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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成黯然神伤,连带着对乔蔓琦也生出几分厌恶。乔蔓琦假作不见,继续替他更衣,规矩又沉默。
直到走进浴桶,李天成还有些神思恍然,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定河边的月下佳人。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美,连这个驭女无数的男人也起不了丝毫亵渎之心,只可惜她的出现太过缥缈,让他无迹可寻。
或许,明晚她还会再来?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李天成没再让乔蔓琦帮忙,自己匆匆洗浴完毕,乔蔓琦上前替他擦身,换上亵衣。
胡雨泽本来担心皇帝会发现她膝盖上的淤青,想了很多理由来应对,谁知李天成根本没碰她,躺床上就睡了。
胡雨泽有些失望,有些委屈,转念又想到他竟然在十五之夜抛下皇后,到她这里来歇宿,可见对她的爱是超过其他妃嫔的,这一想又觉得甜蜜,偷偷在他脸颊印下一吻,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寅时二刻,李天成起床早朝,本来按规矩侍寝的妃嫔是应该起身伺候的,可之前那些日子李天成都很体贴的让胡雨泽继续睡,她也慢慢习惯了他的这份宠爱,不把这件事当回事,此时睡得正香。
李天成站在床前,突然觉得这女人既无趣又不懂规矩,除了一张脸可以看之外简直一无是处,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
门外的张祈寿听到殿内的动静,知道皇帝已经起床,赶紧让在外值守的御前宫人进去伺候。很快李天成便衣着整齐的走了出来,尚食局送来了糕点小菜,他随便选了几样吃了起来。
吃完糕点,准备去上朝,才发现乔蔓琦站在大殿门口,见他走来,默默的跪了下去。本来与平时并无不同,但李天成不知怎的就想起初见她的那日,她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不对,在他宠幸胡雨泽的日子里,每日清晨他离开时她似乎都是这样。
一次又一次,规矩的下跪,不发出一点声响,以至于他几乎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那么,此时又是什么原因令他突然注意到她了呢?总不会是因为她那只能算是中等的容貌吧?他自嘲的摇了摇头,难道是佳肴吃得太多,突然变得对小菜有兴趣了?
心中思量,脚步未停,走到殿外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眼。乔蔓琦仍未起身,却已经抬起头来,一双大得有些过分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那目光太过大胆直接,李天成耳根子一热,竟有种被剥光了的感觉,条件反射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见自己穿戴整齐,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乔蔓琦时,发觉她嘴角带着一个戏谑的笑容,仿佛因成功戏弄了皇帝而得意。
李天成的第一反应不是恼怒,而是窘迫,随即暗骂,自己堂堂大熙朝的皇帝,后宫妃嫔众多,今日却被一个宫女调戏,实在难堪。
非杀了她不可!他心里想着,下意识便往回走了两步,却见她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重新低下了头,貌似不经意的拢了拢鬓边的头发,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臂露了出来,顿时让他想到月下佳人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心中的怒气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皇上——”张祈寿轻声唤道。
李天成回过神来,上朝的时辰已经快到,他从来不是一个因为女色耽误朝政的人,何况以乔蔓琦的姿色,连“女色”都称不上。当即压下心中的疑惑,转身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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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之夜,皇帝没有按照惯例去皇后宫中,却宠幸了柔贵人,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后宫,胡雨泽在众人眼中立刻由一个头脑简单的花瓶变成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
这么多年,皇帝一直对皇后敬重有加,从来不曾给她难堪,后宫妃嫔一日比一日多,皇后却始终稳坐凤位。如今,是要变天了吗?
晨省之前,胡雨泽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再受宠,毕竟只是个正六品贵人,若皇后要发落她,她根本没得反抗。虽然她坚信皇帝一定会给她撑腰,但晨省时皇帝又不在,万一皇后恼羞成怒直接赐死她呢?到时候连命都没有了,就算李天成给她报仇,她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蔓琦,要不今日我就不去晨省了吧?你去帮我告假好不好?”她求助的望着乔蔓琦。
“主子若不去,不是让人觉得你恃宠而骄吗?”乔蔓琦道,“放心去吧,皇后娘娘不会把主子怎样,奴婢保证主子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她的神色太过镇定淡然,胡雨泽立刻又有了信心,每次她说什么都能应验,听她的准没错。
乔蔓琦当然不是盲目自负的人,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Q星人的母体附在皇后身上,而且一直是清醒的,它怎么会对付胡雨泽这个自己人呢?
果然,晨省的时候皇后不但没有对胡雨泽发难,反而赏了她一对珊瑚手钏。一众妃嫔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最后只能认为皇后此举是想博个贤德之名。
“蔓琦,你真厉害!”回去以后,胡雨泽很是兴奋,“你怎么知道皇后不会动我?”
乔蔓琦随口答道:“当然是因为皇上喜欢主子。”
这个答案令胡雨泽很是满意,顿时满面红光,笑靥如花,美丽的脸庞更增丽色,如晨露,如朝霞,如清泉,让男人见之失魂,女人则嫉妒发狂。
只可惜,李天成并不是一个沉迷女色的昏庸君主。女人,只不过是他生活的调剂品,而非必需品。
“主子,你虽受宠,但却身单力薄,要想在后宫站稳脚跟,必须得找一些盟友才行。”乔蔓琦提醒。
“盟友?”胡雨泽有些不高兴,她不想把李天成的宠爱分给别的女人。
乔蔓琦一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吓她道:“我们已经跟媛妃结下了梁子,欣夫人又曾想杖毙主子,肯定不愿见到主子上位。这二位都盛宠多时,如今也并没有被皇上厌弃,若是想对付主子,倒是两个大.麻烦。”
胡雨泽毕竟还没蠢到以为自己可以横扫后宫的地步,当即问道:“那我们找谁做盟友?”
“首先当然是汐贵嫔,毕竟她是这宫中的主位,若与她不和,她与外人联合起来对付主子的话,我们肯定防不胜防。但若是投靠她,她自然会护着自己人。”
“可是汐贵嫔她……”
“主子放心,我们只是暂时利用她自保,等主子地位稳固,奴婢自会帮主子收拾她,以报昨日罚跪之仇。”乔蔓琦哄道。
“好吧,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两位,一位是采女林紫依,另一位是常在黎雪娴。”
胡雨泽不解:“她们份位都比我低,为什么要跟她们联手?她们能帮我什么?”
乔蔓琦再次叹息,跟一个没脑子的人说话可真累。
“林紫依是贤妃娘娘宫中的随居妃嫔,与她多走动,便可以搭上贤妃这条线。贤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皇上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会给宰相几分薄面,况且贤妃是三皇子的生母,有三皇子傍身,她在后宫的地位十分稳固。主子娘家没有势力,份位又不高,暂时依附贤妃,很多人便不敢动主子。”
胡雨泽蹙眉想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黎雪娴呢?”
“主子还记得上次差点被欣夫人杖毙,是谁救了你吗?”
“记得,是怡夫人。”
“不错,是怡夫人救了主子——当然怡夫人是为了给欣夫人找不痛快才这么做的。”乔蔓琦道,“若主子多制造一些这样的机会,怡夫人一定会对主子心生好感,那么以后只要欣夫人针对你,怡夫人必定会站在你这边,你说是不是?”
“怎么制造机会?”胡雨泽立刻问道。
乔蔓琦挑眉,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胡雨泽却完全不愿思考,非要她直白的说出来。
“黎雪娴是欣夫人的随居妃嫔,欣夫人是个不能容人的,平时没少欺负她。若你与黎雪娴交好,便能从她那里探听到欣夫人的一些秘密,再悄悄告诉怡夫人就行了,她自会充分利用的。”
“可是黎雪娴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直接告诉怡夫人不是更能讨好她吗?”
乔蔓琦很是无语,半晌才道:“黎雪娴住在欣夫人宫中,却与欣夫人的死对头怡夫人交往过密,若是被欣夫人知道,她还想活命吗?”
“原来如此。”胡雨泽恍然大悟,“就照你说的办。”
乔蔓琦默然。
她之所以选择林紫依和黎雪娴做盟友,除了以上两点原因,还因为两人都是她的目标人物,若能帮助她们上位,Q星人母体自然会从自身分配更多的能量给她们,在对付母体之前,她必须尽可能的削弱它的力量才行。
而且这两人份位都不高,就算与她们走得近,也不大会引起敌人的注意。退一步说,就算敌人想防患于未然,不是还有被母体附身的皇后娘娘么?只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一定会护着自己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