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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的太阳穴隐隐作疼。原来是我弄错了，司马睿根本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从头到尾都是喜欢女人的，根本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竟然是他，竟然会是这一代君王长了一对慧眼，从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看穿了我的本质。他竟不揭穿我，这在皇宫不异于欺君罔上，他完全有理由要了我的脑袋去当球踢。
但他没有！
他竟是将我带去他的身边，一直问着我同样的问题，一直等着我自行向他招供。却原来只是因为：他对我一见倾心。
自古君主皆薄幸，爱上他的女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纵是恩受几年的宠爱，也会淹没于前赴后继进入宫廷的新颜之中。
但自古君王亦多情，饶是他这样的身份环境，也能生出风流的天性，与我看对眼。只是，我明知选择他做老公便不会有好下场，我到头来会如何选择呢？
这些倒不用我头疼，现下头疼的是他。他再如何，也不能直接封了我去。总得为我找个新的身份，才能封妃，否则单是我这一条欺君之罪，他便保我不住。
没形象的啃着点心，白天的我其实是相当无聊的。皇上上了朝堂，而我又不用像其它太监们一般任人差遣；太后见了我一次后似乎将我抛到了脑后，而其它妃子不管有没有听到这乾坤宫的流言，反正没有一个来找我的晦气。
皇上还好，似乎在没正式封妃前不打算着我侍寝。这样也好，我总算有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接受他做我的老公。
对他嘛，心里有些别扭。之前总以为他有龙阳之癖，对于他只有提防而无厌恶。但是否有将他放入心中，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么样一个帅哥级人物，而且还是身份显赫的帅哥，不是哪个都有好命撞上的，更毋须论他还对我一见倾心了。
可问题是，我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先别说接受不了他那一大堆的妻后与妾妃了，光是想到他是个地位不牢靠的傀儡皇帝，我就对与他在一起的未来感到汲汲可危了。
古人崇尚陪殉，特别皇帝辈的，一旦崩天了，非得找几个生前宠爱的妃子陪着下黄泉。我不要与人共事一夫，更不要当了别人的妾后还莫名其妙的跟着陪葬。我的爱情和我的命，在我看来－－金贵的很！
可是，我要怎么出宫？皇上绝计是不会放了我作罢，单凭我一个御前太监的名头，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能自己溜得出宫。难道，我就无计可施了么？
“想着怎么逃走么？”司马睿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悄然响起，大白天见鬼了？怎地他进来连丝生息都不见？
“你是飘进来的吗？”我怀疑的瞅了瞅他的脚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是你想得太如入神，失了分寸。”他也不恼，挥退近身的老太监在我身旁落坐。
“今个儿下朝可算是早，才什么时辰，你竟然懒到这里来了，有你这么当皇帝的么？”怕他再对我伸出咸猪手，我缩起脚，双臂环腿，将自己虽是平坦却也娇贵的胸部包围了起来。
“你也觉得它们羞于见人么？”我的心思竟被他一眼看破，捉挟的语气似在嘲笑我的缺点。
“没让你见，我羞什么？”有些微恼，我气他拿我的缺点开玩笑。
“别想着逃走，朕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掀了掀嘴皮，他算是对我笑了。
“东西？你说我是东西？”我瞪他，气急着说着胡话。
“难道……你不是东西？”他忍俊不禁，一伸胳膊，没有余力的将我搂入怀中。
“你才不是东西哩。”我推他，什么皇帝，尽以取乐人为兴趣。
“你真不是东西，你只是……”捧住我的脸，他的气息热热的喷在我的脸上：“朕唯一想要的。”
“你午膳吃什么了？”我皱眉，一巴掌推开他的脸。
“怎么了？”他不解，两眼疑惑的看着我。
“一股怪味，别来熏坏了我。”我捂住鼻子，甚是不敢领教。
“你……”张目结舌的瞪着我，司马睿终是没了皇帝的气质，咧嘴大笑了开来。
“快点合上你的嘴，乱没形象的。”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笑。
“你怕我失了形象？”他轻笑的问我。
摇摇头，我一脸的不屑：“怕你把这整个殿阁都给熏塌了。”
“哈哈哈……你真不愧是朕看中的宝。”这下子他彻底没了形象，笑得如常人一般的开怀。
皇帝，不是应该拘谨一些的么？“言言，朕要封你，必要先为你务个身份。”司马睿轻点我的鼻子，目光中尽是溺死人的柔情。
“身份？”我明知故问，装做无知加清纯。
“小言子必需消失，你只能是从宫外某官家送进宫的女子。”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那动作似乎又想进攻我的缺点。
“我哪有这等福份，有个显赫的家世？皇上你还是收回成命吧，你的妃子够多了，不少我一个。”我自他怀中端坐，双手护胸。
“你不是自称官征北将军的人么，你不是叫褚言么？”他勾嘴笑着，一脸的坏样看着我。
“你……”我有些吃惊，他从何得知？我只不过跟桓仲说过，他亦答应我不说给皇帝听的。
“想问朕如何得知的么？”他欺身上来，将下颔压在我的肩膀上。
“你不可能是从桓仲口中得知的，他……”我有些犯急。
“当然不可能，但是我能从容昭仪那里听到关于你的只字片语。”他轻笑，不老实的手终是探入我的襟口，意欲向里伸入。
“别闹我！”我一掌拍掉他的手，瞪着想吃人的目光一脸的凶样。
“身份，在这个宫中，是最容易打听得到的。”他的语气有些意兴阑珊，“更何况，是我感兴趣的人。”
“那么你也该知道我与那官征北将军并无瓜葛咯？”我瞥他，顿时明白他想干嘛了。
“褚将军说有，那便是有。”他得意的一笑，脸上全是阴谋得逞的得意之情。
“合着你一早就算计好我了，让我一点退路也没有的，只能选择作你的妃子？”我冷下口气，有些冷淡。
“生气了么？”他盯着我，脸上竟有一些茫然。“朕只是不愿你……想太多，功夫的事情，朕自会做足。我会以大婚的形式迎你入宫，那正夫妻间的嫁娶仪式少不得与皇后同工。”
“太后会答应么？朝臣会答应么？”我心念一动，他说要迎我入宫？这不代表我有机会出宫么。
“你的心思倒是慎密，哪里看得出我受这些个人的牵制？”他神色一正，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先不说这个，你只当我天赋异凛，天生的冰雪聪明。”我不想扯开话题，如果能出宫，我总能先骗着他答应这档子事。
“当真不知个‘丑’字如何写么？你倒是得意的紧。”他伸手刮我鼻子，满眼的尽是宠溺。
“事实胜于雄辩。”我叹口气，心里不免一阵紧张。“你这样的皇帝当得有意思么？”
“你认为呢？”他不正面回答，竟想听我的见解。
“我认为？我认为我若嫁你，肯定不会是位有意思的妃子。”我再度叹气，假装着无可奈何。
“这么样是答应了？”把玩着我的衣襟，他有些开心。“朕会善待与你，无论这皇帝做得有没有意思，我只管有了你便胜神仙。”
我有些心虚，他的真情令我有些抬不起头。
“言言，姻缘或是上辈子注定。无论我是一介平民抑或是尊贵天子，纵使我有过的女人再多，这颗心却是从未付出过的为你保留。”他有些动情，将头竟枕在了我的腿上：“我说不清如何对你动心，但它就是沉沦了。我再有显贵的身份，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男人。”
这番说话，像根刺般深深的扎入了我的心中，他可真会表达爱意。纵使我现在否认感情会归属于他，但他的话还是大大的满足了我一个女人的虚荣之心。从现在起，哪怕我走到天崖海角，他永远都像根刺般会驻留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
哪怕，我不爱他。
“言言，我只要你爱我，当我是个男人。”他似乎累了，压在我腿上的重量逐渐有了压迫感。
我晕！
不当你是男人，难道还会当你是太监么？没有意外的，我被密送出宫，安置在了官征北将军府。
第一眼看见褚裒，我便有了一种前世相识的熟悉感。他年近五旬，却仍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长年的征战为他的额鬂凭添了几缕风霜。
而他，却在看见我之后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不信、激动还有欣喜。我猜他对我的感觉也是一样，或者说我的出现令他相当的惊异。
待旁人退去，只剩我与他时，他的眼眶竟泛动着晶莹的眼花。我莫不是眼花么，为何我的出现能令他这骁勇善战的英雄如此激动？
“天意啊－－”褚大将军抑天长叹，语调尽是感慨。
“大将军，小的不明白。”我警觉的看着他，想着他与皇帝是一路的，我就不得不提防。
“陛下已经告诉下官你乃女儿之身，你不必在老夫面前有所防范。”褚裒轻笑，目光却是一刻也不离开我的脸庞。
“那将军你……”想来也是，司马睿不是要为我找一好娘家么，自是会将我的身份告之。
“言小姐你有所不知，你的容貌与我那可怜的孩儿竟生得有七分相似。皇上竟然会将你指为我的女儿，老夫感叹这真谓天意使然哪。”褚裒感慨的说着。
“有这么巧的事么？难怪我一见将军大人你便有一股子熟悉感，莫不是上天怜你一片父母心，才将我送来？”我也唏嘘不已，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褚裒失去了心爱的女儿，而我竟穿起千年的时空来到这里。
不仅仅是容貌相似，却更是机缘巧合的在司马睿的安排下做了他的女儿。怎生的这样的缘份，竟让前世与来生的时空在此刻重合？思忖及此，我不禁怀念起我的父母来，我的失踪必将成为他们永远的痛。虽然在时空上我与他们同步活着，但若我真要在此终老一生，那么对于他们而言，我却已是早已作古之人。
伤感的情绪油然而生，一行清泪竟自流下。
“姑娘莫不是想念起生身父母来？”褚裒扶我坐下，一脸慈爱的看着我。
“我的爹娘已经失去了我，我不知道我还回不回得去？只可怜他们不知道我在这方土地仍是活着的。”我微泣，思亲之情愈发的浓烈。
“孩子啊，皇上圣恩，让老夫与你再续这孺犊之情。若是与爹娘失散，你倒毋须心急。现在有为父的替你作主，自是会为你寻得生身父母。”褚裒衷心安慰道。
“父亲……”仿佛找到可以依靠的亲情一般，我渐渐平复。“我的父母断然是再也寻不着了，只是女儿有诸多疑问想请教父亲。”
“好、好、好，这一声父亲，我便将力所能及之物送与你又有何不可？”他喜极而泣，在我心中亦是地位不同。
不再是官征北大将军，不再是褚裒，而是我言喑迭在这东晋朝的父亲。
“父亲，容我问一句：您……是否是一个人？”我迟疑了下，还是提出疑问。自打进门，只见他一人相迎，并未见其它眷属。
“我女褚缳三年前染恶疾而亡，她母亲也因悲哀过度而卧病不起，终是去年药石无医，跟了缳儿而去。”提及往事，父亲仍是一脸哀痛。“但你还有两位哥哥，大哥褚郗在军中任职统军，现仍驻守边关；二哥褚玄目前在昆仑山跟着他师父修行，他日亦是要报效国家投身军队。”
“父亲，提及您的伤心事了。”我心生难过，没想到他竟也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
“褚玄半月之后便会回府，褚郗也会在下个月回家省亲。界时，你可以见到这二位哥哥了。想必他们见到你亦会开心，失去了缳儿，他们也伤神了好一阵子。”
“皇上……”我一怔，想来至少还有近月的时间不需要去考虑如何逃走。这难得的亲情，我着实想好好享受一阵。“他是如何打算？”
“圣上并未对为父提及，只需待合宜之时，他便会接你入宫。”父亲有些隐忍，似是不舍。
“宫门一入深似海！”我幽叹，“这纷扰不休的后宫又何尝不比那朝堂之前的权利斗争更为惨烈？”
“言儿，莫非你……”父亲一惊，没料想我有此一说。
“父亲，若是言儿告诉你我并不想入宫，不想封妃，父亲您可相信？”我无力的问着。
“我以为皇上这般安排，必是与你两情相悦，迫于情势才不得不如此。”父亲皱起眉头，有些作难的看着我。
“皇上敢把我安排到父亲府上，必是对父亲非常信任。只是，他如此这般的安排，实非我所愿。”我的话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扰，我想让他知道我根本不愿入宫与他人争宠。“女儿只想嫁寻常人家，与夫君荣辱与共，一生一世只得二人相守。”
“原来言儿亦是心气极高之人，不愿与他人共事一夫。只是，皇命难违……”父亲甚是为难。一面是君，一面是失而复得的女儿，左右不是，果真是难为了他。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自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父亲大人，进宫与否且由女儿自行定夺吧。我总不让皇上与褚府产生芥蒂便是。”我轻笑，倒也不太在意父亲的态度。
为人臣者，最高尚的节气莫过于忠心。司马睿于他不过是做腹生子，借褚府的家世来为我铺路，于公于私，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昏君的举动。既然如此，父亲忠心于他自是无可厚非。我断是不能奢求他站在我的立场。
更何况，我的思想全然不同于这个年代与这个社会，在千年以前的现在，谁家的女儿不以嫁入宫廷为荣？
“我是不明白你与皇上之间的来龙去脉，但就论皇上为你所做的这一切事宜，足以证明他心中有你。贵为天子者，愿为一女子付出至此，也算是你的一种福份。”父亲点头，算是允了我的想法。“不过，爱与不爱全然在你，但女子的命运又有几人是由得了自己的呢？纵使为父的不强迫于你，但那人是皇上啊，皇命难违。”
“我明白。”郁闷的点头，他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只是不爱就是不爱，我无法接受不爱却相守的命运。
“言儿，容为父再说一句：皇上他……其实很苦。”父亲说完，便着下人带我去倚梅阁休息。
我为他的话而怔在那里，司马睿很苦？
真的是如我所想的那般，即使身为皇帝，他却在皇宫之中无奈的活着？父亲的话是在暗示着我么，是因为司马睿头一次动心，所以父亲才希望我能接受并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么？
暗自叹气，我知道自己再也撇不开这纷扰的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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