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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回来的东西,全都放在新租来的耳房里。四丫站在房里看了一会,检查了下可还缺什么,对了,还缺柴禾。柴禾上哪里去买呢?她准备去买时,张小豪劝住了,说他明天自会砍了送过来。
三丫道,“不用小豪哥挑,我就能挑过来啊,反正从山上挑到这里,跟挑回家里的路程差不多。妹妹你可真败家,咱们庄稼人哪里还用得着去买柴禾?”
四丫笑道,“三姐这你就不懂了,以后咱们就不是庄稼人了,而是生意人。我做生意,怎么可能连柴禾钱都赚不到?咱们不用省这些钱,要留着力气招揽顾客呢。”
三丫和张小豪齐声问道,“你到底是要做什么生意?”
四丫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们看看我做的这些准备,多少能猜出来一点吧?”
张小豪说道,“我猜了,但是……”他上下打量了四丫一眼,说道,“正因为猜出来了,所以才不敢相信啊,你还没有灶台高吧,你能做吃食?我跟你说啊,这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要是做不下去,这房子就租给我好了,我在学堂里也休息不好,那边太吵,正想寻个清静的地方。”
四丫要租房子的时候他就想劝阻了。
三丫却信心满满,“呸呸呸,我妹妹摆小吃摊,一定行!我妹妹寻常的野菜都可以炒得很香,天生就是做厨娘的!生意一定很好的!”
三丫一提到吃的就兴奋,提出来要打下手。张小豪看着两个人兴致那么高昂,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四丫抿着嘴笑,她就知道三丫一定会感兴趣的。没有别的原因,所有姐妹里面,就三丫是最贪吃的。让她去守小吃摊,她一定会十分乐意——不过,就是得有人盯着,免得她监守自盗,自个儿给吃光了。
要开小吃摊,也是件大事儿,尤其是还不想让父母发现,更需要有人配合了。四丫也不发愁,这事情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她一开始就说她要去做小生意,万氏同不同意另说,就说挣多少钱,她也不想让万氏知道得太详细,以免影响了她未来的投资计划。
当天吃晚饭时,四丫说话间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了家里的那两亩山地上,并提出来,反正家里就两亩地,她和两个姐姐管着两亩地就足够了,不需要别的人手了,让张三郎不如天天在外面找活干好了。
张三郎喜道,“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正好桥头镇那边有个东家要人干活,要跟到县城里去,就是要去两个月,说了两个月结算工钱,能给二两银子。这机会很难得,那是个老东家了,说看我老实才要我去的,可是我以前还没离过家,所以还没给他准话呢。”
张三郎在农闲时常到镇上去找活干,但都是当天晚上就回来,还真没离开过家。
古人乡土观念严重,哪怕只是离开镇子上,还一去就是两个月,张三郎还真觉得不安。
万氏想了想,“家里的事有我,你放心去吧,挣二两银子回来,也好给二丫备嫁妆。二丫都十二岁了。”
二丫羞红了脸,四丫说道,“爹你就去吧,去了县城,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活干,到时候把我们一家三口都接去啊,我还不知道县城长啥样呢。再说现在家里就那两亩地,二姐和三姐两个人就能侍候得了。杀鸡哪里用得着爹您这把牛刀啊?”
说得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张三郎一看,就下了决心,要去跟随桥头镇的东家去县城里干活。家里的境况他也知道,如今没有了水田,若在镇上打零工,一家人靠他那一日三四文钱也饿不死,但也仅仅是饿不死,想吃顿肉都难了,更别提嫁妆的事情了。他可还有好几个女儿要出嫁呢。自原先的那个四丫头后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万氏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他这辈子是不会有儿子了。
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张三郎就是担心几个女儿出嫁以后,就没了娘家。再没有点嫁妆傍身的话,夫家真的是很看不起的。
四丫心里直想,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她正嫌张三郎在家里碍事呢,张三郎就要出远门去了。至于万氏——万氏整天都在家里管事,很少出门,要瞒住她再简单不过了。
万氏吃过饭就去给张三郎收拾包袱,她跟张三郎自小一起长大,从未分开过一天,这突然要分开两个月,虽说已经是老夫老妻,也是觉得有些离愁在心头。张三郎也是这样想的,两人破天荒点着灯说了好一会儿话,张三郎突地想起来应该去跟他娘说一声。
万氏忙道,“娘她老人家睡得早,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你去把她叫起来,她又舍不得你走,老话不是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吗,她这一宿就睡不好了。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张三郎说道,“可是那东家说了,他明天一早要走,如果我决定跟他走,就早早去找他,要是太阳出来还没见着我,他就另外找别人去了。所以明天天不亮我就得动身。”
“那也不要紧,我明天去跟她说一声就是了。”万氏攥住了张三郎的手。这即将到来的离别,似乎成了催化剂,两人你侬我侬,情动之下忘记了三个女儿就在隔间,很是缠绵了一番。
床的响动传到隔间,姐妹几个原本在商谈明天的事儿,没一个人在睡觉,这下都听见了,这房间本就是一间大房隔开的,隔音本就不好。
二丫一个翻身爬起来紧紧抱住了三丫。四丫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三丫:“你干嘛?”
二丫全身发抖:“耗子又跑到爹娘床上去了!他们在床上捉耗子!”
四丫瞪大了眼睛。捉耗子?张三郎就是这么哄小孩子的?
三丫一脸不屑,“你个胆小鬼!上次见到蛇你也是这样瘫了!还是我跑回来叫人的!你就不应该当姐姐,当我妹妹才对。你看,连四丫都不怕!不就是耗子吗?”
二丫紧紧抓住三丫,看了一动不动一脸面瘫的四丫一眼,勉强从牙缝里挤出点声音,“她那是吓傻了!”
四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只好呆呆地装着吓傻了的样子,三丫搂着二丫,三个姑娘听着床摇啊摇,摇啊摇,然后女人低低的一声叫,二丫那绷紧了的身子才松了下来,“我听到娘叫了,肯定是抓到耗子了。”
四丫一脸黑线。真是……这让她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