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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旧事 正文 第1章 卧梅山庄失问梅 玲珑心里计玲珑

作者:李梧桐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7-05-29 12:58:3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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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奶奶年事已高,记忆力却是超群的好,她喜欢给我讲她的过往。每次故事开始之前,她都要捻着手里的玉佩说: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那里没有繁华的街道,有钱的人家都是打一个大大的堡子,全家大小牲畜都在堡子里生活,仿佛一个小的国家。曾经我也是堡子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惜后来家道中落……

    接下来就是太奶奶的故事了……

    我们家虽说不是富甲一方,但在盘龙镇也算是小有名气。爹爹的祖父曾是清朝进士,官至县令。爹爹白向文虽然无官无职,只是靠着祖宗传下来的土地收租子,日子过的也还舒坦,也还算是乱世中的半个书香门第。

    爹有三个老婆,我是三姨娘文兰唯一的女儿,名唤问雪。因再无所出,我是阖府上下最小的孩子,爹娘自然是宠爱我的,只是因为并非男儿郎又是庶出,爹爹并不像对问梅那样对我好。

    我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

    大姐问春年方十六,为人木讷,寡言少语,爹将她许配给盘龙山山大王的儿子,只是还未过门。二姨娘所出。

    二姐问梅年已及笄,生的天生丽质,天性活泼可人,是父亲极喜欢的女儿,未曾许配人家,自幼与苏家的大公子交好。夫人所出。

    三姐问竹年方十二,生性冷淡,不喜与人交往,二姨娘所出。

    哥哥问天刚满十三,倒是一个极为古道热肠的人,只是平日里游手好闲,爹再严厉他都不会上心跟着先生背书。夫人所出。

    虽然爹管得严,但我还是会和问梅一起偷偷溜出堡子去玩耍。

    我们家的堡子呈正方形状,堡子口狭窄,只可容三人并肩而过,女墙高耸,威严而立。平日里,只有三两个下人守着堡子大门,对不认识的人进行一一盘问。

    只要土匪不来,堡子里还是会呈现出一派祥和。勤劳的女眷们在堡子墙角下和房间门口,还有那回廊边上都种植了大片的花草。虽说没有堡子外面的花草那样可以肆意接受阳光的爱抚,堡内的花草却含着半分女儿家的娇羞,静悄悄的成长着。

    为了方便进出,问梅自然是已经跟看门的几个小哥搞好了关系。另外,作为白家的二小姐,看门的几个小哥自然是巴不得高攀笼络问梅的。爹看我们平日里拘谨的久了,也不忍心将我们长久地关在这堡子里,对我们的偶尔进出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一个晚夏的早晨,爹请的先生刚讲解完孔子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就跟二姐准备偷偷溜出堡子玩耍。我的丫鬟柳儿年纪尚小,是最容易糊弄的一个,只要我许诺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她就不会跟屁虫似的粘着我了。可是二姐的丫鬟青儿好似得了夫人或者爹爹的关照,死死的跟着我们。

    “二小姐不是小孩子了,再不能似以前那般出去玩耍了。待字闺中,才能嫁个好人家的……”青儿从小没有读过书,自然是不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话的。

    “青姐姐羞羞,你比我二姐还大几岁呢,是不是也念想着嫁人呢?”我自小口无遮拦,见青儿脸颊绯红低着头用手指头捻着辫子,越发泼皮逗她玩起来了。

    “这是夫人说的。夫人让我盯着二小姐,再说这世道真的不太平,夫人是为小姐们好呢。”

    “好了,青儿,我的好姐姐,我和问雪就出去一小会儿,求你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桂花糕点,好不好嘛?”问梅双手捉着青儿的肩膀摇晃着,乞求着。

    “那二小姐和四小姐早点回来,夫人找不到你们可是要责罚我呢。”

    一一摆脱了丫鬟婆子们的追踪,我和问梅才一路小跑溜出了堡子。

    二姐和她表哥苏昊自小交好。苏家在盘龙镇可谓首屈一指的人家,苏昊是苏家嫡出的大公子,爹爹早就有意攀附,自然也就默许二姐和苏昊相互往来。

    每次溜出堡子,二姐都会在卧梅庄和苏昊相会。

    据说,卧梅庄曾经是盘龙镇一官宦人家的住宅,因土匪进犯,大户人家便弃了这卧梅庄的府邸,去找寻那更好的去处了,只留下被洗劫一空之后的残壁断垣。

    虽然我才十岁,却也不打扰二姐和苏昊哥哥说话。每次都会拉着陪苏昊一起来的小苏裴一起玩耍。说是玩耍,不过是苏裴陪着我开心罢了,他自己并不参与我的小游戏,就像一个旁观者那样冷冷地看着我和周围的事物。我也习惯了每次外出玩耍都有他在身边默默守候。

    苏裴大我两岁,虽是苏家的二公子,穿着打扮却远不及苏昊的规格,粗布袍子上面配一件深蓝色的丝绸褂子,最多也就是一个中等农户家的小哥。

    我总是喜欢去卧梅庄旁边已干涸了一段时日的河床上玩耍。此河名为祖厉河,源于华家岭,其源有二,南源厉河是淡水,东源祖河却是苦水,北偏西流,后入黄河。因其河水味苦,周边的人畜一般都不会饮此河水的。但每逢大旱年间的冬季,每个大户人家都要挑选几个年富力强的小伙子用小巧的凿子将河面一一凿开,把那晶莹剔透的冰块运回家中,妥善存放,冰块化成的水入口甘甜,全然不像是祖厉河的水。福叔告诉过我,那是因为苦水中的盐碱等物质较重,结冰的时候会沉于河底,所以冰块所化之水才会没有苦味儿。

    我一个人无聊,就用石头摆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小植物,自己跟自己创造的生命们说话,每次都玩的不亦乐乎。苏裴总是远远地看着我。

    早上溜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好,我穿的单薄。粉蓝色的裙子上面就了一件杏色短褂。可是就一会儿工夫,开始刮大风。远处轰隆轰隆的声音响彻天地。

    “白问雪,要下雨了。远处的山上好像已经开始下雨了,山上的雨太大河道会下来水的,咱们去找我大哥吧!”苏裴在不远处喊道。

    “我不,我的房子才盖了一半,等我盖好,咱们再去吧!”我埋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石头。

    “白问雪,快……河道下来水了……”

    我抬头,黄色的河水席卷着干涸的河床向我袭来。跑已经来不及了,我呆若木鸡,腿直打哆嗦。

    就在苏裴跑过来抱住我的一刹那,我俩都被淹没在滚滚河水里。只觉得顿时天翻地覆,肮脏的河水充斥着口鼻,我挣扎着晕了过去……

    所幸的是,我没有死。睁开眼睛,我躺在一堆篝火旁边,靠着篝火的衣服稍微干爽一点,背着篝火的衣服还是湿淋淋的。四下漆黑,看不到苏裴的身影,或许他已经被河水冲走了。想到这里,悔恨的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流,我不该贪玩不该不听苏裴的话,人家舍命救我,我却害死了他。

    “问雪,你怎么了?今天幸好河水不是很猛。”我抬头,看见苏裴抱着一把柴禾回来了,忽然就觉得能活着见到他真好!

    我跳跃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哭道:“幸好咱们都没有死,我还以为你被河水冲走了呢,呜呜呜……”

    苏裴一只手抱着柴禾,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嘛!那只是山上的水进入了河道,浪头并不是很大的。”

    我松开了抱着苏裴的双手,依然呜咽着说道:“我要回家……,苏裴哥哥你送我回家好吗?”

    “问雪,听话,夜深了,外面有好多豺狼,等天亮了我们再回去。”苏裴一边安抚我,一边将自己深蓝色的马褂脱下来披在我肩上。

    孩子的天性就是好奇,苏裴脱了褂子之后,腰间的玉佩露了出来。我看见那玉佩忽然就嚷嚷着要看看,苏裴再三拒绝,最后终还是抵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解下来供我观瞻。那是一块全身碧绿的玉佩,雕刻着一龙一凤,极其雅致。

    这块玉是我娘留下的,是我对娘的唯一念想。于是,苏裴讲起了他和他娘。

    “我娘本是春满楼的歌女,名唤碧蝶,因歌舞出众,被我爹看中,后来有了我,苏家便将我娘接进堡子照顾,可是生下我不久,她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这个玉佩。你知道吗?在苏家我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他们都说我娘水性杨花,他们都骂我贱种。在大哥的光芒下,我不过就是一个影子罢了,我出身不如他,才学不如他,他还有白家二小姐这个好朋友,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如他!”苏裴的眼角泪光闪烁着说道。

    “苏裴哥哥,不要哭了。才学是通过你的努力可以获得的东西,只要你勤勉,肯定会成为苏家的顶梁柱的。还有,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好朋友啊!”我眨巴着眼睛说道,心里忽然对苏裴多了一种感情,不是怜悯,不是同情,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问雪,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那我肯定要听你的话好好努力,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一切。”苏裴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他用粗一点的木棍拨拉着眼前的篝火堆,火势立马就旺盛了起来,火舌舔舐着我的脸颊,逐渐温暖的火堆送我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摇晃着我的身体:“问雪,醒醒啊,你们家的人出来找你了。”

    我挣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头靠着苏裴的肩膀,手里还拿着那块玉佩。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常听教书的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男女独处时不该有太亲密的身体接触,我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抬起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远方传来时有时无的呼唤声。

    “问雪,问雪……”远处家丁们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我在这儿……”我跳起来将玉佩递还给苏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黑暗中,福叔举着火把向我跑过来。福叔是我家的管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跟随爹的,他脸上有很多刀疤,看起来狰狞无比。只是他对我一直都是很好的,说话慈祥温暖,跟脸上的刀疤极为不配。

    “问雪,你可急死福叔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大家都以为你被山上下来的河水冲走了呢。赶紧回家吧!柳儿快给四小姐穿上干净的衣服。”说话间我的贴身丫鬟柳儿已经为我披上了斗篷。

    “福叔,还有一个人呢,苏家的二公子苏裴。是他救了我。”我指着苏裴说道。福叔自然是说了很多夸苏裴的话,什么少年才俊,什么不忘救命之恩之类的。反倒是苏裴又恢复了之前凉薄如水的神情,淡淡地说了句:“举手之劳而已。”

    夸完苏裴之后,福叔挑了两个壮小伙准备护送苏裴回去。临走时,苏裴回首,将他视若珍宝的玉佩递到我手里道,“问雪,它是我此生最为珍重的东西,我把他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替我保管。”

    或许是玉佩吸引了我,我居然不假思索的伸手接了过来。“一定会的,苏裴哥哥,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家里会着急的。”

    挥手告别苏裴,东边出现了鱼肚白,估摸着天也快亮了。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随着众人一起回到了家里。

    全家大小都聚在前厅里,好似一夜无眠。

    “问雪,谁给你的胆子偷偷溜出去出去玩的?还有你们,青儿柳儿,小姐外出不知去向,贴身丫头居然还撒谎说小姐们在闺房刺绣,这就该打,来人啊,拖下去,往死里打!”刚进门爹就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娘一把将我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旁边的几个家丁听了命令,立刻上前要将青儿和柳儿拖下去杖责。

    “爹爹,这件事和青儿柳儿无关,是我和二姐自作主张骗了她们。爹若执意要打的话打我好了。”我自然是不能让两个与此事无关的人替我受刑,替她们辩驳着。

    “罢了,罢了,问梅还没有找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问梅,而不是讨论该杖责谁。老爷消消气儿,就饶了丫头们这一遭吧!”夫人一挥手,家丁们也就松开了拉扯着青儿柳儿的手。

    青儿柳儿吓得胆破了一般,一个劲儿的跟夫人谢恩。

    “问雪,你是和问梅一起出去的,你回来了,问梅去了哪里?为何你的衣服全是湿的?”夫人接着问我道。

    “夫人,我贪玩,在祖厉河道上玩耍,山上下来的水进入了河道,将我卷进了浪头,多亏了苏裴,他救了我。二姐一直都在和苏昊哥哥说话,我不知道二姐哪里去了,我不知道,呜呜呜……”我深深地躲在了娘怀里,只露出半张脸环顾着因生气和着急涨红了脸的爹爹,因担心两眼饱含泪水的夫人,气定神闲仿佛看戏一样的二姨娘以及大气也不敢出的问春问竹,还有趴在桌上看不出神色的问天,另加一众下人婆子们。

    “老爷别生气,问雪这不是找着了吗?只是这问梅怕是跟苏家的那个小子私奔了!”二姨娘翘起兰花指用帕子掩住已经出口的笑声,眉眼里尽是乐子。

    我一直都不明白爹为什么对二姨娘百般隐忍,有时候甚至是百般讨好。在这个堡子里,二姨娘虽然不是爹明媒正娶的夫人,却可以吆三喝四,呼风唤雨,俨然一副内当家的样子。如果是其他人说了这些风凉话,爹绝对会给一个嘴巴子的,但是我们都已见惯了爹对二姨娘的隐忍,也就见怪不怪了。

    夫人眼角通红,想是哭了许久了,继续替问梅辩驳着:“不会的,老爷,问梅虽喜欢苏昊,但也只限于闺阁礼数之内,绝不会做出如此荒诞之事的。况且他也知道,老爷也是赞许这门亲事的,断不会……”

    “够了,张福再去找……”爹打断夫人的话,拂袖而去。众人也悄悄的散去。

    娘也遣散了自己贴身的丫头,要我去她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她替我换掉还没有全然干透的衣物,搂着半躺在床上的我心肝儿肉的劝说了一番:“雪儿,以后不要乱跑,人心叵测。你还是呆在娘的眼皮子底下吧!”

    我担心问梅,一时也无睡意,就跟娘说起话儿打发时间。

    “娘,我不喜欢这堡子。高高的墙垣都挡住了外面的花香。”我从来都不晓得自己随口的一句真言,就让娘泪水涟涟。

    “问雪,娘也不喜欢这深藏爱与恨的堡子!娘在这堡子里,除了你没有亲人。”娘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紧紧拥住我。

    “那我们和爹一起离开这里,去寻找您的亲人吧。娘肯定也有娘和爹,咱们去找娘的爹娘吧!”

    “娘的爹娘在那年盘龙山的马立刀下山抢劫的时候已经死于战乱了。是你爹收留了流离失所的娘。那一年十八岁的我,没有凤冠也没有霞帔,就连夜乘着一顶小轿来到了美轮美奂的白府……可如今我都三十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白府可真算的上是金碧辉煌。那个时候的姑娘媳妇也还算是有自由的。”娘的眼睛迷离起来,仿佛当年那金碧辉煌的白府就在眼前。“可惜土匪祸乱,你爹也是个有见识的,当机立断花费了好多银两雇人筑了这堡子。”

    “娘又骗问雪了,盘龙镇根本就没有您说的那样气派的白府。只有这阴森幽暗的白堡。”我撅着嘴唇假装生气。

    “孩子,盘龙镇曾经有好几个大的府邸呢!筑这堡子,本来是为了在土匪强抢民财的时候安置家中老少和金银细软的。可是土匪抢劫越来越频繁,很多大户人家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佃户和下人搬进了堡子,在里面过起了日子。那偌大的府邸无人看管,土匪自然就会洗劫一空的,哪里还会有白府的残留呢……”娘言语中的怀念和不甘心让我暗下决定,长大了一定要与土匪势不两立,且不说是土匪毁了我家的府邸,就是为了娘的爹娘,我也和土匪不共戴天。

    我在娘的回忆中慢慢睡去。

    晌午,我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娘不在身边,可能是出去关照堡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了。我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出去打探一下问梅的下落。这时,柳儿及时的出现了。她帮我穿好衣服,将我摁在娘的梳妆台前替我梳头。

    “柳儿,得了,就睡了一小会儿,头发没有乱,不用梳理了,我要出去打探一下二姐找到了没有。”我推着柳儿的手不让她替我梳头。

    柳儿边打开娘的铜胎掐丝珐琅鎏金首饰盒边说道:“二小姐被土匪抢上山了,苏公子却是被安然放回家中了。四小姐,二姨娘定然是想把大小姐嫁与苏家,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山大王呢!这定然是二姨娘使的计谋,下人们都这样说呢,说二姨娘剔透玲珑的心里全是计策呢……”

    “好了,柳儿,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呢!旁人听去了又是免不了一顿毒打。咱们去找爹,看看怎么救二姐。”身在这白堡之内,我最厌烦的就是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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