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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颜,火焰的弟弟,我的亲生父亲。
见到他的时候,所有兴奋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情况非常不妙,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狂杀放下火颜的手腕,惋惜地摇摇头:“原来当年胡狸晶所说的毒药,是一种折磨人的蛊毒。我还以为他早死在毒药之下,没想到他一直被这蛊折磨着。”
火焰目光黯淡地看着狂杀,轻声问:“有方法医治吗?”
“病情拖太久,到现在还存活,估计这阎王费了不少活人的鲜血。”狂杀的视线落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的阎王身上。
我转过头去,看着轻一,他虽然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为何,在那黑色的身影中,仿佛有股淡淡的哀伤围绕着。
他在伤心,他在哭泣,他在……失望。
“火儿……”火焰坐在他身边,两手握住他的手。
此时此刻的火颜完全处于昏迷状态,英俊的外貌看得让人心疼。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我走近这个又爱又恨的男人身边,像是出自本能,我把自己的手腕咬破,把伤口放在苍白的嘴唇上,让鲜血滴进他的嘴里……
火焰猛地抬起头,两手扶着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角落的身影也渐渐抬起头,冷漠的黑眸掠过一丝渴望,在等待着。
不一会,狭长的眼眸渐渐睁开,我的眉头却缓缓皱起。
从没想过我与父亲居然如此相似,如此神像,就连眼神都几乎一模一样。估计区别只是在于我是女,他是男。
我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仔细地打量我,片刻,露出满意的笑容。渐渐地提起手臂,放在我的脸颊上。
似乎十六年的岁月都不曾在他身体留下丝毫改变,年轻的他根本不像我的父亲,或者更像我的哥哥?
“你……就是,宠儿吗?”沙哑的嗓音响起,黑眸里闪烁着兴奋。
我轻点头。
“轻……终于把你,找来……”
我转过头去,黑色的身影迈步走来,握住那只刚提起的手,与他对望。毫无感情的眼眸变得深邃,变得柔情似水。
“轻……我的女儿,宠儿。”
“嗯。”
“谢谢你,把……她带来。”
“嗯。”
“我可以,跟她说……几句吗?”
“嗯。”
这只会发出单音的家伙倒是犹豫了一下,才带着其他男人离开房间,留下我和火颜独处。
瞥见火颜想支撑起身体,我连忙扶着他坐起来,把枕头搁在他后背,让他依靠着床。走到桌子旁,斟了杯水,回到他身边递给他,让他润润喉咙。
再次接过杯子,放在一旁,火颜缓缓气息,大掌温柔地握住我,轻声道:“虽然我病卧在床,外面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拍拍我的手背,“别怪你娘的绝情。”
我皱起眉,垂下眼帘,不敢对上父亲那双清澈的眼眸。相对之下,他比我纯洁得多,可爱得多,起码没有那些勾心斗过的杂念,没有丝毫争斗的野心。
“如今三分天下,万俊国是最强大的,本来狐族足以成为万俊国之首,都是我一念之差,才让狐族屈身于后宫中。”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无法叫他一声……爹!他是蓝无颜爱的男人,却又是生我的父亲,两者之下,我对蓝无颜的感觉比他要来得强烈。
女人,从来都是善妒的动物,说嫉妒,倒不如说曾经恨过,只是现在……恨一个将要死的人,实在忍心不下。
“当初我要是拒绝狐族的婚事,就不会弄得如此地步。”
“现在胡狸晶不是也在万俊宫做妃吗?”
“是颜答应我,让她拥有荣华富贵,安稳过这一生。”
“……”
黑眸转过头来,与我对上,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十六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见你一面,这个意志一直是我活下来的动力。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蓝无颜才是你爱的人。”
“在他心里,我已经死了……”
“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想,非常想,只是……见了又如何?勾起他的伤心,最终还是要离别,那又何苦呢?”
这时,我的心房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大下,很震撼,很痛苦。
火颜的爱……很深,很深。
“晶儿是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我……”
“好好守着你娘,听颜的话,替我还一点人情债。”
“为何要我还?”
火颜愣了下,诧异地皱起眉,不解地看着我。
“为何你不自己还?”
火颜微笑地摇摇头,大掌抚上我的耳朵,很温柔,轻声道:“傻孩子,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的血只会让我暂时清醒。没了鲜血去喂我体内的虫子,不过三天,我就会被蛊虫腐蚀内脏,化成一个空壳。再说,我也了结心意,没必要如此折磨得活下去。”
我的眉头耸得更高,难道他不会蛊术吗?怎么会让自己中蛊毒?
对了!难道蓝无颜算到他没死,让我来救他的?
“这个……见到颜时交给他,他等了十六年……”
“这是?”
“麒麟族的同盟玉佩。”
“火焰已经答应与他结盟。”
“哦?条件是?”
“让我成为麒麟妃。”
火颜很明显地愣了下,黑眸掠过一丝悲哀:“他把你当成我,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你身上,让你承担我的过错,让你承受那些不应该的仇恨。”
“他……他是爱你的,起码在我面前,他说过你是他最爱的人。”
黯淡的黑眸蓦地点燃起兴奋的火焰,像是在这瞬间光彩照人了许多,而我的心就在这一刻涌起无比的愧疚。
我和蓝无颜的关系,使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火颜两手猛地握紧我,再一次叮嘱:“告诉他,我火颜从未后悔过,这一辈子从没后悔过。”
看他激动的神情,我的眼眶不由地燃起一阵湿润,乖乖地点点头。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我提起眼帘,认真地注视着他。
“宠儿,叫我一声:爹……”
我猛地愣住,皱起眉,爹爹,一直都蓝无颜专用称呼。
只是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眸,相似的脸容,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要求。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严肃地对着火颜叫了声:“爹……”
“乖!乖……我的宠儿,乖……”
黑眸渐渐涌起水雾,梨花带泪的容颜,惹人怜惜,任何人都会被他感动,都希望可以满足他的要求,让他笑,让他高兴,让他开心。
“爹……”
“宠儿……”张开双臂,第一次埋入至亲的怀抱里,第一次感受亲人的温暖。
最后一次,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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