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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石有全浑厚的声音在阎起耳边响起。
“全叔,你也睡不着吗?”阎起赶忙擦干朦胧的泪眼,坐起身来看向身旁的大汉道。
“从狩猎风雷兽回来的路上,就见你魂不守舍,似是心直重重,又在想你父亲了吧?”石有全在阎起对面的一块巨石上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阎起道。
阎起喉中哽咽,只是冲石有全点点头,一声不吭。
“你父亲是条汉子!”石有全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孩儿若尚在人世,应该比你还要年长一岁,十三岁了!”
“全叔,你也有孩子?”阎起吃了一惊,停止了哽咽。四年了,阎起日日跟在石有全身边,这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石有全攥紧拳头,撒气般猛地一拳挥出,打击在一块顽石之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块顽石就这样被震得碎裂看来。
“全叔,为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阎起还是第一次见到石有全如此形状。
“十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我屠了乡绅满门后投案自首,本以为要被秋后问斩,不曾想却被流放至此。”石有全眉头紧皱,轻描淡写的讲到。
阎起却从石有全紧握的双拳上看出来,其实他并不是像眼前这样淡定,好似一触即发的火山一般。
阎起想到当日全叔之所以会收留自己,并不是受自己言语相讥,多半是起了护犊之心,加之这几年的相处,石有全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慈祥,特别像一个父亲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石有全教会了阎起许多荒野求生的经验,阎起也特别努力去学习,因为他不想一直做一个无用的拖油瓶,阎起没日没夜的练习石有全教给自己的搏击之术,攀援之术。
就连不看好阎起的那个小眼莽汉,也不禁对阎起刮目相看,因为现在的阎起在力门之中也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阎起打小就耳聪目明,身轻敏捷,每次狩猎时他总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充当斥候的角色。
“门主,俺这两天眼跳的厉害,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络腮大汉眉头紧皱,三步并作两步走,冲石有全抱拳道。
“昨夜星空突然被乌云所遮蔽,今早便看见群蛇出洞,众鼠逃窜,明明六月酷暑,却偏偏阴风瑟瑟寒风刺骨,此种现象发生定非吉兆,事出无常必有妖”石有全放眼长空,炎炎烈日早已逃进阴云之中。
凶岛之上,某处山窟内鬼气森森,磷火闪烁,山窟内每隔丈许,石壁上便会多出一颗骷髅,只见骷髅的头部被镶嵌在石壁之上,空洞的眼眶发出绿油油的暗光,白森森的牙齿则紧紧咬着一盏石灯,石灯内盛满尸油,灯芯引燃尸油发出阵阵青幽光芒,石壁之下清晰可见根根白骨交错,席地铺成一条数百丈之远的森森道路。
洞窟深处有一扇用骷髅头镶嵌拼接而成的丈许骨门,骨门内外各有十名门徒守卫,只见这些门徒大都衣衫褴褛,肤色蜡黄,呼吸舒缓,目光呆滞,瘦削的身体仿佛是一具具骷髅,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一般。
骨门内依然有门徒守候,分两行站立开来的门徒,赫然是十具体格巨大的炼尸,跟当年阎起父子所见十分相似,只见这些炼尸个个眼窝深陷,浑浊不堪的眼珠严重缩水,古铜色皮肤上满是褶皱,头顶稀稀拉拉粘着几缕枯萎的头发,显得十分骇人。
石室中央有一尊一人多高的巨鼎,巨鼎不时白烟吞吐。
在巨鼎旁边,三五个人手持剔骨尖刀,正在肢解一具流放者的尸首,这些人将剔下的汁肉,盛放在石皿之内,打开鼎盖倒入巨鼎,鼎下顿时生出昏黄的火焰。
不多时巨鼎白烟吞吐,便炮制出一种赤红色的肉干。
这时石室内的十具炼尸,把炮制好的肉干尽数取出,放在一具石棺之内,抬出石室。
石室外的十名门徒见此,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地接过石棺,纷纷伸出干瘪的胳臂,从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肉脯,塞入嘴巴中,啧啧有声地一阵狂嚼,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片刻后只见这十名门徒扛起石棺,便朝着洞窟外走去。
十名门徒不多时便走出洞窟,把石棺放在洞窟之外,洞窟外数百个饥肠辘辘,瘦骨嶙峋的流放者如同潮水般涌来,顷刻间便将石棺淹没,一个个贪婪的盯视着石棺之内的肉脯,乞讨般伸长脏兮兮的手臂欲求施舍。
十名门徒抓起肉脯分发下去,流放者接过肉脯,一阵狼吞虎咽狂嚼起来。
洞窟最深处则有一处暗门,暗门之外白骨累累,十数具更为高大的炼尸静立守卫,空洞的眼眶之中不时闪烁出暗暗的鬼火,暗门内立着两张丈许石几,石几上放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石罐、石坛。
两张石几中间,则摆放了一尊尺许大小,铭文遍布的猩红小鼎,木鼎赫然是用积尸木炼制而成。
相传积尸木多产自冥域,乃冥域积尸地内的草木常年吸食阴邪之气所化。
积尸木可被炼制成器具,具有吸食阴邪之气摄人魂魄之能,是鬼道中人炙手可热的法器。
猩红小鼎下摆有一香案,香案之上石皿、石罐散乱一团,只见香案一旁蒲团之上,一灰衫老者正盘膝而坐。
只见灰衫老者须发斑白,面容阴翳,嘴角蠕动口多微词。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灰衫老者冲着猩红小鼎袖口一挥,猩红小鼎竟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紫黑之气,紫黑之气在猩红小鼎之上不断聚拢,越聚越浓,最终化为一颗指甲大小的紫黑色丹丸。
灰衫老者张嘴一吸,紫黑色丹丸瞬间便被吸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流入灰衫老者腹中。
紫黑色药汁瞬间浸入灰衫老者四肢百骸,同灰衫老者血肉紧密纠缠在一起,灰衫老者身体兀自颤抖个不停,面部肌肉揉搓在一起,额头青筋暴涨,犹如一条条蚯蚓在兀自蠕动个不停,豆大的汗珠直流而下,似是承担着巨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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