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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郁离从没想过要成为圣人，他认识一些很像圣人的家伙。
比如季旷，比如小和尚李笑缘，但是他自己从来不像是圣人，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说是一个少爷，一个纨绔，一个混账，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圣人。
但有时，圣人不是成为，而是需要。
这儿需要一个圣人，于是便有人成了圣人。
如今这个不知何时将成为圣人的广陵世子，在床上沉沉地打着鼾。月亮挂在墙梢上，银色的月芒透过洛郁离房门口的小杨梅树叶零落散在墨飞霏的脸上。
墨飞霏将手中一块白色的毛巾用力地拧干，擦拭着洛郁离的脸颊。洛郁离已经在床上整整躺了四日了，族长说他只是下棋之时神魂太过专注导致受到了轻创，休息几日之后便无大碍，但墨飞霏却始终放心不下，洛郁离如今的状态比之前南宫谷神魂受创看上去更加糟糕，不仅昏迷不醒还时常在梦中胡言乱语，喊着一些她从未听闻的人名。
洛郁离的手突然握在墨飞霏的手背上，眉头轻皱道：“天一，豆花还未煮好么？”
墨飞霏神色平静地挪开洛郁离的手，继续擦拭着洛郁离的脸庞，这种事情这几日时常发生，墨飞霏已经见怪不怪了，将毛巾甩入盆中起身离去，带上洛郁离的房门后微微颔首叹了一口气。
风华绝代的少年，总是惹人心动，自从一日破剑林后，洛郁离俨然成为了墨家少女们议论的中心，作为洛郁离的小姐姐墨飞霏起初极为自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墨飞霏渐渐发现自己心里所拥有的不仅仅是自傲，还有一分难言的悸动，尚未开过情窦的少女思量着难道自己对着自己的表弟动了情思？
这念头将墨飞霏吓了一大跳，随后喷涌而出的是满满的负罪感和背德的羞耻感，虽然洛郁离与他并无直接血缘关系，但在墨家族谱上也是同宗同族，这等念头若是让人知晓，不仅要败了自己名声，就连洛郁离这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望都要毁在自己手中。
想到此处，墨飞霏就背脊一阵阵发凉，发疯似地在剑林苦修，名义上是修炼剑术，但唯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为了消灭自己心中邪念的一种逃避。
少女的心思，秋上心头，满是愁。
不过拜之所赐，墨飞霏的境界倒是有些一日千里的味道，原本正六品的境界，短短一月竟然连越两境界到达了从四品境界，原本九层之上一层未破的剑林也在一月之内悟到了十四层。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思及此处墨飞霏低眉浅笑，但眼角那一抹淡淡的寂寥却未曾被笑意掩去。
此时在四合院外有两个黑影闪过，轻轻一跃落入了院墙之内。
两人黑衣蒙面，一身黑色的劲装匿在夜色之中极难发觉，一人四下打量，看得出很是局促不安，小声道：“沉木少爷，咱这真的没事么，那墨红绯可是礼司大司仪，实力不容小觑，咱若是暴露了，怕是不好全身而退啊。”
听声音此人应该是当年总是随在墨沉木左右的齐善，在他身旁另一人便是墨沉木，如今的墨沉木气质不同以往，即便满身黑衣遮盖还是能感受着他身上散出的那一丝癫狂的味道：“这洛郁离已经是天势高手，又是墨家行走，让他醒过来我们还有机会杀了他吗，哈哈哈，不可能的，你这个废材和我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杀了一个天势的高手，哈哈哈哈……”
齐善看着有些失控的墨沉木，心里顿时对前来行刺这事生出几分悔意伸出一根手指道：“沉木少爷，噤声，小心被人发现了。”
墨沉木低声捧腹笑了一番，抓过齐善的肩头，眼睛瞪大道：“不会有事的你这废物，今日是月度的九司月会，不到子时墨红绯那婊|子是不会回来的，这家里只有墨飞霏那一个小婊|子，顶多是个四品，能拿我们一个正三品一个正四品怎么样？”
若不是害怕此时丧心病狂的墨沉木会回头捅死自己齐善真想回头就跑，虽然绕塔学狗叫之事他也耿耿于怀，但他原本就是一个丑角，到不至于恼羞成怒至为此癫狂。
墨沉木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扯下面罩，露出笑得极为扭曲的嘴巴眯着眼道：“喂，齐善，我刚刚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我们将墨飞霏那小婊|子顺道奸杀了吧，不对，不要杀了她，要让她好好品味一下这种被羞辱的绝望，他不是喜欢跟蓝玉和洛郁离狼狈为奸，哈哈哈，我们就在洛郁离房里轮了这小婊子，然后杀了洛郁离，然后将这两人用最污秽的姿势赤裸挂在剑林之上，哈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今日之后这墨飞霏是不是还好意思活下去。”
墨沉木原本并不是好于淫色之人，提出这种建议自然也不是为了满足一时欲念，而是因为单纯地杀戮已经满足不了墨沉木此时的报复欲，他不光要洛郁离死，还要他身边的人也生不如死。
齐善背脊一阵阵的发凉，有些担忧道：“沉木少爷，若是如此行事，咱身份必然也要暴露了，事后刑司……”
墨沉木双手猛地掐在齐善的脖颈之上，迅速地缩拢，仅仅一瞬，齐善就感觉自己难以喘息连忙拍打着墨沉木的手掌。
墨沉木脸颊凑到齐善面前，齐善能感受到墨沉木那急促而危险的气息拍打在自己脸颊之上。
“你怕死？那你是怕现在死呢？还是想晚些再死呢？”
齐善眼睛涨地通红，鼻涕、眼泪和口水因为生理反应不受控制地溢出，他只能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点头表示顺从。
墨沉木轻轻松开手，轻哼了一声，带上面罩，哼着小调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闲庭信步地向着墨飞霏的闺房踱步而去。
齐善战战兢兢地跟在墨沉木的身后，恐惧的情绪不断在齐善的心中蔓延，他似乎已经预见到刑司的家伙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场景，不论早晚，他已经在最糟糕的结局上越走越远了，绝望有一种奇异的作用，那就是让人变得癫狂。原本还在用常人思维思考的齐善，因为绝望也慢慢陷入了癫狂之中，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他一定要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他要将所能想到的所有折磨凌辱都施加于这二人身上，好好享受这最后能够享受的一份愉悦。
他开始学着像墨沉木那样癫狂地低笑，而墨沉木，听到了齐善地低笑，如同听到了同伴的鸣叫，也笑了起来。
两道癫笑在夜色之中，比乌鸦聒噪的啼声更加刺耳。
一剑破开夜色，打断了这聒噪的蹄声。
剑光闪过，夜色清明，万籁俱寂。
墨沉木压着声音道：“咱的开胃菜，来了。”
墨飞霏一袭水蓝锦缎在夜色下闪着光芒，手中青锋寒芒毕露，以往总是嬉皮笑脸的面孔之上此时满是肃杀之气，如此深夜来访的蒙面客，墨飞霏可不觉得对方是来夜访喝茶的。
齐善眯眼看着墨飞霏舔了舔嘴唇，面罩被舌头撑得划出一个恶心的波浪。
“平时没有仔细打量，这小娘皮细细看来，实在是个上等货色，脸带灵气待会行起美事来想想都要快活上天啊。”
墨沉木摇了摇头道：“肤浅，那一对玉腿才是这小婊子的妙处所在。”
墨飞霏作为礼司大司仪之女何曾受过此等下流的羞辱，面色气得通红，骂了一句无耻一剑便已出手。
墨沉木故意不断发出一些暧昧的淫笑扰乱墨飞霏的心神，两人一拥而上，未过几招就将心神紊乱的墨飞霏按倒在地，几下气劲打入了墨飞霏的经脉之中，让墨飞霏内力难以凝聚，身子软倒了下去。
墨沉木将墨飞霏翻过面来，骑坐在墨飞霏的身前手中剑在墨飞霏腰带上轻轻一划，墨飞霏的腰带便落在了一旁。
墨飞霏见这两人居然真的失了心志欲行那苟且之事，心下大乱，喝道：“你们如此胆大妄为，事后不怕刑司定罪不成？”
墨沉木与齐善都不为所动，墨飞霏越是警告反抗，他们心中越是有一种成功凌辱的快感，墨家这一代的娇女，此时只能在他们身下呵斥，毫无反抗之力，这种妙感难以言喻。
墨沉木与齐善见了畅快无比，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落在了这四合院每一个角落，肆无忌惮。
一阵微风拂过。
墨飞霏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一轻，接着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之中，自己的身体除了那一小块亵衣遮挡，其余地方整个贴在了那人的身上，但她却不觉得羞涩。
那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别怕，没事了，我来了。”
这声音很羸弱，没有什么气力，但她却长长舒了口气，她知道一定没事了。
因为他来了。
洛郁离仔细地将墨飞霏的衣衫整理好，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手指很稳健，没有一丝一毫地颤抖。
随后他将墨飞霏护在身后，看着身前这两个蒙面人，眼中的火光，似乎能将这夜晚燃出一个裂口。
他的手指如要落子一般中指虚叠在食指之上，接着一子从天而落。
“砰！”
仅仅一瞬，墨沉木与齐善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随着那棋子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此式名为“无间”。
落子如千钧巨石。
死于无间之人，魂魄永远在死的那一瞬间轮回，不得超脱，他的意识就永远停留在了死之前的那一个瞬间，无限轮回，永远望不到终点。
此招是宙之玄法中最为狠毒的招式。
“他们死了吗？”
墨飞霏抓着洛郁离的衣角小声地问道。
洛郁离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是谁？”
洛郁离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只要知道他们该死就够了。”
洛郁离脸色有些苍白，身形虚浮无力，但是可以看出他余怒仍然未消。
洛郁离的怒气并未让墨飞霏感到害怕，反而让墨飞霏那心中的一份悸动变得更为明显了。
少女此时仍然不知道，她所感受的悸动是憧憬而不是情愫。
少女的心思啊，秋上心头，还是愁。
九司月会上工司长老腰间的三块玉牌突然碎了一块，工司长老突然起身，一跃而起，夺门而出，眼中满是焦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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