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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雨泽整整三日没有召见乔蔓琦,一直都是悯枝在近身伺候,正殿的人立刻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看乔蔓琦的目光便有了些变化。
乔蔓琦装作没看到,任那些人讨好巴结悯枝。
三日后,胡雨泽突然吩咐宫人将悯枝杖责五十,贬去做洒扫宫女,引得众人一片哗然。乔蔓琦淡笑,胡雨泽虽然并不聪明,倒还不算太糊涂。
悯枝被拖下去之后,宫女红影出来请乔蔓琦进去。
短短三日,胡雨泽憔悴了很多,脸颊都有些陷了下去,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得紧。
“蔓琦,幕后之人是谁?”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乔蔓琦也没有转弯抹角:“是凌妃。”
“凌妃与我们素无仇怨,为何要陷害本宫?”
“凌妃并非想要陷害娘娘,只不过想除去奴婢罢了。”
胡雨泽凄凉一笑:“是了,除去你,本宫便可任她们摆布,因为本宫没有任何能力与之抗衡。”
“娘娘……”
“那日本宫的药中被人加入寒凉之物,你当时便知道若是本宫服下去,发作起来必定十分凶狠,对不对?”
“娘娘一直不信奴婢,奴婢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一定要让本宫痛,才能证明你是对的?”胡雨泽点点头,“本宫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
“若当日能由奴婢代替娘娘受苦,奴婢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乔蔓琦看着她,“奴婢不想再多做解释,今后仍会为娘娘筹谋一切。”
“下去吧。”
“奴婢告退。”
一向亲密的主仆二人无端生了嫌隙,胡雨泽却并未舍乔蔓琦而重用别人,仍待她如往常一般,仿佛假怀孕的事从来不曾发生过。
但乔蔓琦能感觉到她的疏远,那种感情上的排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却是真实存在的。而当不久后,后宫有传言说胡雨泽本以为自己怀孕,却被御医诊断是身子不适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乔蔓琦和胡雨泽都心知肚明,若是一般主子,多半会怀疑到乔蔓琦头上,但是胡雨泽没有,她相信乔蔓琦。
这让乔蔓琦心中时时泛起内疚,就像面对一个感染病毒的人,虽然明知对方是无辜的,且病毒并未发作,却为了不让病毒有传播的机会,便要将这个无辜的人诛杀时的心态。
死在她手中的Q星人有数百之多,她从未犹豫过,直到她爱的那个人也死去。如今胡雨泽又勾起了她脑中最沉痛的记忆,让她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法振作。
这种僵硬的气氛,连李天成都察觉到了,有一日过来歇宿的时候私下里问乔蔓琦:“你和雨儿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中了别人挑拨离间的奸计,如今娘娘对我还有些芥蒂罢了。”乔蔓琦轻描淡写的回答。
“想必你自己能解决?”
“能。”
“哼!”李天成不再理她。
“皇上——”乔蔓琦唤住他,“奴婢能求你一件事吗?”
“哦?”李天成饶有兴味的打量她,“你也有求朕的时候?”
乔蔓琦笑道:“皇上是堂堂一国之君,奴婢求皇上有何奇怪?”
“朕不允。”
“好的。”
“……”
朕不允你不知道继续求啊,妈的!
李天成一肚子火,但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向自己妥协,想到她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岂能错过这个刁难她的机会?况且他也很好奇有什么事是这个女人搞不定,要向他求助的。
“你刚说要求朕什么?”
乔蔓琦识趣得很,假装不记得他刚才的拒绝,说道:“皇上能晋一晋娘娘份位吗?”
“几个月的时间,她从浣衣婢一直升到正四品容华,你还嫌她晋升的速度不够快?”
乔蔓琦目光闪闪的看着他:“皇上,现在三夫人的位置还空着一个,你不觉得浪费?”
李天成冷哼:“想让她一跃坐上夫人之位,你野心未免太大了,夫人之上,便只有四妃和皇后了。”
“皇上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并非想要皇上晋我家娘娘为夫人,只是想替她求取一个妃位罢了,当然,这也有些过了,但妃位又不限制人数,最多皇上多发点俸禄而已,咱们大熙朝国富民安,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何必如此小气?”
呵,她倒埋汰上他了!
不过妃位吧,乔蔓琦如果想要,倒也并非什么难事,晋胡雨泽为妃又不会动摇后宫根本,但她故意提夫人之位又是什么意思?
“你想朕为她留着夫人之位?”
“非也,奴婢觉得媛妃娘娘也该晋一晋份位了。”
李天成皱眉:“朕为何要晋她?”
“我家娘娘和奴婢曾经得罪过她,如今我们树敌太多,奴婢想……”
李天成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想向媛妃示好呢。
“一个奴婢替一个妃位求晋升,你不觉得媛妃会很没面子?”
“奴婢相信凭皇上的能力,一定能让媛妃娘娘既承我家主子的情,又不会有不满的情绪。”乔蔓琦摆了他一道。
“要朕答应你亦可,不过——”他拖长声音,“过几日是皇叔生辰,朕看太皇太后的意思,是一定会召你过去的,你给朕好好表现,若是惹朕不高兴了,哼哼。”
乔蔓琦一福:“皇上放心,奴婢一向是最识时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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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闲王李谨三十五岁生辰,太皇太后在长安宫设了一个小型家宴,皇帝李天成携皇后江云薇、媛妃李思莹和柔容华胡雨泽出席。
三十五岁,就算在现代,也是让父母担心的大龄剩男了,放在这个时空,适龄结婚的话,现在差不多在操心自己孩子的婚礼了,闲王竟然还是单身一人,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眼的宫女出现,谁知过了这么久两人竟似毫无进展,难怪太皇太后着急。
“谨儿啊,你看大皇子都十岁了,你这个做叔公的再不成亲,可太不像话了。”席间,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是是,儿臣有罪,儿臣一定会努力。”李谨赶紧表决心。
太皇太后显然已经受够了他的敷衍态度,决定亲自出手了。
“柔容华——”她叫胡雨泽。
胡雨泽第一次与太皇太后同席,一直都战战兢兢,闻言急忙站起身来:“太皇太后有何吩咐?”
太皇太后挥挥手:“坐吧,哀家是见你身边的乔蔓琦为人乖巧懂事,很是喜欢。如今谨儿身边整天跟着两个太监,连个能照顾他的人都没有,哀家是想问问你能否割爱,让乔蔓琦去伺候谨儿。”
太皇太后话说得客气,但语气里却有股不容拒绝的味道,胡雨泽顿时为难起来。从主观上来说,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乔蔓琦能帮她筹谋固宠不说,单是两人一直以来的情分,便让她割舍不下。但太皇太后都亲自开口了,又只是要一个宫女,她要是不同意,岂非驳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况且,看太皇太后的意思,若乔蔓琦跟了闲王,说不定不久之后就是闲王的女人,甚至王妃也有得做,比跟着她做个宫女实在是好太多了,她怎能阻碍她的前程?
“太皇太后,蔓琦与臣妾虽名为主仆,但臣妾从未拿她当奴婢看,此事还是征询她本人的意见吧。”
太皇太后看向乔蔓琦:“你怎么说?”
乔蔓琦将皮球踢给李天成:“奴婢身份低微,但凭太皇太后和皇后,以及我家娘娘做主。”
太皇太后道:“你主子已经表态,皇后想必也不会反对,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李天成打个哈哈:“皇祖母,之前您也赐过不少宫女给皇叔,现在都被他丢在王府,也不差乔蔓琦这一个了。柔容华一直倚重乔蔓琦,她主仆二人感情又深,不如还让她伺候柔容华吧。”
太皇太后便有些不悦:“怎么,柔容华连一个宫女也舍不得?还是皇帝你苛待她,紫苏宫的宫人并未配置齐全?”
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帝宠爱柔容华,从今日他带她出席家宴便可看出,太皇太后明显是恼了,才故意这么说。
“皇祖母,皇叔还未开口呢,说不定他根本看不上这个宫女。”皇后微笑着开口,缓解现场紧张的气氛。
太皇太后这才想起正主都没表态,虽说之前他待乔蔓琦有些不同,但后来一直不见动静,说不定已经对她无意了,若是如此,自己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母后——”李谨叫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太皇太后急死了:“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李谨站起身,作势看了看内殿,仍旧不说话。
太皇太后砰的一拍桌子,几个碗被震得跳了起来,满桌人都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儿臣说了,母后你可不能让凝安姑姑责打儿臣。”李谨露出一副惧怕的样子,眼底却带着几丝狡黠。
李天成扑哧一笑,别人是不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李谨被凝安姑姑拿着藤条追得满殿跑的壮观景象。
偏凝安姑姑还要凑趣:“王爷放心,如今奴婢早已追不上王爷了。”话风一转,“现在太皇太后责罚人都是直接拖出去杖责。”
李谨顿时苦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