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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雪原之上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那悠远苍穹之上,依旧一派祥和景象,流云淡淡,碎雪悠悠,一轮红日,不知不觉间也偷偷爬过中天,前一刻惊天动地般的几场争斗,似乎没有在那碧天流云之间,留下些许痕迹。
也许正因为天地从来那般恬淡悠游,与世无争,才能亘古存在,不曾灭却吧。冰辰望着蓝天飞雪,忽然这般想道。
犀玉炎冰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方才为她疗伤的两名羽人微微点头,随即一双明眸,竟出乎意料地落在那个望天出神的男子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凝神戒备的姚盈盈和一众羽人不同,这古怪的一男一女,似乎已经忘却前方那个笼在紫色光幕之中的绝世美人,更没有丝毫准备争斗的意思,只是那般兀自呆望出神。
直到一个不带丝毫感情,这般曼妙却又那般冰冷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奉神皇旨意来到红尘,自不会滥伤凡人。”
紫翎儿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之时,似在冰辰和犀玉炎冰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幽幽补充道:“更不会在这曼妙花雨中施加什么摄心勾魂的下等媚术,来玷污它们的娇艳和秀美!”
“呵呵,正是,正是,翎儿姑娘乃是碧落仙子,自然不会和我们这些晚辈后学一般见识!”姚盈盈连连点头,赔笑不已,说罢一摆手,华光闪处,众羽人遮住口鼻的双翼纷纷消散。
“只是不知姑娘此番架临这凡尘俗世,有何见教?”姚盈盈深施一礼,言语恭谨,但螓首低时,嘴角笑意已然消失不见。
“我奉神皇旨意,特来请一位客人前往碧落仙境一叙。”
“哦,不知何人竟有此殊荣,得蒙神皇垂爱!”
“便是他了。”
紫翎儿妙目微转,又淡淡看了冰辰一眼,香风起处,七色花瓣优雅汇聚,瞬间形成巨大花柱,环着那个依旧望天痴立的男子旋转不已。
姚盈盈和犀玉炎冰同时变色,不等冰辰开口,那姚盈盈已经抢过一步,笑意盈盈对着掩在紫韵中的女子道:“这个……嘿嘿,怕还有些难处,恳请仙子,且缓仙驾,听小妹一言!”
“你说吧!”紫翎儿神色不变,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姚盈盈,淡淡道。
“是,不瞒仙子,我与辰弟也颇有渊源,若是往日他能得神皇恩典,屈尊赐见,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不感激涕零,望天而拜,哪敢有半分异议,只是今日……”
“今日怎样?”
“启禀仙子,我这弟弟年少气盛,不识大体,数日之前触犯雪国大忌,惊扰上古琼光,致使琼光盛会在即,而天光未现,雪国内外,人人愤慨,今日晚辈正要拿他去雪王处请罪,以息君怒,严明国法,上报苍天垂爱,下慰信众黎民,所以……还望仙子看在雪、羽两国份上,宽容几日,待辰弟谢罪之后,再与仙子同赴神域,不知……”
“你想用雪、云两国压我么?”
“盈盈不敢,只是如今辰弟确乃戴罪之身,我红尘之上虽然人轻德寡,难脱凡俗,但终究也有纲常法纪,君道臣伦,我等虽是法力低微,后学末进,却亦知尽忠职守,不惧强权,盈盈此番秉公办事,仙子乃深谙天道的大智之人,想必不会与我等后辈为难!”
“你在羽国之中是何职位?”
“——禀仙子,小妹蒙御神器重,虚占‘金翼使’之位……”
“难怪——我看你颇谙世故,便也劝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这般断送了大好前程!”
“仙子此言差矣,盈盈虽然修为浅薄,法力低微,但绝非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若这般置公义国法于不顾,苟延残喘,将来还有何面目再见御神,还有何面目妄称‘金翼’,还有何面目做众位姐妹的统帅!”
姚盈盈说到此处,言语铿锵顿挫,仿佛句句发自肺腑,鎏金面饰之上透出的一双妙目更隐隐泛出微红,仿佛点滴热泪便要夺目而出。一番言语,直说得一众羽人群情激奋,一个个张开双翼,剑拔弩张,便要不顾一切地同这不可逼视的碧落上仙拼个鱼死网破。
“呵!几万年过去了,羽国人说话,还是这般动听,既如此,你们也不要怪我了!”那紫翎儿一声冷笑,竟也带着万千仪态,话音未落,但见紫芒如山,花涌如潮,无数七色花瓣挟着醉人芳香,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那气势,竟比冥海汹浪还要胜出许多。
一众裹在光华之中的羽人,还未及反应,便被漫天花雨聚成的七色“花牢”困住,望着汹涌而来的巨大花浪,兀自颤抖不已。
犀玉炎冰也被球状花牢困住,周身青芒与七色花瓣冲撞不已,但终是那般无奈地被压得愈来愈小,那个柔弱女子,便如南国暮春之中的最后一丝积雪,在缤纷花雨中显得那般倔强,却也这般苍白无力。
只是,那遮面雪帘在烂漫花幕中猎猎舞动,透出超尘绝世的风华。
只是,那如水双眸在骄横花牢中熠熠闪烁,蕴满坚定执着的情愫。
便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便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她用尽全部力气想看到的,竟是那个在流转花幕中漠然伫立的,孤单落寞的男子。
悠悠寰宇,渺渺红尘,在这个满是无奈的尘世里,又有谁能真正懂得自己的心意呢?
“仙子且慢!”随着一声颇为焦急的轻呼,汹涌花潮竟似听懂一般豁然顿住,如四面七色雄峰,傲然立在四周,冷冷注视着中心处一众渺小无力的凡人。
姚盈盈虽然不似其他人一般吃力,但也明显被困在花牢之中无法挣脱,但见她贝齿微含,一双妙目紧紧凝着紫翎儿,似还有些犹豫,红唇微动,欲言又止。
“哦?金翼圣使还有话说?”紫翎儿把脸转向一边,言语之中带着明显鄙夷之意。
“呵呵,仙子息怒,且听小妹一言!”姚盈盈满脸笑意,语气谦卑,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决然模样,“红尘众生,懵懂混沌,十万年来,蒙上苍泽被教化,始得生息繁衍,有今日之小成,碧落诸神,庇佑天地,领袖群伦,实乃万物众生之圣主,主上既然有命,我等下界小国自当马首是瞻,哪敢有半点怠慢,只不过……”
“什么?”
“只不过仙子刚也说了,是要请辰弟到碧落神境为宾,而非逮捕治罪,神族乃三界亘古以来第一大族,谙天道,备大义,既是请客,是否先问过客人之意,也算不失礼法,不违天道,更能彰显两界统领之德行?”
“你说的也算有理,那么冰先生意下如何?”
姚盈盈螓首微含,语气谦卑,但听到这句话时,嘴角明显微微扬了一下,还稍稍转过头,瞄了一眼被花幕环绕的冰辰。
那个男子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依旧一脸漠然地望着碧空飞雪,目光淡淡,仿佛要睡着一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环绕在周身的七色花瓣,也不似对别人一般强横禁锢,只是那般曼妙地飘飞舞动,显得颇为烂漫。
“我跟你去!”
便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那个沉默许久的男子,忽然这般平淡地说了一句。
“好,我们启程吧!”
紫翎儿倒似没有多少惊异,目光淡淡,语气也颇为平静,仿佛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一般。
“不过,我要带几个人与我同去!”
“谁?”
“那个雪国祭祀和卖酒的祖孙俩。”
紫翎儿略微转头,看了一眼花壁之外兀自呆滞僵立的一老一少,也不多话,手臂优雅挥动,两团花幕豁然涌起,将三生悦和赵老头缓缓拖到半空。
浓烈香风涌处,四周花壁轰然而散,恍若七海惊涛翻涌,以那般不可一世的姿态在无垠雪域之上荡漾开去,绵延尽百里之后方才缓缓散开,随风而逝。
犀玉炎冰白衣飘飘,于漫天飞花碎雪之中显出不尽风姿,对着一众羽人微微点头之后,竟颇为顺从地走到冰辰身边。
姚盈盈朱唇微张,大半张脸遮在面饰之下看不出表情,但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僵僵立在那里,望着面无表情的冰辰。
直到,五人周围空间缓缓泛起涟漪,那些裹在光芒中的身影渐欲朦胧之时,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刚才微微张开的两行贝齿猛然咬紧,白光闪出,那个窈窕身影仿佛带了不死不回的决心,背上八片羽翼华光涌动,朝着前方紫光迅捷无比地飞驰而去。
紫翎儿冷哼一声,也不回头,背后紫光顿涨,缤纷花潮豁然涌起,带着睥睨众生般的气势,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将那个逆天流星般的白影瞬间吞没。
一众羽人见状大惊,纷纷张开双翼愤然而上,掌间华光流转,各种法宝神通纷纷御起,朝那骄横翻腾的花潮不顾一切般攻去,一时间霞光流转,花雨纷飞,这千万年来一片银白宁静的世界竟突然变得绚烂无比。
便在那冲上来的羽人即将被咆哮花潮吞没的瞬间,紫翎儿一张绝世容颜之上,秀眉忽然皱起,连脸色也变了几分,仿佛不可置信般,猛然转身,注视着身后汹涌澎湃的花潮。
一束光,那般渺小却又这般骄横,便从那磅礴花浪之中桀骜射出,刺穿花雨雪幕,直上云霄!
颇为古怪的是,那不是姚盈盈真法激起的白光,而是隐隐透出血红的诡异金芒,恍若一把利剑,带着藐视惶惶天威的凶戾,便那般刺破浓云,直插九天。
香渐散,风愈强!
流云飞雪,碧落红尘,仿佛都十分惧怕那束异光般,开始微微震颤。
汹涌花潮中青烟渐渐升腾,原本排山倒海般的浓烈香气,也渐被诡异的焦糊味吞没。
凄寒了数千年的雪域,方圆百里之内,温度骤然升高,漫天飞雪渐渐消散,幻成绵绵雨丝,不住飘洒,仿佛浩劫将至,无情苍天也有不忍,便这般潸然垂泪!
大地之上,银白积雪渐渐融化,融水如脱缰野马般恣意流淌,在无暇雪域上划出道道褐色斑纹,狰狞诡异。
快要接近花潮的羽人纷纷被热浪击退,洁白羽翼之上带着明显烫伤痕迹,看去颇为滑稽,此刻只能望着眼前诡异景象,面面相觑。
便是从小在雪域长大的犀玉炎冰,也从未见过此等异象,习惯了冰原极寒的她,在如斯热浪中明显颇为难受,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强御真法,抵消酷热,一双明眸,下意识地转向身旁冰辰。
那个男子周身金芒涌动,身子微颤,眉头紧皱,不知是不是温度太高的关系,看去也颇不好受。
天地的颤抖愈发剧烈,众人几乎立足不稳。
周围空间也愈发酷热,仿佛置身巨大蒸笼。
除了紫翎儿还算从容之外,包括冰辰和犀玉炎冰在内的所有人,都已无暇顾及眼前异象,一个个汗如雨下,大口喘息,若不是一身修为强自护持,周身水分早已蒸干,变成一具具干瘪枯骨。
“熊……熊……熊副将,这……这……”藏在红石之中的一干人等,此刻已从媚术之中惊醒,似感觉不到外界酷热,看去倒从容许多,但看着周围可怖异象,也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惶不已。
“这你个头,城主命令传来之前都给我老实等着,谁再废话他就是下场!”那熊副将圆眼一瞪,指着地上红布厉声道。
一众红衣人纷纷低头,不再言语。那熊副将也转过头,在无人看到的位置,悄悄拭去额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