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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习习,夜色幽幽,星月飞雪谄媚般簇拥着灯火依旧通明的琼玉宫。
这雄峙于红尘极北的圣洁宫殿,恍若中天之上最孤高凄寒的星,便这般漠然注视着罩在夜幕之中安宁静谧的古老雪域,仿佛慈母安详守护熟睡中的孩童,又似野兽贪婪窥伺近在咫尺的猎物。
紧闭宫门之内,巨大剔透的“冰琉璃”灯盏将偌大宫室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与寻常宫殿不同,这些一人来高的巨灯并未雕成珍禽神兽或是奇花异草,而是一个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碧落天神模样。
这些“天神”披甲执刃,俱是英姿飒爽,凛凛威风,却并未遵循什么章法排列,而是东一个,西一个,颇为杂乱地摆放着,虽恰好照亮整座宫殿不留死角,却与这般大气恢弘的王室建筑和诸神英武姿态不甚相称。
不时进出玉门,在各殿之间穿行的宫娥奴仆似乎从未注意过这些威武灯盏,更似从来不会疲倦,虽然已是深夜,却依旧各司其职,便这般兀自小心翼翼地忙碌着,一如往常无二。
一个装扮寻常,面容却颇显青涩的年轻宫娥手奉盛着珊瑚茶盏的翡翠托盘,由侧面“银玉轩”中徐徐走出,经由正殿一侧小径向殿后正中一间只能隐隐看出轮廓的高大宫室走去。但见她眉间轻蹙,碎步蹁跹,欲接近那宫室之时,呼吸明显沉重许多,竟是颇为紧张。
“啊——”
宫室门前一个把酒临风模样的灯盏颇为古怪地没有亮起,四面灯火更似被无形屏障阻住,全部无法照进殿门三丈以内,那宫娥玉步甫一迈入光暗相接处,竟是娇躯微颤,朱唇轻启,失神惊呼了一声。
这声音本是十分轻柔娇弱,但不知是不是周围太过安静之故,听起来竟颇为真切,吓得那宫娥慌忙掩住朱唇。
“谁?”
一个浑厚柔和的男子声音由前方黑暗中幽幽响起,不知为何,那宫娥忽然觉得这声音竟于不尽威严之中带了几分无奈和苍凉。
“启禀吾王,奴婢是新来的侍女螺儿……奉王后娘娘之命来给王上献茶……”那宫娥略微迟疑片刻,然后慌忙跪倒,对着前方黑暗瑟瑟叩首道。
“螺儿——你是鲛人?”
“禀吾王,正是……”雪王声音低沉平静,这宫娥话语却愈发颤抖,便是单薄娇躯,也跪得更低了,岑寂黑暗中,隐约回荡着极为沉重的喘息声。
“鲛人、羽人俱都能歌善舞,你且给寡人唱个曲子吧。”
“这……螺儿遵命……”
温婉语音落处,那宫娥眉间轻蹙,贝齿轻咬下唇,下意识般于黑暗中张望一下,似在寻找什么,却终究只是对着四周可怖黑幕无奈叹息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么?”雪王嗓音依旧低沉平静,但于如此黑暗之中猝然响起还是让人心头一惊。那宫娥吓得娇躯发颤,连忙顿首道:“螺儿不敢……”
可能由于太过紧张,慌乱行礼之时竟微微触动手边托盘。
“叮——”
珊瑚茶盏微颤,碰撞托盘之时猝然发出一声清响,这般细腻婉约,清脆灵动,便在幽幽黑暗中缓缓荡漾开去,吓得那螺儿一个激灵,不过这羞涩女子却似发现什么宝贝般,一双妙目之中隐隐有光芒闪过。
“王上,螺儿斗胆,可否请王上先饮过盏中香茶……”螺儿眼波熠熠,朝着前方黑暗试探着问道。
“哈哈……”
低沉笑声猛然响起,吓得那螺儿又是一个激灵。
“放眼天下,有几人敢似你这般与寡人谈条件的,哈哈……”
“王上恕罪,奴婢绝不敢犯上欺主……”那螺儿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声音也带着明显颤抖,当下对着前方黑暗连连叩首道,“只因我鲛人一族歌唱时都需辅以音律……奴婢仓促之间寻不到乐器,便想……便想……”
“便想怎样?”
“便想以此托盘茶盏伴奏,为王上献唱,螺儿一介卑微婢女,万死不敢顶撞王上,望王上明鉴……”这螺儿言语得体,明显是入宫之时经过悉心□□,只是说话时周身颤抖,喘息沉重,额角更隐隐泛出香汗,显然是惊恐之极。
“哈哈……你这婢女倒也有点意思,照你这般说来,寡人依稀记得的确有此说法,罢了罢了,一杯茶而已,寡人赏你了,你喝完好好给寡人唱上一曲。”
“这……此茶乃是昱娘娘亲手烹制,奴婢恐怕……”
“怕什么,寡人让你喝你就喝,昱儿那里自有寡人给你做主。”
“是,奴婢谢王上恩典……”
端起茶盏之时,螺儿玉一般的双手带着明显颤抖,虽然极力掩饰,但面容之上还是泛出几分欣喜,醇和茶香触碰舌尖的刹那,她忽然觉得原来世间竟是这般美妙,仿佛连周遭黑暗也变得温柔灵动,让人沉醉。
“叮、叮当,叮叮当——”
清脆婉转的撞击声幽幽响起,于沉寂黑暗中温婉荡漾,恍若空山清泉畅然倾泻,带着不尽洒脱恬然,纯真质朴,黑暗尽头兀自端坐的身影似也为之轻轻动了一下。
“诸天梦尽琉璃碎,仙乐清扬……”曼妙歌声响处,仿佛巍巍宫殿也为之一振,那螺儿吟唱之时竟似换了个人般,嗓音空灵曼妙,委婉悠扬,完全没有方才拘谨青涩模样。
歌声起时,更有幽幽碧芒凭空闪烁,映着那个女子如花笑靥,蹁跹舞姿,莹莹照亮周身黑暗。
“谁解寒香,夜半无由上玉床……”那斑驳流萤般在幽幽夜色中时隐时现的俏丽女子,眉目含情,衣袂飘飘,便这般带着不尽柔情绰态,艳逸瑰姿,婆娑歌舞。
她含蓄温婉,恍若九霄飞雪袅娜而降,与夜幕轻风这般缠绵悱恻,若即若离。
她热情烂漫,恍若百年佳酿豁然开封,令多情之人这般流连沉迷,如痴如醉。
那个坐在黑暗尽头的沉默男子,忽然觉得那绰约剪影恍如午夜之中最娇艳的昙花,每一次没入黑暗都让人这般伤神叹惋,每一次砰然涌现又给人无尽希冀欢欣。
不知不觉间,他竟似有些痴了,掩在黑暗中不自主般向前探出几分的右手,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似颇为艰难般,缓缓收回。
“在这‘琼玉宫’中,怕是连飞雪也不会有这般纯洁吧……”
“紫襦仙子空垂泪,玉露凝霜……”他的叹息如此轻柔,以至于幽幽暗夜之中,只能听到螺儿天籁般曼妙空灵的嗓音和茶盏玉盘于指间碰撞之时的娇羞轻吟。
“啊——”
惊呼之声这般哀婉幽怨,却与前一刻还萦绕心间的曼妙歌声格格不入,听去狰狞之极。那个笼在黑暗中的男子,连同周围黑暗俱都明显战栗一下,虽看不出身影,却有明显握拳之时的“咔咔”声响传出。
桀骜红芒豁然涌起,顷刻驱散周遭黑幕,将原本庄严大器的殿内映成一片妖异血红。
不知是不是映着如此妖异红芒之故,端坐龙榻之上的雪王六出,原本威仪平和面色竟也显出几分狰狞,双眸之中异光炯炯,带着明显愤怒神色。
“奴家拜见吾王!”
满殿红芒猝然汇聚,现出单膝跪在半空,红衣如火,神情桀骜的王辉,似还侧脸瞥了一眼身后倒在血泊之中无助痉挛的女子,然后对着王座上的男子微微顿首道。
雪王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嘴角猛然抽动两下,缓缓闭目长叹一声之后,松开了握紧得有些战栗的双拳。
“辉儿,你来了。”
“是,冰辰和犀玉炎冰已离开银城三日,今日午时之前便会抵达圣雪域。”
那王辉浓妆妖异,气势逼人,偏偏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撒娇般的柔媚,当下缓缓抬头,一双大眼之中精光熠熠,便这般毫不避讳地凝视着那个在雪域之上本应至高无上的男子:“王上可曾思念奴家?”
“这个……自然是有的……”那雪王语气之中带了一丝犹疑,身为雪国无上至尊的他竟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妖艳女子的目光,微微侧了侧身,低声道。
“唉,如王上这般寿与天齐,阅女无数之人对我们这些下人会有什么真情,您思念的怕是奴家的药吧。”那王辉冷笑一声,双目如炬,竟又主动迎上雪王目光。
“呵呵……辉儿说的哪里话,那个……你看你,脾气越来越大了,一个小小宫娥,杀她作甚……”雪王摆了摆手,干笑道。
“哦,那王上是在怪罪奴家了?”王辉浓眉一挑,镶在妖异红痕之中的大眼似又瞪开几分,看那神情气势,若不是矮小身躯仍旧跪在半空,有谁会相信她是在同至高无上的王讲话。
“辉儿何出此言,你为寡人的王国鞠躬尽瘁,对寡人更是情深意重,寡人何时怪过你啊——我雪国自巫法祖师王巫以后,还有哪个女子受过你这般恩遇荣宠?莫非你还不能明白寡人的心意么?”雪王话虽漂亮,但仍旧不去看那气势逼人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
“唉,我们女人天生都是苦命,终究要做你们男人的奴,奴家这辈子,便也毁在王上这张嘴里了……”那王辉妩媚一笑,不待雪王免礼,竟自行站起身来,便这般大摇大摆朝着王座之上神情颇为复杂的男子飘掠过去。
“噫——”虚弱之极的□□声幽幽响起,神情颇为无奈却又似带了几分期待的雪王眉头一皱,不可置信般望向那个于血泊之中无力挣扎,本该早已断气的螺儿。
那个恍如风中芥子般无助的女子,似乎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惨白面容之上修眉紧皱,贝齿深咬,用尽全身力气在自己鲜血汇成的血泊之中伸出颤抖右臂,一丝一丝艰难挪动着,仿佛想要摸索什么。
雪王本已张开的双拳再次握紧,用力之猛,似连端坐身躯也带着几分颤抖,却终究一言未发,只是这般紧皱双眉,看着那个动作倔强而古怪的垂死倩影。
她娇躯浴血,殷红凄楚,面色惨白,如沐霜华,玉臂轻颤,残喘微微,恍若南国深秋季节里最后一朵残花,便这般守着毕生信念,渐逝芳华,在凄风冷雨之中倔强摇曳。
“叮——”玉指触到翡翠残片发出轻微得几乎难以辨识的低吟,在偌大殿堂之中显得这般微不足道,那无力女子却如获至宝般艰难握住残片,虽然十分微弱,但苍白面容之上明显露出一丝释然笑意。
“呼——”原本已经聚拢至王辉周身的狰狞红芒猛然涨起,如决堤洪水般凶残吞没那如蝼蚁般无助的女子,不带丝毫怜悯。
那红袍女子也不回头,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便继续朝着王座之上神情凝重的雪王掠去。
“笑叹霓裳……画镜妆成非此郎……”这声音嘶哑之极,几乎难以分辨,却仍旧和着“叮当”轻响,这般倔强地透出如山红幕,在二人耳畔幽幽回响。
“去死!”王辉双拳握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无比,身后如涛红芒涨时,浓重血雾赫然喷涌,那柔弱倔强的女子,甚至来不及惊惧□□,便随着曲终残句,在这宏伟殿堂之中化为乌有,只余半片残破翡翠,于半空之中倏然滑落,伴着震彻心扉的清响,碎成一地血色斑驳。
“让王上受惊了,奴家万死!”王辉嘴角微扬,玉手轻轻拂过雪王微显僵滞的面颊,颇为娇媚地坐进他怀里。
“辉儿忠心为主,何罪之有。”那双目紧闭的俊朗男子长叹一声,终是缓缓张开双臂,讷讷抱起怀中女子。
赤芒熠熠腾起,渐渐遮住王座之前三尺空间,光焰之浓,便是在下方御宫之内,亦能看见巍巍神宫之中隐约流转荡漾的妖异血红。
“昱娘娘,您明知今夜王上不会来,为何还要这般沐浴梳妆,殷勤准备?”一个衣着华贵,轻纱遮面的矮胖女子侍立巨大珊瑚屏风之外,一双小眼映着不时闪动的妖异红芒,淡淡问道。
她的声音颇为嘶哑,却又十分响亮,说话之时未见面前轻纱晃动,四周朦胧水雾却俱都颇为恐惧般慌忙散开。只是话音落了许久,偌大宫室中除了轻柔撩动水波之声竟是没有丝毫回应,惹得那女子暗淡眸中明显闪过一丝凶光。
“珊珊……”
“是!”
一个温婉女子声音于屏风之内幽幽响起,那矮胖女子躬身回应。
“你可有心爱之人么?”
“禀娘娘,没有。”
“噫——”幽幽叹息随着满室水汽袅娜荡漾,那声音这般委婉柔媚,娇羞多情,想必任何男子听了,也会浑然忘我,为之沉醉不已吧,“那你可有男人?”
“禀娘娘,有。”
“呵呵,是本宫糊涂,你有这般噬梦销魂的本事,身边的男人自然不会少……”那昱娘娘语气哀怨,也不知是揶揄还是艳羡,“似你这般又怎能了解本宫的无奈和寂寞……”
“如若我的本事够大,也许娘娘便不必这般寂寞……”
红芒桀骜,水汽朦胧,挟着嘶哑而短促的话语在偌大银玉轩中久久回荡,屏风之内水声潺潺,矮胖女子默立无语,这主仆二人之间氛围,一时竟是有些古怪。
“王上寿与天齐,曾经拥有过太多宠姬爱妾,如今终究会有些无奈吧!”不知过了多久,昱妃温婉话语再次幽幽响起。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这般守着他,让自己受苦?”那矮胖女子冷哼一声,竟似带了几分不屑。
“你若是能看破这一点,又何必屈身做我的婢女……”
“我慕容珊珊纵横天下数万年,哪曾有过得不到的东西!”
矮胖女子眸中碧芒闪时,偌大宫室竟也为之微微战栗。
“那冰辰竟敢不臣服于我,老娘一定让他为自己的无知痛苦一世!”
“恨也好,爱也罢,便连螺儿那般天真的小丫头也会为了鲛人祖训不顾一切唱尽残曲,这世间众生,只要存在,便终究逃不出一腔痴念吧……”
春情旖旎,水雾婆娑,缀着点点芳露的凝脂玉臂优雅屈伸,将身畔挟着七色花瓣的温婉水波轻轻撩拨到如雪肩头,昱妃默然凝着周遭被闪烁红芒映得有几分妖异的婀娜水雾,神情如怨如慕,一时竟似有几分痴醉。
“翎儿,十万年后尚且有人传唱你的《采桑子》,难道你竟真能放下万载痴情,满心执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