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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雪星辰 正文 第二章 叹逍遥昨日非日 问红尘今夕何夕

作者:碧落红尘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7-05-23 07:12:1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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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碧蓝如洗,漫天飞雪依旧那般不知疲倦地飘着。雪地上,两道单调而寂寞的深痕从远方不知名处孤独地延伸开来,它们的尽头,泊着一辆载满酒坛的木制雪橇。此刻,一老一少正全神贯注地立在雪撬旁,微微俯身,注视着那个昏睡在酒坛和干草间的男子。

    一片雪,调皮地落在他微微皱起的眉间,沐着肌肤间的温存那般从容优雅地褪去棱角,幻成点滴温凉,沿着微显沧桑的面庞倏然滑落。他的嘴轻轻动了动,缓缓张开一双空洞的眸。

    他面对的,正是那片晴空,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一如她的秀发般灵动隽秀。红日当空,却并不刺眼,反而在那片湛蓝的映衬之下,显出几分妖娆。无边雪幕在日光之下幻成七彩,随着微风,在无垠天地间悠然舞动,恍若最多情的女子,与心爱之人缠绵不已。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看得痴了,若是便这般同这个蓝白辉映的世间融为一体,应该也是不错的吧。

    他这般想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道关切中又带着些许好奇的目光。

    “完了,完了,看来是摔傻了!”女子当先叫起来,语气中竟还带着几分惋惜。

    旁边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又看了一会儿,终也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唉,傻了算走运了,从那么高摔下来,居然还有命在,简直就是奇迹!”

    女子似乎有些不甘心,还伸出白皙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可见他终究没有什么反应,只得嘟着嘴放弃了,末了还伸出秀气的拳头在他头上挥了几下。

    一声轻喝,木撬又碾着积雪“吱呀”前行,那个男子随着撬身颠簸起伏,却仿佛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那般痴痴的姿态,仰望天穹。

    ……

    “姐姐,等等我,父亲还没有教我‘御天行’,哎呦……”一个小男孩手里拎着竹笼,追着前方悠然坐在丝巾之上飞掠而去的少女,边跑边叫,一个不留神绊到突起石块,“扑通”一声,连人带笼摔个结实,还未起身便连呸几口,显然吃了不少泥。

    这男孩不过六、七岁光景,眉宇之间满是稚气,不过看样子竟是颇为刚强,虽然摔得颇重,却不见丝毫伤心模样,人虽趴在地上,一双目光炯炯的眸,仍紧盯着前方飞驰少女。

    那少女大概十三、四岁模样,童真之气也未去尽,却已显出几分清丽。但见她朱唇轻抿,秀眉微蹙,双手于胸前交叠点划,指尖隐隐青芒摇曳闪动,一头天蓝秀发在身后随风飘舞,一眼望去竟有几分出尘之态。那条丝巾更是被她御得凌厉矫捷,恍若活了一般,追着前方一只手掌大小的白蝴蝶,迅疾飞掠。

    那少女听到身后惊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下更不迟疑,右手法诀引处,丝巾猝然加速,左手微微屈伸,掌间光华熠熠涌动。便在那小男孩目瞪口呆的瞬间,丝巾猛然回转,载着她轻盈身躯倏然而至。

    袅娜丝巾如烟散去,那少女眼波脉脉,似蕴满无限温情,“噗嗤”娇笑一声,轻轻扶起小男孩,口中嗔道:“小笨蛋,真拿你没办法,可摔坏了没有?”说罢,替他拭去脸上和身上的泥土。

    那男孩吐了吐舌头,转头看看摔得稀烂的竹笼,又转过来朝少女调皮地眨眨眼睛:“姐姐,你抓到它了么?”

    那少女笑意更浓,仿佛满春生意都蕴在脸上,她缓缓蹲下身子,在那个只有她多半个身子高的男孩面前摊开如玉左手:“你看,这就是故乡的‘玉蝴蝶’!”

    男孩微微张口,但见那如玉掌间,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球裹在氤氲寒气之中悠然转动,激起银色光晕一圈圈荡漾扩散,优雅灵动。而那个圆球之内,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正安详的栖息着。

    它是那般洁白,仿佛世间一切圣洁的事物都是由它孕育;它是那般无暇,让人觉得看上一眼都已奢侈无比,更不要说能触碰或是抚摸一下。

    那双翼,微微张合,有七色光晕环绕流转;那翕动,这般轻盈,再曼妙的舞姿也不能和它媲美。

    男孩痴痴望着,它的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这世间,也许只有姐姐的美,才能和这只蝴蝶相配吧。

    那少女的脸色,似乎在没有人能注意到的瞬间,微微变了一下,随后脸颊之上,隐隐泛起绯红。

    下一刻,在小男孩的惊呼声中,那只玉一般的蝴蝶,竟然渐渐变得剔透,仿佛要归于虚无。而圆球中的景象,也随之慢慢变幻,那方天地渐渐变成圣洁无垠的雪白,丝丝雪霰沐着微风翩然而舞,舞出粉妆玉砌,玉宇琼楼,舞出一个梦幻般迷醉的世间,在男孩蕴满稚气的双眸中熠熠摇曳。

    那里银装素裹,有说不尽的冷傲和圣洁,端庄和灵秀。

    那里如诗如幻,仿佛把所有梦境加在一起,也没有这般瑰丽曼妙。

    那里的天是碧蓝的,一如姐姐的秀发。

    那里的雪是洁白的,一如她的肌肤和罗裳。

    然后,便是在那般灵动的世界里,便是在那璧树银河之间,在漫天雪舞之下,一个男子和一个披着天蓝秀发的女子,深情相拥。

    ……

    男孩痴痴地望着,他也痴痴地望着,仿佛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只是那般痴痴地凝望,对着那个梦幻般的世界,对着那玉一般的女子,那双眸,那份情,一分一毫,也不曾改变。

    若不是,点点清凉,渐由眉宇之间,轻轻滑落。

    若不是,阵阵酒香,调皮扑入鼻孔,沁满心间。

    他多么希望自己便这般沉浸在那梦一般的世界里,永远不要醒来。

    可是,他终究还是醒了。

    是梦,便总要醒来的吧。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平常一般缓缓坐了起来。

    “啊!”

    一声颇为好听的惊呼传来,他不由转过头去,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光景的清丽女子,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般盯着她,大概由于太过吃惊,手里捧着的一坛酒溅出不少,酒香清冽醇郁,凝而不散,竟是上等好酒。

    “吁——”一声略显苍老的轻喝起时,他觉得身子也随之顿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木制雪橇之上,周围堆放了二十来个半人来高封好的坛子,想必都是酒了。

    接下来大概有那么半盏茶的功夫,那一老一少便围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哎呀呀呀,哎呀呀呀……”那女子更是走一步便感叹一句。

    到最后他实在觉得尴尬,干咳一声道;“呃,两位,可看好了吗?”

    “啊——那个,呵呵!”听到他的话,老者反应较快,似乎发觉有些失态,赶忙拱手道道,“看够了,看够了,那个,公子不要误会,其实我们不是……”

    “是是是,我们不是觉得公子哪里不妥,只是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无恙,我们实在是佩服不已,佩服不已啊!”那女子似也终于会意过来,顿时满脸笑意,两个魅人的酒窝深深陷入香腮,明眸之中更似蕴满无限春意,一时间似乎连积雪也融了几分。

    他微微一怔,这看似普通的女子,一颦一笑竟有摄人心魄之力,莫非自己看走眼了,她也是修真之人不成。

    脸上犹疑之色一闪而过,他从容站起身来,正色道:“这么说来,是二位救了我,如此大恩,请受在下一拜!”

    他话虽说得漂亮,但心间不觉闪过一丝阴霾,在躬身行礼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几分忧虑。

    “呃,我们不过是路过之时见到公子坠空晕厥,顺便带上车稍载一程,公子大难不死都是你福大命大,你又何必如此客气。”那老者嗓音苍老,语气平淡,仿佛什么也没看出来一般,略显沧桑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和气笑意。

    便在这时,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却读出他的心意一般,扯了扯老者的衣角,上前道;“我看公子必是做大事之人,心中不想有牵挂,也不想欠什么恩情,咳咳——”

    说到一半,还向一旁的爷爷眨眨眼睛,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男子神色的变化,依旧笑意盎然地说着:“那个,呵呵,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公子要谢便谢,谢过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日后便是我们祖孙俩得罪了公子,你要与我们为难,也不算恩将仇报,你看可好?”

    此言一出,他的嘴角不由抽动一下,神色也渐复杂,先是惊疑,后是警惕,上下仔细打量这满脸笑意的姑娘许久,最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姑娘说笑了,二位若有差驰,在下自当效劳。”

    说到这里,那老者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似意味深长,似忍俊不禁,又似无可奈何,那张写满岁月痕迹的脸,竟露出几分孩子气,然后缓缓捋了捋胡须,转过身去抚弄那只拉木撬的巨狗。

    那个男子也是此刻才注意到,这狗身材巨大,竟然有寻常牛马般高大,通体金黄,四肢粗壮,周身似隐隐有祥瑞之气弥漫萦绕,竟然不是凡品。

    “呵呵,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公子可曾听过,这‘千金难买人无恙’……呵呵”

    他闻言忽然怔了一下,脸上神色竟也有几分古怪,颇像刚刚那老者的表情。

    他看了看那个依旧满面春风的女子,又转过头看了看那个“专心致志”梳理着狗毛的老者,一时竟似没反应过来一般,有些呆滞。

    “呵呵……那个,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不用千金,不用千金……呵呵……”

    女子仍然用那双水汪汪地眼睛注视着他,脸上依旧堆满笑容,但那笑容里明显写着“市侩”两个大字,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动人心魄般的娇媚。而那个老者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梳理着狗毛。那狗似乎也十分温顺,便任他这般抚弄梳理,连一声低吠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似突然安静下来,三人之间有冷风吹过,“嗖嗖”作响。

    下一刻,他仿佛终于会意一般,讷讷地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双手递到女子面前道:“这个……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哎呀,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女子一边继续堆笑,一边接过银票,还特意瞟了一眼票面,然后很满意般放入随身背负的包裹中。

    这时,老者也似乎终于梳好了狗毛,亲昵地拍了拍那巨狗的脖子,一脸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和那个陌生男子。那只狗,竟也仿佛心满意足般,打了个响鼻,喷出许多白色水汽,把脸旁的雪花都吹散了。

    狗会打响鼻吗?他莫名其妙地产生这么一个念头。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们与公子萍水相逢,也算有缘,怎能不请公子喝上一坛好酒!”那女子一拍脑门,仿佛真的追悔不已般大声叫道,说罢举起刚才那个开了封的半人来高的坛子,身子一仰,便朝嘴里倒了一大口,动作干净利落,姿态潇洒之极,哪里还有半分市侩气。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赞叹她的力气,便看见她一连喝了几口,酒气香醇,花枝摇曳,那女子神情如痴如醉,有些忘情地饮着,丝毫不顾沿着腮边滴下打湿衣襟的残酒,这份豪气,竟比寻常男子还高出许多!

    他眼看着这个女子片刻间由惊艳到市侩再到豪爽的变化,一时间竟有些呆了,甚至觉得自己过往的见识阅历,人生经验,突然崩溃了那么一刻钟,然后下意识地接住女子抛出的坛子,讷讷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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