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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是呢，等民女出宫之后，一定好好宣扬宣扬娘娘这亲民的性子，别让民间以讹传讹了。”
“那倒不必劳烦柳姑娘了，百姓的嘴岂是那么好堵的？本宫只要无愧于心就行了。”
柳婉莹叹口气：“娘娘真是我见过活得最坦荡的人。”
“放心吧，过除夕的事本宫放在心上呢，保证你可以和骆爱卿团聚。”皇后拍拍她的手，言辞间更加亲切。
柳婉莹赶紧谢恩告辞，若是被皇后知道她后面做了这么多违背她好意的事，恐怕此刻就要将她拿下问罪了吧？
但愿她永远都不要知道才好。
宫里的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今日她这礼一送，原本假装傻呆的形象肯定遭到了颠覆，奸商形象深入各位娘娘的心中，像她这样市井又市侩的人是不适合待在宫里的，所以到时间应该会顺利放她出宫。
前提恐怕是需要朱昭仪顺利生下皇子吧？
叹口气，柳婉莹依然觉得前途堪忧，这几日跟淑妃和皇后二人周旋，除却淑妃说了一句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下毒”之外好像一无所获，搞得她都感觉没脸出宫见尚行了，只得趁有空的时候以参观皇宫为名到处转转。
除夕前夕，几个嫌疑人，淑妃一贯的高调，皇后还是吃斋念佛，但依然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德妃除却每日和其他妃子一样一大早要到凤仪殿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外，几乎是足不出户，柳婉莹进宫这么多日都从来没有碰到过她。
而柳婉莹出宫见过一次骆尚行，他只告诉她已经跟淑妃的人见过面了，却始终不肯说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惹得她一阵恼火几日都不愿再出宫去见她，而关于如她将如何度过除夕的旨意却是吃吃都不曾下达。
“姑娘，你种的这药草有些没精神。”离除夕还有三日，一早玉儿就捧着两盆花草来找柳婉莹，“咱们这个房子靠北，平日里阳光不足，奴婢****浇水都不能让它们精神些。”
柳婉莹种了一些药草，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打理，所以都带进了宫里，此刻见玉儿手中的两盆草药果然焉搭搭的毫无精神，不由肉疼万分：“这宫里什么地方阳光最充足？”
“那必然是御花园了。”
“好，那我们就去御花园，跟昭仪娘娘禀报一声，若是有事便派人去御花园寻我。”
“姑娘要亲自去吗？”
“当然要，这草药的种子极其难得，我好不容易才种活这两株，可千万不能这么死了。”
“既然如此，奴婢这就带姑娘去。”
玉儿领路，捧着两盆草药带着柳婉莹去御花园。
其实这几日柳婉莹已经将这皇宫里里外外走得差不多了，皇宫再大，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她也没法子去各宫各殿细看，最多只能在门口张望一下，花几日时间走遍了也是正常的。
御花园她当然知道在哪里，不过那些花花草草对她来说没太大吸引力，她是个乡下孩子，什么花草没见过，何必要见那些被禁锢在一个小盆子里的花草呢？所以只去过一次便没有再去了。
玉儿带她再次来到御花园的时候，柳婉莹才发现这里真的是整个皇宫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看来当初建造整个禁宫的人确实是精心布局过的，才会将这阳光最好的地方用来种花草。
柳婉莹将药草找个地方晒了，就听得有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春桃，你小心些，手上有伤便不要碰它了，万一汁水进了伤口或误食了可就麻烦了。”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但绝不是她熟悉的人。
柳婉莹顺着声音抬眸望过去，见一个身穿藏青色棉披风的贵妇人站在不远处花丛中，面前放了一个木头做的架子，上面放满了一盆盆的鲜花。
难得这冬日还能见到这么多花儿真是难得，而那位贵妇人，看她清瘦的身形就不难认出来，正是极少出门的德妃娘娘了。
既然见到了，自然少不得是要行礼的。
柳婉莹进宫已有几日，行礼已经成了习惯，倒也不难。
德妃显然也已经看到她了，冲着她点头微笑。
想来能选进宫做娘娘的女子们当初都是十分美好的，只是进宫之后每个人的命运都有不同。
比如皇后，母仪天下，端庄大方，比如淑妃，宠冠六宫，善解人意，还有的大概就是德妃，与世无争，自怨自艾，看她如今虽然在微笑，但眼中的哀愁却是怎么都消除不掉，柳婉莹在想，若她是男人恐怕也不会喜欢德妃这样的女子，每日里看到她心情都不好，又怎么会想到要宠幸她呢？
但她这样的哀怨怕也是这后宫带给她的吧，作为宫里少数生有子女的娘娘，德妃在进宫前十几年里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因为至少她有女儿。
然而有一天，女儿忽然就没有了，天各一方，这恐怕是比女儿死了更令她伤心难过吧？
明明知道还活着，却始终无法见面，那种煎熬，外人怕是想象不到的。
柳婉莹能理解她的哀怨，但并不认同她的生活态度，新城公主出嫁都已经好几年了，想必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母妃一直这样在哀怨中生活下去。
“民女柳婉莹见过德妃娘娘。”想归想，礼到底是不可废的，柳婉莹上前见礼，却见德妃只是单手虚托了一下：“柳姑娘是皇上请来的贵客，不必多礼。”
柳婉莹这才站直身子，见之前的宫女春桃站在一株夹竹桃前，心中就明白了刚才德妃为何要训斥她了。
“娘娘对身边的人真是好生关切。”柳婉莹笑起来，“这夹竹桃只要不误食问题不会太大，再说现在不是花季，茎里的汁水也不多，但手上有伤口的人还是当心些才好。”
德妃赶紧点点头：“本宫也是这么说呢，这丫头做事太粗心大意了。”
“看来娘娘对植物颇有研究？”
德妃苦笑一声：“宫里像我这样的闲人，亏得还有点品阶在，当不至于让人瞧不起，平日也就只能种种花，养养草打发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