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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正文 第1章 杨慎:一壶浊酒喜相逢

作者:fqbz622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5-24 06:55:2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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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慎(公元1488年~1559年):字用修,号升庵,四川新都人,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一甲进士第一(状元)。《明史》谓“终明之世,著述之富,记诵之博,推慎为第一。”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以“议大礼”获罪,充军云南。其间,流寓泸州(古称江阳)十有余年,成著作十余卷,尤以《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名播天下。

    四川泸州,神臂城。秋风瑟瑟,落木含悲。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手抚斑驳城墙,凝望城下滚滚东流的长江,郑重地将杯中之酒缓缓注入江水。忽而,他将空杯掷地,仰天长啸,一曲《临江仙》脱口而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他正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杨慎……

    美酒载情深

    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

    藏酒洞中陶坛排列整齐,像一列列整装待发的雄兵,美酒飘着醉人的浓香。泸州卫指挥使韩适甫端起酒家从一坛陈年老酒中取出的一杯轻啜了一口,眉宇间顿时溢满了欢喜——好酒!

    韩适甫不由想到了远在京师的姨父和表哥:姨父杨廷和是连皇帝都畏惧三分的当朝首辅;表哥杨慎状元出身且身兼内阁修撰要职。出生名门的韩适甫心气颇高,却独独对这位才高八斗的状元表哥服气得很。

    日前,在京担任武官的同乡好友传来讯息,朝中“议大礼”事件愈演愈烈,触犯了龙颜。他隐隐为忠义过人的姨父和年轻气盛的表哥担心。

    正遇此京中武官的家人前往京师探亲,韩适甫准备顺道为表哥捎去两坛最好的泸州酒。

    酒家听闻大喜过望:“当年杨大人高中状元名满天下之时,承蒙韩大人厚爱,用此酒为状元公庆贺;如今,又能为杨大人送酒,当真是天大的面子!”

    韩适甫返家后立刻修书一封,信中他表达了对姨父和表哥的担忧。特别诚邀经年未见的表哥到泸州小住数日,举杯共品泸州美酒。

    韩适甫的酒和信抵达了京城,可杨氏父子却没有收到。

    杨氏父子正面临一场重大的变故和考验。为了对抗张璁、桂萼等朝廷小人对大明王朝规制的破坏,延续王朝的兴盛和稳定,围绕力阻嘉靖改称生父兴献王为恭穆皇帝的决定,杨廷和领导内阁群臣开展了史上著名的“议大礼”之争。

    此时,书房内,杨慎看着面色凝重、久久不发一言的父亲,心中满是忐忑和疑惑。终于,划破久久的宁静,杨廷和缓缓言道:“为父已决定向皇上提出致仕回乡,礼议之争我回乡之后但可休矣,你就不要再卷进这场争斗之中!”“父亲,您……”杨廷和挥挥手,打断了杨慎的惊疑:“我意已决,切记为父之言。将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随着父亲的离去,杨慎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一面是父命难违,一面是为臣大义……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吾辈别无选择。父亲,请恕儿子逆了您的心愿!”杨慎毅然接过了父亲“议大礼”领导者的大旗,走在了斗争的最前列。

    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七月,左顺门。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杨慎掷地有声。随即,率二百二十余名朝臣,以撼门大哭之举表明直谏的决心。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一百多名大臣被施以廷杖,更是当场杖毙了16人。

    侥幸保住一命的杨慎原该避开这风口浪尖,明哲保身。可他却选择了在十日后再次冒死进谏。这一次的廷杖之刑将他打得奄奄一息。伤势还未得以休养,他便接到了一纸充军云南永昌卫的谪令。

    不过,杨慎在伤痛之余也常常纳闷:作为左顺门事件的领导者,他已抱定了丧生棍棒之下的决心。然而,两次廷杖,他总感到行刑之人,有意无意间在手下留情……

    千里护状元

    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

    当韩适甫那两坛酒送至京城时,正值左顺门事件惨烈发生,杨慎没能收到表弟送来的美酒。廷杖打坏了他的背部,他只能一路卧趴着前往云南永昌卫。

    似乎是因为被贬的心情不佳,杨慎一路上故意和所有人作对。明明走水路五天就能到达,杨慎却偏偏要乘车走上十天。明明有可以直通的大路,他却非让车夫走崎岖绕路的小道。

    “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路经武陵源时,当杨慎第三次决定临时改道,车夫心里压抑的不满终于爆发了。车夫口里答应,待车内杨慎疲惫昏睡时,偷偷挥鞭,将马儿赶向了那条好走的沿山小道。

    正当车夫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大感得意时,忽然,头顶有碎石不断滚落。一开始,车夫并未在意,只道是山上偶有石块掉落,尚属正常。可当滚落的石块越来越大时,车夫意识到这里面事有蹊跷。车内的杨慎也已经发现不对,忍着背痛,将头探出车窗,这一看,不由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只见一块巨大的山石正以飞快的速度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隆隆而来。杨慎绝望地闭上双眼——

    不好!信上的事真的应验了!

    原来杨慎这一路总是临时改道,不走近偏走远、不走宽敞大道非走崎岖小径,并非心情不佳、故意刁难车夫,而是因为在出行前,他曾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信中,寄信人言词恳切地告诉杨慎,有人意欲在他前往永昌卫的路上取他性命。

    杨慎心知父亲在朝为官时,因为刚正不阿、禀公办事的确得罪过不少人,加之自己与朝中小人抗争,这路上难免凶多吉少。一路上,他多了一个心眼,总是尽量避开那些易设埋伏的道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车夫竟然会擅自改变了道路。望着眼前这滚滚而来的巨石,杨慎心中明白——杀手出招了!

    闭着眼等待命运审判的杨慎却并没有等来巨石,反而等来了一队天降奇兵。这些蒙面人身手矫捷,领队的那个大汉几乎只是轻轻一提,便将杨慎移到了自己的马上。杨慎虽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他心知没有对方自己早就葬身在巨石之下,所以也不多问,任凭对方将自己一路带到了江边。

    大汉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参见杨大人。”

    这一变故委实出乎杨慎意料之外,杨慎并不记得自己结交过这样身手了得的朋友。

    蒙面大汉看到杨慎的反应后,笑呵呵地一把扯去脸上蒙面的黑巾:“杨大人可否记得那封匿名信中交待之事?”

    杨慎不禁失声道:“竟然是你!”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搭救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在“议大礼”那天,将自己打得皮开肉绽的那个锦衣卫。

    “你为什么要救我?”知道了蒙面人的身份之后,杨慎反倒觉得更加糊涂了。

    “杨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上船后再聊。”锦衣卫说时,他身后那些人已经迅速将杨慎的行李运到了早已停在岸边的船上。

    在船上,锦衣卫从船舱一角取出两坛酒来,进献到杨慎面前道:“杨大人,这两坛泸州美酒现在物归原主。”

    “泸州美酒!原主?”杨慎惊讶不已。

    这位自称飞豹的锦衣卫向杨慎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飞豹乃四川泸州人氏,素与泸州卫指挥使韩适甫交厚。飞豹素敬两朝首辅杨廷和忠诚刚直,乃社稷之重臣;杨慎才华冠绝,人品俊伟不输其父。

    飞豹收到韩适甫托其家人从泸州捎来的老酒与书信,正欲寻找机会送去杨府之际,不料,朝廷严惩“议大礼”众官的命令已到。“议大礼”那天,飞豹奉命与其他锦衣卫一起前往左顺门捉拿群臣。杨慎誓死卫义的行为,更让飞豹大为震撼。因此明明已经接到了张璁等人授意,廷杖时置杨慎于死地,他毅然手下留情,虽将杨慎打得皮开肉绽,但仅是外伤并无大碍。

    杨慎听后恍然大悟:“我行动不便,屡派家丁一路侦探,几次本该命丧追杀者之手,但却有惊无险,原来是义士暗中相助,请受杨某一拜!”

    “大人重伤在身,切切不可!豪侠仗义乃泸州人性情,但与大人忠肝义胆相比,何足挂齿!”

    杨慎听罢大喜,眼中放光:“快快将酒开来,我中状元之时曾饮此酒,至今难忘。今日,我要用泸州之酒敬泸州

    义士!”在开坛瞬间,醉人的香气顿时溢满船舱。

    开怀畅饮之际,飞豹从怀

    中取出韩适甫书信,杨慎急拆开展读。信中,亲人相惦,美酒相邀,情辞切切,如寒冬里的炭火,甚是暖人。

    “杨大人,泸州美酒不仅芳香可口,还有疗伤的特效。”飞豹从怀中取出

    一个药瓶,将药粉倒至碗中,用酒调匀,再轻敷至杨慎背上的伤口处。令人称奇的是,一直折磨着杨慎的钻心刺痛竟然在这药酒的作用下缓解了许多。

    连日来遭受重创的杨慎,那颗疲惫仓惶的心安稳了下来,不知不觉间沉沉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飞豹一行已悄然离去,只留下了书信一封。信中言到,他会在朝中继续暗中相助杨慎,但因锦衣卫身份特殊,切不可将相救之事泄露。

    杨慎心中对飞豹这名义薄云天的泸州汉子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对自己未知的前路充满了迷茫。

    醉里簪花笑

    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

    贬居云南的杨慎一直在期盼着能获得赦免,然而这一等就是五年。可他等来的并不是皇上的回心转意,而是父亲杨廷和病逝的消息。

    奔丧路上凄风苦雨,好不容易回到家,杨慎原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热情与温暖,可他看到的却是无人打理的荒旧老宅,以及一张张冷淡回避的面孔。

    父亲杨廷和三朝为官,两朝首辅,任上革除弊政,为大明的繁盛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最终却落得削职为民的凄凉下场,回乡后受尽了当地官员士绅的奚落。

    想当初杨家权势显赫时,父子俩返乡探亲,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围观百姓人山人海,官员个个巴结相迎。杨慎摇头苦笑,人情冷暖,也未免如此。

    在灵柩入土为安的那一刻,杨慎从父亲脸上看到的却是镇静与从容。他似乎明白了当年父亲在书房告诫的苦心。你争我夺,荣辱沉浮,在权力的游戏面前,没有永远的赢家。

    “父亲,您是告诉儿子,要学会保全和放下吗?”

    在杨廷和的葬礼上,杨慎终于遇见了韩适甫兄弟。两兄弟见到杨慎后激动不已,热络的模样让杨慎觉得就好像又回到了儿时。

    “表哥,五年前我曾派人特地给你送过两坛好酒,邀你到泸州一聚。可谁知送酒的人带回消息说,你被发配到永昌卫了。”

    韩适甫这番话更令杨慎回忆起了那位飞豹义士。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泸州人搭救了他的性命,泸州酒缓解了他的伤势,更在他凄凉的人生旅途中给了他温暖的慰藉。

    在表弟俩的盛邀下,杨慎辞别了令他朝思暮想又令他心寒失望的家乡来到了泸州。

    此后,在杨慎35年的放逐生涯中,与泸州结下了十余年的不解之缘。

    在泸州,他很快就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挚友并开堂讲学,包括州官公子在内的相当一批门生对其极为拥戴,使得他在泸州更加为人们所熟知和尊重。

    泸州士人多能高咏,组织了一个叫做“汐社”的学术团体,杨慎自然成为了汐社的领袖。把酒畅谈,联句吟诗,泛舟长江,登临山水,泸州留下杨慎著作十余卷之多,也留下了不少令人津津乐道的轶事……

    这一日,韩适甫刚回到家,便见杨慎的下人慌慌张张地前来报信:“老爷不好了!杨老爷他……他是不是疯了……您快去看看吧!”

    韩适甫连忙跟着家奴一路跑到大街上,只见街坊邻居早已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韩适甫便紧随着东挤西撞的人群穿到了最前面——杨慎坐在一乘仅容一人的无顶小轿中,脸上打着厚厚的白粉,两颊涂抹着鲜红的胭脂,还用五颜六色的绸条将头发束起。他在轿内借着酒性卖力地舞起双袖,时而痴痴嘻笑,时而狂放高歌。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

    韩适甫心中大为疑惑,心道:“莫不是表哥酒后失态?”忙走上前去,“表哥……”他还没来得及多言,已被杨慎忽地从轿中跳将下来一把拉住。杨慎兴奋叫道:“来得正好!来来来,陪我一起彩衣相娱!”

    “哎,可怜啊!杨大人不得赦免,又不能归乡,莫不是得了疯病了?”“可惜了好个满腹才华、忠贞大义的杨状元!”;“杨大人以戴罪之身,为减轻我等草民的税赋,为民请命,真是难得呀!”众百姓议论纷纷,嗟叹不已。

    韩适甫先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又见杨慎一副自在开怀的样子,且周遭百姓脸上的笑容也并无鄙夷嘲笑之意,便也放开了胸怀,随着自己的表哥一起“疯”了一回。

    好不容易把醉癫癫的表哥杨慎送回居所,韩适甫正准备离开。杨慎一改酒态,拉住韩适甫低语:“贤弟啊,幸亏朝中你我旧友飞豹日前来信密报,皇上时常问及身边大臣杨慎过得如何,每知我苦不堪言圣心方慰。近日,又派出密探来泸州打探我的境况,今日脂粉敷面实在是不得已而为啊!”

    几日后,汐社的诗友们相聚,大家都好奇杨慎为何会妆扮成女子模样行街游走。

    杨慎笑言:“但看历朝今世,世人多以粉敷面,男女莫辨。游戏人间,扭捏作态者多矣,何以独笑慎否?”

    神臂留绝唱

    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

    十多年来,泸州人已经完全把杨状元视为泸州的一员,杨慎也把自己当成了泸州人。他早已习惯了这个江边之城雄浑的号子,再也离不开这醇香的美酒,更离不开这充满了温情的山山水水。

    这日,已经71岁的杨慎正在翻看泸州友人为他编刻的文集,泸州悠游山水、自在唱酬的岁月在他脑海中层层泛起:平远楼追凉宴饮,玉蟾山登高采药,南定楼刻烛裁诗,长江畔携酒探梅,东岩下联句赏月……

    突然,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杨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了!”杨慎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来者是客,请进来便是。”

    只听得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四名武官率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凶神恶煞地出现在眼前。

    杨慎不由得一惊。一名指挥使宣读了云南巡抚的谕令,着将杨慎即刻解押回滇。杨慎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如今已是风烛残年的自己,有一日还得离开泸州,回到云南贬所。

    “杨状元,这么多年过得可快活?是时候跟我们回去了!”两名兵丁不容分说,给杨慎戴上镣铐,就要将他带走。

    杨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领头的指挥使抱拳作揖:“将军,吾已老矣,四肢不仁,逃无所逃。诸位远来辛苦劳顿,莫如略歇一日,容我处理些许事宜,即随回滇。”

    面对闻讯赶来的亲友,杨慎反而淡然地安抚大家。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在泸州多年,意欲拜谒当年泸州军民抗击元朝的神臂城遗址一直未能成行,如今请众人陪他同往,一了夙愿。

    神臂山壁如斧削,犹如巨大的铁臂伸入长江,山下怪石嶙峋,江流澎湃。

    神臂城头,杨慎抚摸着城墙上仍然残存的斑斑战痕,三百多年前的战火硝烟似乎在他眼前浮现:凶狠张狂的蒙哥大汗率兵数万剑指江南,泸州神臂城与周边城池互为犄角,联合阻挡蒙军铁蹄三十六载之久。蒙哥被炮火击伤后不久逝去,蒙军因此撤退,灭宋之战全面瓦解,宋朝得以延续多年。

    其间,神臂城五易五守。景炎二年(公元1227年)冬,神臂城面对敌军铁桶般的围困,城内粮草尽绝,城内军民以战死之人尸首为食,但拒绝投降,坚持战斗;次年正月,元军发起总攻,守城将领将最后几坛泸州酒与城内士民分食,杯碗掷碎于地,拔刀激烈巷战,直至全城战死,无一人投降,无一人出逃。

    泪水肆意地在杨慎饱经风霜的脸上纵横——忠臣们的笃信坚守,将领们的忠贞爱国,军民们的誓死捍卫,泸州弹丸之地,凭英雄浩然之气竟可一改天下格局。如今,英雄作古,孤冢荒丘,唯有江水不舍日夜,滚滚东流。

    当年,自己英气勃发,在“议大礼”之争中固守气节天地可昭,憨直不屈赴死未悔。如今江畔之人,难掩岁月变迁,已然垂垂老矣。试想百载千年之后,屠刀霍霍之下,英雄有几欤?道义尚存乎?

    英雄凡夫,是非成败,荣辱得失,面对旷古历史,无垠长空,终将成为过往。唯有青山依旧,岁岁年年枯荣相继;唯有这杯美酒,酸甜苦辣任人品味。

    杨慎满满举起杯中之酒,缓缓注入滚滚长江,那一刻,时光与流水似乎已经凝固,千古名篇注定不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嘉庆三十八年(公元1559年)。

    病榻上的杨慎,即使汤米难进,每日必要呷上几口泸州酒。对于他曾经十余年流寓的泸州,更是无限怀念,犹自梦魂萦绕,枕上占成《纪梦》一绝:

    梦里江阳荔子丹,觉来枕上月光寒。

    含情懒对痴人说,强向怀中觅旧欢。

    同年秋,滇地永昌孤庵。寺外林木萧萧,风号叶舞,霜冻天凉;寺内,残灯忽明忽灭,古佛或隐或现。弥留之际的杨慎迟迟不肯离去,拼力手指北方。

    榻侧人捉住杨慎之手,问:“大人忆念京城否?”杨慎微微摇头;问:

    “大人思念家乡否?”杨慎亦微微摇头;又问:“大人欲回泸州否?”杨慎面带微笑,这才如释重负将手放下,阖眼长逝。

    那一夜,泸州很多人梦见杨状元锦袍着身,高跨骏马归来。马蹄过处,满城花开,酒香四溢……

    (作者姓名: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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