“这次也不例外吗？”
“当然，每次都是如此。”
“你有特地去问过吗？”柳婉莹翻着邹公公递上来的册子，找到上面负责昨夜拜访盆景的几位公公。
“当然，这可是关系到皇上和几位娘娘的大事儿，咱家自然是要过目的。”邹公公似乎有些生气，“柳姑娘，你虽然是皇上请来的贵宾，可以查任何有关昭仪娘娘的事，但您这样说，可是怀疑咱家失职？”
柳婉莹忙道：“没有没有，我听身边的人说了，公公可是出了名的尽忠尽职，任劳任怨，不然皇上能让您管了三十年敬事房吗？”
说嘴皮子上的功夫，柳婉莹一向都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讨好人的话脱口而出。
邹公公显然对她说的这番话很受用，当下便乐呵呵地道：“都是为了皇上和各位娘娘办事，应该的应该的。”
“是呢，您为了皇上和娘娘们，我则是为了昭仪娘娘肚子里的皇嗣，说到底，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办事，您说是么？”
邹公公点点头，已经笑容满面：“柳姑娘说的是呢，都是为皇上办事，咱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