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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岁月 第一卷风起西北 第六章 歌姬的门票

作者:楚秦关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7-06-02 06:50:2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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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的许多人事,在多年后回想起来,就如同透过那泛黄的玻璃酒瓶,在光线的穿梭中被不断地扭曲,并渲染上其他色彩,让人看不真切,甚至会怀疑起它们的真伪,对其曾经的存在不愿相信,或不敢相信。也许,如果,有些事真能不曾存在那该多好。

    路克正看着桌子上半空的酒瓶出神,左手手指还在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此时大概上午十一点光景,学生们大多还没准备吃午饭,所以幸福餐厅里除了他就只剩老板娘珍妮。露娜已经去了魔法学院,一个月才能回来几次。本来有了希洛给的那些金币,珍妮大嫂可以随露娜到魔法学院附近找个地方住下享享清福,但她执意要继续经营这家承载了她们多年希望的小馆子。按她的话说是“如果还有什么地方割舍不下,就剩这家幸福餐厅了”。

    “大嫂,我们研制出来的……那个露娜酱,呃,还有珍妮酒,过些时间我会找人来帮忙扩大生产并推广的,你不用担心。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路克喝完杯中的酒,跟珍妮大嫂说了声就走了。

    珍妮大嫂想起他们刚制出调料和酒时,露娜为了这两样东西的名字,跟路克闹脾气的场面,而见路克始终不能接受这两个名字,但还是别扭地说出口,她也是感到一阵温馨。她笑着应了声好,就看着路克离开的背影,但她觉得路克今天的背影似乎透着股悲伤和落寞,还有一丝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苍凉。

    西兰剧院以利斯特帝国大西北特有的一种极为美丽的花——西兰花,来命名。但是其造型却并不像西兰花。整座剧院建在西兰湖东,建筑坐西朝东。剧院整体呈一个从下往上渐渐向外倾斜的环形,但上面却是一个巨大的穹隆状屋顶。所以曾有人戏称,这不是西兰花,而是花骨朵。但是整个剧院外面和里面都有极为精细的浮雕,浮雕的内容有些花鸟,人物,更多则是人们看不出什么来的光顺线条。

    西兰剧院的门卫尼特这几天感到非常无聊,往常他在看门的时候,总能经常到门口外的小店和小摊上,跟店员摊主们聊天解闷。但由于那个魔都来的歌姬爱丽丝将剧院包下,最近正在紧张地彩排,安保级别上竟然极高,要求他工作时间必须站在大门口。本来他也没把这当回事,一开始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自从见到爱丽丝的那个小侍女竟然好几次都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站在门口,他这老脸实在是没处搁。

    老实说,也不知道这个爱丽丝小娘皮咋名声那么大,最近总有些花花公子或者是街头混混想进去偷看彩排。混混们倒是好对付,一般他们一上来就是先给支香烟让帮个忙。香烟这东西是城东的贵族老爷们的最爱,而他其实也跟着抽,兜里总有一包,能抽个好久,但他不能天天抽,这东西太贵了。香烟接不接是一回事,帮不帮忙又是另一回事。他虽然爱烟,但也不是谁的烟都接的,他是个爱洁净的人,只有他看得上的人的烟他才接,那些流里流气的混混他一般是不接的。其实公子哥们才是最难解决的,这些家伙每次倒是大方,先扔个金亚历山大,然后就是要进去。可问题是里面还有个横眉冷对的侍女丁香,他们能进去才怪。这帮忙既然没能帮上,这钱也就不能收,所以如何拒绝贿赂,还有如何归还才是难题。

    眼前这家伙,看他刚从小卖部出来,拿着一包刚开包的烟,肯定是想进去偷看彩排的。尼特瞅着他递过来的烟,打量着这小子,见一身的没衔军装,如此年轻,是个军校学生,看着倒是顺眼,便接过了烟。

    “这位老哥啊,请问魔都来的歌姬爱丽丝在里面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收了一支烟,尼特只得回答:“确实是在里面彩排,不过要想进去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过了我这关,里面还有个厉害的小姑娘,谁也不让进的。”尼特说着心里暗自叹到,看来又是个花痴!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小子也不跟他纠缠,但也不离开,从上衣兜里拿出张折起来的纸条,递给他,然后说到:“那麻烦您帮忙将这个纸条递给爱丽丝,请务必让她本人看到,她自会出来见我的。”说着还鞠了个躬。尽管尼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反正就两步路,他就走进去,将纸条给了丁香,将小伙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见丁香拿着纸条往里走去,他就回来大门口了。

    尼特跟那小伙子在大门口吸了好几根烟,两人一根接一根,天南地北地闲聊,眼看那包刚开的烟就要被两人抽完了,那小伙子准备再去买一包。尼特从刚才的谈话中知道对方也不过是个穷学生,说是找爱丽丝确实是有事,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让他浪费钱,就开口道:“我说小伙子啊,你看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大歌姬也没出来理你。你就不要在这傻等了,回去吧。”

    他心里认定这小伙子跟爱丽丝根本不认识,之前也有人这么递个纸条想让爱丽丝出来或者让他进去,但都是装的。老实说,有这小伙子当陪聊,他也挺乐意的,不过既然抽了人家的烟,不能那么不厚道。

    “没事,没准她是临时有事没看到,或者比较忙,抽不开身,我再等等。”小伙子笑呵呵地说,然后又去隔壁小卖部买了包烟,两人继续抽下去。

    尼特估计着第二包烟也要抽完了,见小伙子还没走的意思,就往里面走去,准备帮小伙子再问个清楚,好让他死心。当他走到之前丁香所在的准备室时,竟然见到大歌姬爱丽丝妆没卸,服装没换,就跑着出来,跟他擦肩而过,却好像没看到他似的。然后在他瞪大的眼睛中,看见爱丽丝跟那个军校学生说了两句话,用手指指了下茶楼,两人就一起走了。尼特嘴里不禁感叹到:“乖乖,原来他真的认识爱丽丝,看样子还是老相识了!”

    茶楼,也就是喝茶的地方。但在努比亚所在的拉佩斯郡,茶楼并不多见,只有只有富人和贵族集中的地方才能找到。毕竟对利斯特人来说,茶主要是进口商品,本国产量极少,所以价格也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

    从西兰茶楼二楼的包间,就可以看到西兰湖中的西兰剧院。与茶楼这种沿湖边建造的建筑不同,西南剧院可以说是整个嵌在西兰湖里,只有大门这一点地方是连着湖边。

    路克此时就品着服务员刚沏的茶,观看着西兰湖的风景。他可以感觉出,服务员对他跟大歌姬爱丽丝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奇,八卦几乎可以说是人类共有的天性。但是一直等到服务员退出包间后,他才听到对面的爱丽丝开口说话。

    “刚才实在抱歉!我以为又是某个公子哥写的情诗,所以一直等到练习休息才看到这个。你不会生气吧?”不愧是歌姬,爱丽丝的声音非常动人,尤其是她用这种小女孩一样的语气说话时,更是让人心醉。

    “怎么会,打扰到您排练,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

    “一转眼有接近十年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再遇到你!”爱丽丝语气里充满着欣喜。

    “抱歉,您可能认错人了,我之前并没见过您。”路克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爱丽丝摊开一张纸,上面只是用几条线条简单地画着一把剑,“这个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哦,这个是我一个朋友托我来找您,然后给了我这么一张纸,说是您看了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路克笑了下。

    “一个朋友?”爱丽丝仔细地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个人,由于戴着眼镜,看不清眼睛,但脸型确实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爱丽丝眼珠稍微转了下,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我记错了。不知道你那个朋友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后天晚上不是有一场演出吗?我朋友想请你帮忙弄到两张门票。”

    “就这个?就这么简单?他没有说点别的要求?”爱丽丝极为诧异地说。

    “是的,就这个,到时您直接给我就行。”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身上没有,我一会就让人给你送来。”爱丽丝停顿了下又关切地问,“他也要来看我演出吗?”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他说这两张是要送人的。”路克叹着气地说。

    爱丽丝神情略有些失落,但她又问道:“那你能来吗?”

    路克被问得愣住了,无奈地笑道:“我怕是听不懂的,白白浪费一张宝贵的门票多不好!”

    “没事的,我手里的门票还有一些没送出去,你能来吗?”爱丽丝微笑了下道。

    “我后天到时有事,虽然也想来,但实在是太可惜了。”被爱丽丝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地有些发毛,路克无奈地说。

    爱丽丝似乎不以为意,又问:“我能问下你那位朋友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过得不是太好,但也不太差。至少现在还能吃能喝能跑能睡。”见爱丽丝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太满意,他又说道,“对了,还请您快点给我门票。我还要走好久回去交差呢。”

    爱丽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吧,你在这稍等,我这就回去让人把门票送过来。”说完她就走了。

    路克在包间里等了一会儿,然后爱丽丝的侍女丁香进来了。只见她放了三张门票在桌上,冷冷地说:“这是你要的门票,小姐说她希望你到时也能来观看演出。”路克还没反应过来,说完她就转身往外走。

    路克在她走出去之前才喊了声:“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她头也没回,就走了出去,只是隐隐听到了一声“丁香”。

    路克看着门外,深呼吸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三张票,走出了包间。令路克尴尬的是当他出门时被拦着去付钱,原来不论是爱丽丝还是她的侍女都没有想到要帮他付茶钱。路克将兜里所有的积蓄全拿出来后,才勉强够将茶钱付上。路克走时,实在不敢再看服务员们看他的眼神。

    西兰剧院靠近城中,喧嚣的街道,拥挤的人潮,川流的马车无不在昭示着这是大西北繁华之所在。路克对身边的这些却一点不上心,与所有的这些繁华仿佛没有一点交集,自顾自地走着。然后走出闹市,走到了一处公园中,并走入了一片没有人的小树林中。接着,他就站在那,闭上眼,听着蝉鸣鸟叫声。

    突然,他没来由地一弯腰,然后蜷身在地上向前滚了出去,一直到背靠一棵大树,才蹲了起来。只见他原来所站的地上有一道宽约半米深深的裂痕,而在他靠着的树上,他头上一点的部位同样有着一道深深的割痕。路克头上微微冒汗,刚才可是差点就被人分尸了。

    惊魂未定的路克看到一个身影从前方迅速靠近,并且那人摆在身前的左手手肘隐隐有抖动的迹象。路克二话不说,立刻向左侧纵身一跃。只见那人左手向左一摆,接着一道气刃朝路克之前脖子方向以极快的速度飞射而去,斩在了大树上。

    路克在地上又是翻滚了两下,继而手一推,借力站了起来,严阵以待。那人见一击不中,同样是弯腰手往地上一搭,身体轻盈地在半空一转,并翻了下身,脚在原来那棵树上一蹬,然后接着追路克而去。只见那棵树地上一米以上部分先是水平错位,原来刚才手划一那下,竟然已经将树整个切断,接着树梢也追着路克所在地方倒下去。

    其实也就在路克刚站好,对方的下一番攻击就到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斗气外放,全部都是极快的近身格斗。路克让过对方的数次进攻同时逮着对方一个空当,右脚一脚正踢中对方小腹。路克眼神却更加沉重,只见从脚尖传来的力感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像是踢中了水一样,先是稍微陷进去点,接着像是踢到了奔驰的骏马,脚掌受到一股巨力,路克不得不左脚向下一跺,然后翻身向后,借以卸掉从右脚传到全身的那股巨力。这时大树才刚刚着地。

    路克甫一着地,右脚脚下就是一阵痛,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然而没等他站稳,对方就一步进前,朝路克头部一个侧踢而来。路克只能举起双臂进行格挡,他只感觉手臂好像被尖刺扎中一样的感觉,下一刻他就被踢的侧飞了出去,当他再次着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这次他完完全全动弹不得,仿佛失去了对全身的控制。然后对方就到了他的身前,左手摸着路克的脖子。路克只能瞪大眼睛,吞着唾沫。

    “实在是让人失望!”路克眼前的蒙面人摇着头,揭下面纱遗憾地说道。但在她揭下面纱之前,路克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爱丽丝的侍女丁香。

    路克看着眼前这张秀美的脸,只能艰难地用半哽咽地语气说:“缇娜……”

    缇娜,这个名字才是丁香的真名。而她在听到路克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却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缇娜这个名字你也配提?没想到我还会认出你吧,这还要感谢你当年教我们的记人要记住人的气息,只有气息才是不变的。”

    路克被这一巴掌弄懵了,他来之前想过他们俩的见面,但绝没想到有这一幕。

    “在你害死我姐姐玛丽娜之后,我日日夜夜都想着杀你!知道吗,在你走后,没过多久,我就成了新的一号,一直保持到我成功地离开奥林。我一直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即使我成了一号,当我问老师说我能否杀得了你时,老师都是回答如果你这些年没有学到任何新的东西,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我当时是多么的失望,为此我拼了命地练习,就是为了有一天再见到你时能够杀了你!但是再见面,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已经练废了!你竟然已经到了连一丝斗气都没有的地步,我现在要杀你,就跟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高兴感都没有?你能告诉我吗?我已经没有了姐姐,但作为凶手的唯一的哥哥却已经是一只任我揉捏的蝼蚁,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路克本就说不大能出话来,此时只能眼神暗淡地看着缇娜。

    “不用害怕,我现在还不会杀了你。我现在在执行保护爱丽丝的任务,任务过程中我不会让一丝意外出现,所以今天我会放过你。反正要杀死蝼蚁一般的你随时都可以,等到这次任务完成后就行了。”

    缇娜盯着路克的眼睛,似乎读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又说到:“你在好奇为啥天堂之刃的人不是杀人而是保护人?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们受一些重要客户的委托也会对一些重要人士进行保护任务。这些当年叛逃的你当然不会知道。”

    缇娜摸着路克的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仔细地看了他一会,最后似乎累了,就用一种自认为较为残忍的语气说:“好好珍惜你最后的一段时光吧,我很快会再回来找你!当然,你也可以再次隐姓埋名躲到天涯海角。不过,相信我,现在的我一定能把你找到。你就颤抖着……等着受死吧!哈哈哈!”

    路克只能眼看着缇娜离开。他就这么一直无法动弹地站在树林里,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才渐渐恢复了身体的控制。然后他就浑身疲软地仰头倒在了泥土地上,静静地看着烈日下斑驳的树枝上几片落叶在风中兜头飘洒,飘到他看不到的远方……

    当路克晚上垂头丧气地走进宿舍时,罗杰立刻就上前拉着他,有点担心地问:“怎么样?搞到门票了吗?”看路克那神情,罗杰心中已经做好了接受坏消息的准备。

    路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说:“不辱使命。给,希望你跟克里斯蒂娜后天玩的开心点。”

    出乎路克预料的是罗杰在听到这句话时并未露出笑容,却反而脸色一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苦笑道:“我后天可能去不了,路克。”

    路克诧异地看着罗杰,正想问为什么,安德鲁插话道:“路克,后天晚上侯爵府招人面试培训,据说这次由于侯爵亲自过问过,而且到时要招待的都是些贵族名流,给了每人3个银币的价位,我跟罗杰准备去,你呢?”

    “我也没想到谈恋爱那么费钱。这学期的生活费已经没有剩余了,所以不得不放弃这场演出,只能去打工了。”罗杰脸上笑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不过考虑到时迪奥斯侯爵府,我觉得也能接受。”

    “迪奥斯侯爵府的宴会……”路克本来一听到是迪奥斯侯爵府,就想立刻拒绝,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刚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也就是说最近还得找人蹭饭,他就只能无奈地说:“正好我今天被坑了,为了日后生活不太拮据,我也陪你们去试试。”

    “好,到时我们军大三雄就到侯府参观,再闯城东的龙潭虎穴。”安德鲁跳起来,挥着拳头说道。

    路克拍了怕罗杰的肩膀,然后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抵着额头,闭目养神。接着他又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但没几分钟,他就心烦气躁地扔下了这些东西,又跑床上躺着。房间里安德鲁和罗杰的聊天他都全然没有听到,只是感觉到自己胸中的那种烦躁之气,他很想跑出去吼一嗓子,但是理智又让他继续躺在床上满脑子各种念头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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