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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发现我的秘密，冬荷只是侍奉我的起居，但当我说要静思与修习瑜珈时她便被我遣了出去。体内的功力增长的确很快，头发似乎也是一天三长。
我能察觉到身体的变化，胸前的肿涨时常令我焦燥不安。因为前胸未曾发育过，所以不曾感受身体发育的异样；但现在这滋味可绝计不好受，常常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
“姑娘，庄主请姑娘去前厅，有事相议。”冬荷在门外轻声凛着。
“知道了，进来帮我梳妆吧。”我懒散的起身，只披了件中衣便坐在堂中。
“姑娘，这样容易受寒，怎么不多穿件保暖？”冬荷看见我这副模样有些着急了，急急的去衣橱里挑了件中褛与裘袍就出来于我披上。
“屋里暖着呢，哪像你在外面那般的天寒地冻？”我轻笑，回来十多日了，我渐渐的会笑了。
“姑娘今日要梳什么发髻？”冬荷兴许也是察觉到了我的变化，竟每日变化着不同的发髻为我装扮。
“中庭挽起一束头发绾在脑后吧，前面嘛……挑条银色的链子与坠子置于额前。”我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肌肤越发的光滑细致起来。
除了眉毛略显英气外，我真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冬荷，找把银妆刀来。”
“姑娘要妆刀做什么？”冬荷不解，这是姑娘送给心上人的玩意。
“我自有用处。”我浅笑，自己以无名指沾了些胭脂点在唇上。
冬荷不明所以，但仍是很快的找来了一把妆刀。
“冬荷看着，一定要看仔细了。”我抽开妆刀的刀梢，将弯弯的刀刃比划在眉锋处。
“姑娘……”冬荷吓得大叫，一脸的苍白不安。
“我只叫你看，没让你出声。”我瞥了她一眼，丢了一记白眼给她。
“唔……”冬荷见我神色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我一手扶眉，一手持刀，轻轻的用巧力，便将眉毛修整出略弯的形状来。不要太直，刚强易折；不需太弯，显见谄媚。我的眉修饰到刚刚好，减去了些许的英气，却只凭添了一丝柔情。这样的我，依然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并没有完全展现眉眼间的妩媚，但却在原先的英气中溢出一丝柔和。
“姑娘真本事，只这么轻轻两刀，便使得整个人不同了。”冬荷崇拜的欢呼着，仿佛我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准备手炉吧，我就这样去了。”系好身上的束带，宽大的裘袍已经看不到我的身形。我这副打扮，只显见出我的青春亮丽，却隐去了风气迸发的浩然之气。
会这么打扮，是因为我因来后的第一天便在镜中发现我的周身弥漫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我本就英气的容貌加上我修来的内力，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许仙风道骨的味道。我相信明眼人一看望入我的眼睛，便能窥得我修习过内功心法。
所以，我必须借同更女化的妆扮来敛去这份与前不同的气息。
我微垂着头步入前厅，虽未抬头，眼角的余光却仍是将厅内的情况看了个明白。殷仲堪正坐首座，他的随身仆从立于他的身后；左边的客座上落坐了两位风格迥异的男子，一位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温文孺雅，充满着阳光气息；另一位连坐姿都不太端正，手中握着一把折起来的摇扇在那把玩，目光直接在我的脸上探索着，似对我无限好奇。
我微微福身向殷仲堪行礼，算是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我来介绍，这位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名叫……”他看我，语气有征询的意味。
“敛霓裳。”我浅笑，冲那二男子行了微礼。
“殷盟主，既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么看着你不与她不太熟啊？”貌似纨绔子弟的男子打开摇扇语气轻挑的说道。
“寻常人等，我并愿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既然今天他着我前来，二位必不是外人。”我勾嘴一笑，眼睛却向下瞟去。
“哦？看来敛姑娘还真给在下面子。”他嗤笑着，语气中尽是嘲讽。
此人来意不善哦！既是殷仲堪的座上宾，理应对我以礼相待才是，何以如此飞扬跋扈？
“邺公子，你何苦为难这位未来的盟主夫人？”温雅男子皱眉开口，一脸的不赞同。
“子野兄，你多虑了，我怎么会为难仲堪兄的未来妻子呢？只是向来不近女色的仲堪兄突然对外宣布要成婚，岂不令人好奇的紧？”被称作邺公子的男子挑着嘴角，一脸的不屑盯着我看。
“就因为他当初初拒绝了你的妹妹？”温雅男子一脸的好笑。
“子野兄，邺公子哪会是如此小气之人，你说对吗？邺公子。”殷仲堪适时的打断他们的对话，走到我的身边单手扶住我的手臂。
“霓裳，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来自京都的邺公子，私底下我们亦是这般的称呼他；至于那位，也是由京都而来。人称野王的谱曲名师桓伊先生，你可以与我们一样称他的字为子野。”
桓姓？来自京都？我不禁的看多了他两眼，心底有些打鼓。桓是东晋的大姓，他会不会与桓仲系属同门？思忖及此，我不由的心里又是一惊。若桓伊当真是桓府中人的话，那他尊重礼遇的邺公子……
若他的身份本就高贵，那么还能被他被作公子的人脱不了皇亲国戚了。
“当真是吸引得了咱们殷盟主的全部心思，不知有何共人之处？”纨绔子弟在那里臭哄：“但敛姑娘那发式可真就够惊为天人了……”
我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嘲讽，回想桓伊所说的话，原来殷仲堪与他这纨绔子弟的妹妹还曾有过一段往事啊？
我微睨身边人，却让他将我的心事猜了个正着。扶住我手臂的手加重了力道，仿佛在向我作着保证一般。
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却惹来三人的注目。
“本公子说的话如此好笑么？”纨绔子弟收起笑脸，微皱眉头的瞪着我。
“不是公子的话好笑，而是我想起当日落发时的笑话。”我故意掩嘴而笑。
“是何典故？”纨绔子弟一怔，仍是追问着。
“当初落发实乃身体抱病，体虚所至。落发那日，我撑着油伞在这前厅无限感伤，却没撞见盟主在此。当时盟主取笑我是和尚撑伞，无法无天。他暗喻我在别人的地盘上却不知收敛自己的行为，肆意的彰显着自己，所以还罚了我去……”我故意顿了顿，果然惹来他的追问。
“罚了我去倒了一个月的夜香呢。”说完我便吃吃的笑了起来，这当然是我编的故事，但我的本意是要提醒他不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放肆，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这好笑么？”他皱眉，显然没听出我话中之意。
但一旁的桓伊可就听个分明了，只苦了他为了不拂纨绔子弟的面子而在那拼命忍笑，那肩膀都快抖断了。
殷仲堪又紧捏了我的手臂，我有些不解的看他。纵使他是皇族子弟，可他怕他什么？他可是武林盟主咧，随便一只手便可捏死那纨绔子弟了，有必要这么着紧么？
“听江湖传闻未来嫂夫人有才有艺，唱得好曲，不知今天有否此幸可以借听天籁之音？”桓伊微笑看我，目光内尽是抑慕。
见鬼了，哪来的江湖传闻？莫非在那客栈的一曲笑红尘便能使我名扬江湖？纵使如此，他也不必一脸的仰慕之情吧？他自己本身不是举世闻名的乐师么，怎会仰慕我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敢么？”见我没即刻答应，纨绔子弟由鼻子哼出重重的不屑。
我勾嘴一笑，眼睛却看向殷仲堪：“霓裳之音只为知己而唱，并非为了博他人欢笑而启。”
“挺高傲的。”纨绔子弟冷笑道，“我只道殷盟主将娶位什么样的美娇娘，却不知原来是虚有其表之人。”
我有些微恼，却不解于殷仲堪的好脾气。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这种人，哪会任人欺辱自己的未婚妻而不动声色？
难道……他是暗中与朝廷有关联的人？
我扬眉看他，他却只勾嘴笑着，默许的点头。
压下心头的不满，我决定按兵不动。总不好在没弄清这二人身份之时便与他们弄僵，特别当这纨绔子弟有可能是皇族中人的时候。
我冷眼瞅了瞅纨绔子弟，心里已经选好了曲子来挑衅这位公子的威严。
着冬荷取来胡琴，并在前庭碧霞苑设茶席。
回霓裳苑换了身衣袍，仅以青色中衣打里，外着中红色的宽袖敞襟孺衫，以一根金色的腰带系在腰下近胯的部位，仅打了个结便垂在一侧；抹去了面上的薄脂，以黛笔加深了眉色，我又回到了以前的装扮。那纨绔子弟刚刚说我的发式很怪，大概他没见过女子仅留过肩的头发吧，这个朝代也不流行似我这般的挽发，可放下青丝却略显不够长，心思一动，我着冬荷将我的头发尽数束在头顶绾紧，戴上黑底薄纱的绾帽，将帽束勾在下颔，可不就是一无分性别的绝美天人的模样？
走出自己的别苑，直接向碧霞苑行去。当我出现在三人面前时，不出我意料之外的惹来二人的惊异目光。
“茶可泡好？”我换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微转头问着立于身后的仆人。
“已好。”仆人点头。
“各位爷尽情安享敝庄的雪雾山茶。”我轻笑，却在目光中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拨动了琴弦，我目光四处飘摇的启声高唱：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
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过门的音乐我特地作了调整，时快时慢，拨动着众人的心弦。我分明的看到桓伊眼中的欣赏与纨绔子弟的惊讶模样。
是啊，世人之中又有几人能参透这词中之意？有能力者无不追寻着权势名利，以期天下纵横；无能力者莫不攀龙附凤，巴结权贵以期自保。
却是不知，当他们听明白这曲中之意后，会作何感想？
“好曲好词，姑娘当真是人中之凤，造诣不凡！”桓伊毫不吝啬他的赞赏，响亮的鼓掌声就是给我最好的肯定。
我再度勾嘴笑了，要佩服？还是去佩服几千年后的李宗盛吧，这是他的心血之作，我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姑娘可否再来一曲，在下实在求曲若渴。”桓伊仍是赞叹不已。
“再唱得出一曲，本……公子再作评论。”纨绔子弟极力表现出不屑的神情，惹来我肆意的笑声。
再来一首么？还有什么能震得住这京都来的心气高傲之人？
拨动了琴弦，我的手指不自觉的便弹奏出那首传世之作：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摇，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弹奏着过门，我忆及这首歌的几个版本，便巧妙的转调调音，再来一段：
“白云俏，艳阳照，衬我逍遥调；
自由是我，心里只记，今朝的欢笑。
开心的感觉，倾心的快乐，今天开了心窍。
落霞如血，红日如醉，我抱拥奇妙。
浮尘随浪，只记，今朝的欢笑。
热情和唱，纵情傲啸，看透江湖玄妙。
自由来去，不尽逍遥，潇洒得不得了。
笑面向，滔滔啊，他朝有谁能料？
浮尘随浪，只记，今朝的欢笑。
开心的感觉，倾心的快乐，今天开了心窍。
白云俏，艳阳照，衬我逍遥调；
自由是我，心里只记，今朝的欢笑。
潇洒得不得了。。。潇洒得不得了。。。
潇洒得不得了。。。潇洒得不得了。。。”
随我拨完最后一个音符，我竟当真笑了起来。这是黄沾大师的练世之作，如果他泉下有知，得悉我将此曲当真传唱到几千年以前的古时候，只怕他也不会怨我抄袭他的名作了。
抚琴调息，我这才冷眼看向三人。除去殷仲堪早已见识过我高歌时的激情外，其余二人几乎已成石化状，仍是沉浸在我的曲调中久久不能回神。
“各位爷……茶可安品味？”我浅笑，却见二人仍是一脸回味不舍。
“峥……”我突然拨动了琴弦中的高音，暗加了些内气，震回了二人的神虚。
殷仲堪射来一道炽热的目光，他……发现了么？
我抚了抚琴弦，复抬首回望他。
他的目光中果然存有疑问，我浅笑，扬眉久久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不会再由我的目光中看出任何端倪来，我若是存心要隐藏，必会将精气神藏得很深。他没见过似我这般弹琴之人，如若他问起，我大可以用音律可左右人心神为由搪塞了过去。
纨绔子弟回过神后，眼神中夹加着复杂的情绪愣愣的看着我，我仔细的揣摩其中的含义，转头看见桓伊探索的目光，这才惊觉自己是否有些过火。这般的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不要哪天把京都中我最不想见到的人给吸引过来才好。
“我乏了，先行告退。”我将琴递给冬荷，懒散的起身，不待他二人反应，便怆然离去。
“姑娘……”冬荷紧追着我，不解的在我身后低呼。
“冬荷，你看那二位爷是何身份？”离开碧霞苑后，我才低声问她。
“奴婢不知，但看庄主的态度，似是身份极高之人。”冬荷轻声细语的答道。
我侧头看她，这妮子心思倒细。“我今日这般待他们，可会为庄主惹来什么祸事？”
“姑娘担心庄主？”她惊喜的低呼，却惹来我的睥睨。
这妮子，才夸她心细却这么快露了马脚。我果然没料错，她是殷仲堪的眼线，虽然嘴里说效忠于我，但实质上殷仲堪才是她的主子。
略去这些不想，我只是想不通殷仲堪为何着我去见那两位身份显赫的人物呢？
回到霓裳苑，心里烦扰得很，遣退冬荷，我靠在软塌上思考起我今后的路来。
京都，我应当是不会再回去了。那里有我要逃避的人，有我承担不了的负担；而这里，再过几十天，我便要嫁给殷仲堪，但我－－真的有爱他爱到要嫁他的地步么？我与他曾有肌肤之亲，对于防人甚严的我来说，若不是心防打开，又哪会如此这般？只是，为何我越来越不肯定了？自我回庄这数十日中，殷促堪只是差人隔三岔五的送来补品与稀珍玩意儿，也来看过我几次，并没有长谈，只是拥着我赏月，但再也没有似之前那般与我痴缠。
连我都觉得我们之间有了莫名的陌生感与距离感，是因为他对我的改变有所察觉还是他对我与诸葛恢的关系有所怀疑呢？
我伸手解开绾帽与束带，任发丝垂泻，目光飘向窗外，脑中一片空白。
这里的冬天时间很长，寒冷一直在持续。窗外的寒风带起飘雪，嗅入鼻间的是沁梅的香氛。我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意境。
嗯？我这苑中只有落英树，哪来的梅香？
浑身的毛孔瞬间竖立，耳朵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另一抹气息。是谁？是谁潜伏在我的房间中？我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下蓄势待发，但我仍是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殷仲堪派来监视我的人？
气息在移动，我仍是闭着眼，竖耳倾听，鼻子也在深嗅着那香氛的位置。
衣襟翩翻的声响骤然迭起，我回首，却意外的看到了眼前这熟悉的脸孔。
是他？
……………………………………
当我听完眼前的人话时，我的情绪愤怒到极点。他不会骗我，他怎会骗我？但他所说的事实却令我相当的震惊与难堪。原来我的猜臆全都成真，原来呵……
门外传来一丝微弱的响动，我目光暴射出杀气直指门外之人。有人在偷听，居然在我的地盘偷听？
我一挥衣袖，内力撞开扇门，我眼尖的看到那娇小的身影是属于冬荷的。心里的怒火正无处渲泻，而这个当人密探的妮子，只能成为我泄愤的对象。
我轻点脚尖，身形如梭般的飞射了出去。一个翻转，我停在了冬荷的身前。
“姑……姑娘？”冬荷大骇，她必定没想到我有武功。
“我曾说过，你是我的人。”我气红了眼，杀气越来越浓的自我周身溢出。
“姑娘，奴婢……”冬荷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边贯了。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我冷笑的看她，原来她一直都在出卖我。
“奴婢……”她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去向庄主告密么？”我嗤笑，目光看向远方。
“姑娘……”她欲言又止，神色极不自然。
“我平生最恨人对我不忠心，我原想待你如自己人，可你却负我？”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她也浑身发抖，但却是因为受到惊吓所致。
“你说……我要不要留你这条命去向庄主告状呢？”我睥睨着她，心里已起杀机。
“姑娘？”她惊恐的抬眼看我，目光转变了数回，终是耐不住我冰冷的注视而起身飞奔。
会武功？
我眯看她就要消失的身影，心里的冰点已然降到零下几十度。殷仲堪啊殷仲堪，你竟如此待我？与我的肌肤相亲究竟为了哪般？
弹出手指间的内力，没有任何替代物，单是我激射出的内力足以置人于死地。
那记内力如箭般刺入冬荷的身体，她一个闷哼，移动的身形晃了两晃便怆然倒下。
第一次杀人，我却没有惶恐，只有满心的恨意。
“她死了，你要怎么圆？”屋内人走到我的身边，一脸的坦然。
他对我会武功没有一丝惊讶，仿佛那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一般。
我转眼看他－－小湛，那个说要带我去蜀山的男子，此刻正站在我的眼前，毫无芥蒂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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