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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风接着说道,“这种观点认为,铁鳞军团并没有败退九州大陆,而是与九州联盟的首领刑锐达成协议,由刑锐所代表的九州精英阶层与铁鳞军团共同统治天下。支撑这种观点的理由在于,中古时代的九州人不会冶炼、不住城市、不建帝国、不习法术,而这种局面在‘百年之战’后彻底改变。说明,铁鳞军团对九州大陆的影响无所不在。”
苏瑾谨慎说道,“陛下,不少敌对势力,已经利用这阴谋论,妄图反对恒帝国的统治。他们甚至还称,中州旱灾、辉州水患,皆是上天对恒帝国的惩罚。外界甚至传出,帝王昊氏血脉源自铁鳞军团,坊间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陛下您锥胸、背皆长有铁鳞。”
昊锥大怒,“一派胡言!今后再有发现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一律诛九族!”
苏瑾又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西方的几个州,已有谋反趋势。”
众臣面露惊讶之色,但心中却毫不惊奇。
始于灵、平二帝的乱政治国,不仅令九州大陆民不聊生,更严重的后果,就在于九州各地豪强势力借此机会崛起,而帝国中央却没有及时有效应对。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这些豪强势力不仅掌握了辽阔土地和众多人口,他们不仅不向中央纳税,更建立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俨然成为一个个小朝廷,与中央形成对峙之势。特别是西南候司马止,东北候韦田辉,西北候虞丘亮,早有称霸之心。
时至少帝昊锥登基,他们已不再愿意遵从这少年天子的命令,战争趋势已经无法遏制。
天京赌场,实际也是各地豪强在龙都的重要据点,中间的联络人正是太尉梁跋,一个左右逢源的投机者,其中的秘密早已被昊锥所掌握。所以,昊锥利用天京赌场为突破口,不仅一举翦灭了太尉梁跋等在中央的势力,更是威慑天下,令意图叛乱者不得不加快叛乱步伐。
各地豪强势力中,实力最强的莫过于西南候司马止,狼子野心的他,知道昊锥心有吞食天地之志,绝非等闲之辈。在对付完太尉梁跋等势力后,接下来,必将会利用各种手段,削弱各州豪强势力,于是他便与逃亡的原太尉梁跋沆瀣一气,联盟西部各路豪门,妄图推翻昊锥统治。
顺昌二年,司马止会同定州、辉州诸门阀联合叛乱,仅六个月时间便攻克城池十三座。一时间,硝烟弥漫,烽火连天,度过三百余年的和平岁月后,九州大陆再次陷入战乱。司马止将三路大军合兵一处,号称五十万,目前皆囤积在蜀州天全山脉龙吟关,只待时机成熟,便大举东进,攻击龙都。
蜀州地处西南,最大特点便是山如林立,玄参山脉、无极山脉、天全山脉都位于蜀州境内,所以自古便有“蜀道难,难以上青天”的说法。蜀州人口相对中州而言虽然不多,但在此处修行道法、玄术和仙术的隐士却不计其数。所以,一直给各州酒肆、茶楼说书人以无穷的灵感。在山脉交汇之间,有一块由瑰峡江冲击而形成的平原,蜀州首都锦城便位于瑰峡江平原之上。
龙都内城,昊锥正紧急召见诸臣,商议应对之策。
丞相苏瑾焦虑道,“陛下,如今司马止联合多路大军,意图谋反、倒行逆施、天理难容!我夜夜忧虑叹息,惟恐处置不利,有损于陛下英明。”
昊锥问道,“联军现在情况如何?”
苏瑾细细思索后答道,“接斥候回报,联军号称五十万人,已连克十三座城池,目前正陈兵于天全山脉南侧,占领地势险要的龙吟关,只待积蓄力量、时机成熟,再翻过天全山脉继续东进,直接攻击龙都。”
昊锥冷冷道,“敌方来势如此凶猛,而我方守将却不堪一击,简直是酒囊饭袋!朕欲统帅帝国精兵二十万,御驾亲征,以击叛军!”
镇东将军盛世兴上前一步道,“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啊!战场混乱、刀箭无眼,若是陛下遭遇什么意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担当得起啊!”他使劲向丞相苏瑾递送眼色,希望他能够站出来,和自己一起劝说昊锥。但是,苏瑾却没有任何反映。
昊锥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
太史周洲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奏!臣职掌司天台,发现近日乾坤异像纷至:近有群鸟数万只,自南方飞来,纷纷投于隐龙江而死,此不祥之一;臣夜观天象,见奎星运行到太白星之上,盛气在西方,此不祥之二。有此异像,我建议皇上应当谨慎防御,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遭受灾祸。”
昊锥哈哈大笑道:“危言耸听,我乃国之帝王,必当竭尽全力、领兵平叛,岂能以虚妄之灾氛,而影响国家的大事!?”
太史周洲亦默然无声。
苏瑾上前一步道,“陛下御驾亲征,必定能鼓舞士气。但若要旗开得胜,还必须有高人相助,我为陛下举荐一名匠师,他乃是微臣老友,本领超群、神通广大,堪称当世神匠。有此人相助,伐逆之事易如反掌!”
昊锥惊道,“此人有何神通之处,还请丞相速速引荐!”
苏瑾微微一笑道,“还请陛下稍等片刻。”
少顷,群臣只觉有鸟鸣之声传来,细细听辨,乃木鸢之声。殿外之声由小变大、由远及近,直至响声震天、门窗共振。昊锥面露诧异之色,与群臣纷纷走出议殿,仰头远眺。只见一千只长约一丈的巨大木鸢自东而来,尺寸大小一致,队形整齐划一。
木鸢遮天蔽日,顿时令龙都陷入一片黑暗,引得百姓纷纷跪地叩拜。鸢群飞抵新宫上空后,盘旋于天际,初呈两仪之图,随即又变幻为四象之形,最后化为阴阳八卦图,令群臣惊愕失色。苏瑾举右手示意,鸢群组成雁形阵,有序飞离新宫,一切恢复如初,仅有一只木鸢降落于议殿前。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木鸢为竹木所制造,其设计精美、机关灵巧,无不称奇。
苏瑾道,“制作木鸢者,乃是肆心匠师吕中正及其子吕小班,望陛下加封赏赐二人,以助讨逆大业。”
昊锥心道,“吕中正?肆心匠师?居然还是吕小班这小子的父亲”他赶紧示意,令礼仪官召吕中正、吕小班入殿。
礼仪官呼,“陛下有旨,召吕中正及其子吕小班入殿。”
两人趋步而来,拜于殿前。群臣见年长者天庭饱满、鼻梁耸直,体型略瘦、身材颀长,便纷纷称叹其道骨仙风。昊锥仔细一看,年幼者正是吕小班。此时,吕小班正用标准的笑容跟昊锥对视而望。
昊锥心中默念,“这吕小班,自从上次被寡人打了后,已经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肆心匠师之子,怪不得异于常人!在这朝堂之上,希望他不要胡乱说话。”
吕中正,肆心匠师,吕小班父亲。他钻研《鲁子经》三十余载,精于各类工匠技巧,尤善铸炼和木工。相传,《鲁子经》是鲁会子于三千年前,在总结多年实践经验的基础上,根据上古神书《河图》九篇、《洛书》六篇编纂而成。
《易﹒系辞上》记载:“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约一万年前。这天,本应是万里晴空,但突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时间日星隐曜、山岳潜形。隐龙江江水骤减,令逐水而居的华族人惊愕不已、勇敢的部族首领伏羲带领族人前往查看,发现伏龙江底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顿悟,依此而演成八卦,后为《易经》来源。《河图》的出现,带给华族乃至整个九州人智慧,九州此后告别了愚昧无知的上古时代,进入中古时期。约八千年前。紫衣江浮出神亀,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按照“洛书”所载,治理了当时为害九州的大洪水。之后,在三大部落首领的支持下,大禹自称为王,并带领华族击败九州各部,建立了九州大陆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王朝。
昊锥喜道,“有吕先生相助,定能讨伐逆贼,收复河山!朕封你为国师,赏赐黄金万两。”
吕小班心道,“这‘长脸驴’,皇袍穿在身上,气质立马就不同了。只是,为何只封赏我父亲,而不封赏我啊?”
他正欲发声,却看到昊锥凶狠的眼神,便不敢再言。
吕中正领旨谢恩,“谢陛下恩赐,中正愿效犬马之劳!”
天全山脉,龙吟关,联军营帐。
司马止正在商议战术,突然接报昊锥亲率将士三十余万人,兵分三路来攻,不由得大惊,他赶紧问军师魏昕,“先生,昊锥率将士来战,这如何是好啊?”
魏昕掐指一算道:“大将军不必惊慌。我夜观天象,见那南方旺气正盛,而奎星犯太白星,此星象不利于西川。如今昊锥自负才智,逆天而行,乃是自取灭亡!”
司马止大喜,即刻领兵御敌,他聚集各路军马共四十万人,充实龙吟关实力,并在瑰峡江之滨扎下五个军寨。
魏昕深知蜀道艰险,帝军粮草运输困难,所以他的谋略是,令众军采用坚壁固守战术,不与帝军直接交锋,只等帝军粮尽,必然退回龙都。尔后,再乘帝军撤退之时追击,则取胜不难。
昊锥、苏瑾、吕中正、吕小班等率帝军三十万,自中州平原直至蜀州天全山脉龙吟关,在关前一连扎下二十个大寨,分别屯集军队,整顿人马。
一日,前锋将军沈识奚进入帐营,面露难色道,“如今粮米都在中州,完全依仗人力和牛马畜力搬运,十分不便,还请陛下调遣军士三千,以助运输。”
吕小班正在营寨中与昊锥下棋,他听闻后哈哈一笑道,“此乃小事一桩、易如反掌,沈将军何须焦虑?!”
沈识奚怒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吕公子何故嘲笑?”
吕小班道,“既是如此,为何入蜀之前不曾考虑周到?”
沈识奚无言以对。
昊锥看了一眼沈识奚,问吕小班道,“那粮草运输一事,如果不多调遣人马的去运输的话,应当如何解决?”
吕小班道,“此事我父亲已谋划多时,于入蜀前令士兵砍伐良木,以造木牛流马。木牛流马不食草,不饮水,遇壑则跃,遇河则渡,独行每日可走五十里,群行每日可行二十里。每只木牛流马可运载十人一月粮草。利用它们搬运粮米,不仅节约粮食、且不费人力。”
沈识奚非常吃惊,问:“从古至今,未曾听说过木牛流马之事。不知国师有何妙法,能够造此奇物?”
吕小班细细解释道:“木牛流马相传乃列国纷争时期,由蜀州诸葛氏所发明。其造型似牛类马,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领中,舌着于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牛仰双辕。军士已依我父亲教授之法制造,不久后就将完工。”
沈识奚及诸将皆面露疑色。
十五日后,五千只木牛流马制造完成,宛然如活物一般,上山下岭,各尽其便。沈识奚令右偏将高翔,率领二千兵驾着木牛流马,自中州平原直抵天全山大寨,往来搬运粮草,供给帝军之用,从此粮草无忧。
众军见之,无不欣喜叹服:“吕中正真不愧是肆心匠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