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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正式成为夏耀武的小情人,是到招待所上班的第二天。
兴隆纱厂的招待所座落在厂区东南角。南方园林式的灰瓦白墙将这座独立小楼与噪杂喧闹的厂区分割开来,小楼前后喷泉假山,曲径回廊,青竹绿树环绕,环境清新优美。前几年厂子鼎盛时,这里总住满外来客商,近两年经营状况江河日下,这小楼也明显冷寂下来。常住在这儿的,实际只有夏耀武和他的二奶、担任公司财务总监的张雅馨。夏耀武化名白郎与少女巧云在网上交往已久,迟迟不见巧云只为被张雅馨纠缠不得脱身。直到张雅馨以催讨债务为名出差去外地,夏耀武亲自送她到北京,在以张雅馨名义私自购置的别墅里呆了两天,便匆匆回厂来,急不可耐地约见巧云了。
夏耀武在办公室打开电脑,又以白郎的身份出现在网上,与热烈期盼心上人的白巧云聊上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提出尽快见面,夏耀武把时间定在晚上九点钟,地点就在招待所的303房间。这让巧云大吃一惊:“303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啊,我神秘的白郎,我日夜想念的人儿,你竟然离我这么近哟!”
巧云在自己的无牌号房间焦灼等待。她早已把自己妆扮停当,对着墙上的镜子再三审视。镜中少女堪称美人:堆砌作层峦状的乌发罩着一张清纯秀美的俏脸,粉红色紧身连衣裙裹着线条柔美充满活力的苗条肢体,裸露的双肩、似隐还现的乳根,以及裙摆下的大腿,都洁白晶莹亮人眼目。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胸脯尚不那么高凸,个子还未长成而致鞋跟略显高些。但她还是自得地笑了。
巧云在房间等得心烦,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傍晚五点,还早呢!不禁又抱怨起白郎迟迟不肯露面,好不容易等到幽会的确切时间,却这么晚……他想干什么?俺只想跟他见个面,当面说说心里话,看他到底是啥样人。凭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可早早跟他亲近,免得被他得手后变卦甩俺……
巧云正想着,忽听有人轻敲房门。巧云走到门旁问声“谁?”她只当是白郎呢,声音竟有些发颤,心口砰砰跳荡。听门外的人轻轻喊声“巧云姐”。巧云猛地回过神:是鹿小新?这小伙子,大概给自己送饭来了。
小新是巧云来招待所结识的第一人。当巧云带着随身用品来到寂静无人的招待所,一眼便看到蹲在三楼楼道一角的男孩儿,蓬头垢面,泪渍斑斑,让她吃一惊。当巧云从伙房打来晚饭,走进自己房间时,看那可怜的男孩儿仍在,便拿个馒头跑出去,塞给依偎在墙角昏然欲睡的小新。巧云嘻嘻笑着看小新狼吞虎咽地吞食,接着又拿来第二个。这个从外地流落到省城的男孩儿,在兴隆纱厂打工一年多了。因为勤快老实,被安排在招待所做服务员,实际是夏耀武和二奶张雅馨的专职勤务,平时受尽张夏两人的呵斥和冷脸,前一天又莫名其妙得罪下性情奸诈脾气暴躁的张雅馨,被重手掌掴之后判罚在三楼屋角蹲踞三天,并由李遛狗监督执行。
小新吃饱肚子,感激地喊巧云为姐。两人正说笑,李遛狗带个保安提着饭盒上楼来了。巧云不禁吓得变了脸色,李遛狗却媚笑着向她点头,说是给她送饭来了,叮嘱巧云以后不用自己去伙房,接着厉声责令小新,从明天开始除收拾招待所房间,还负责为巧云送水打饭。小新慌忙站起身,忙不迭地答应。
巧云将屋门打开,真的是小新双手端个托盘站在门口。
“巧云姐,你吃饭。”男孩把托盘放在桌上:稀饭,馒头,两盘香喷喷的炒菜。
巧云这时忽然觉得饿了,高兴地说:“谢谢小新。”便坐在桌前吃起来,看小新在一旁呆呆站着,便笑说:“坐下嘛……瞧你那傻样,真逗人。”小新掇个凳子在对面坐下,仍目不转睛地看她。巧云笑说:“看我做啥哩?吃过饭了吗?跟我一块吃得了。”小新摇摇头,喃喃说:“巧云姐,你……真好看,心眼又好,我有你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巧云大笑:“你这个小鬼头,敢情是想媳妇了吧?”小新惶悚地摇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嗫嚅着:“我……哪敢那样想哩?”巧云说:“好,你就叫俺姐。俺正想有个弟弟哩。”
小新收拾碗筷走时,忽然凑近巧云低低说:“姐,听说夏总回来了。他常来这里休息……那是个大色狼,你可要小心哟!还有李遛狗,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对你这样照顾,我总觉得……其中有鬼。”
巧云愣一愣,想起她的白郎,便又笑了:“我不怕……会有人保护我的。”
小新茫然地瞪大眼睛,慢慢转身离开。
终于,听隔壁303房间的座钟打过九下。约定的时间到了,她该去那个神秘的房间赴约了。巧云开门出屋,轻轻走到303房门前。她四处张望,楼道里灯光昏暗,寂然无声,只听见自己胸膛里一颗心在激烈跳荡……她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抬手敲响屋门。
房门开了,一个身躯高大的男人站在面前,朝巧云笑笑:“云,快进来。”巧云迅疾瞟一眼这人:脸阔鼻挺,魁梧肥壮,刚刮过的脸皮黢青,两撇浓黑的小胡子越发显得刚劲……不由惊叫:“啊,是夏总?我……敲错门了!”转身便跑。夏耀武轻声喊道:“没错,我就是白郎。”大步追到楼梯口,伸开双臂拦住巧云,嘻嘻笑说:“小美人,我就是白郎。你不认识我,我可早认识你……想死我了!”说着扑上前,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姑娘揽在宽大的怀抱中,像凶猛地野狼捕捉到羔羊,抱进屋内,回手关紧房门,穿过外屋进入卧房间。
夏耀武把巧云放在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扒掉她的高跟鞋,自己也迅疾脱去外衣,蹬掉脚上的皮鞋,趴上床去搂紧女孩儿。巧云娇小的身躯被挤压在粗壮的身下,俊俏的小脸变得苍白。夏耀武随即露出一副笑脸,嘴巴贴紧那个稚嫩的脸蛋,低声说:“别怕,我的小羊羔,我可不是大灰狼,我真是你的白郎啊!”巧云竭力挣扎推拒,嘴里喃喃说:“你不是白郎,白郎温柔,疼我,他说好,带给我礼物。”夏耀武随即柔声说:“我答应过你的,当然忘不了。瞧,我带给你的见面礼在这里……”说着,回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精美雅致的木盒子塞到巧云手中,“打开,看是啥东西。”巧云疑惑地打开木盒,眼睛立刻亮了:是一条光彩闪烁的铂金钻石项链,还有一枚钻戒和一对硕大的耳环。巧云爱不释手地欣赏着,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看这发票,这项链值多少钱?”男人将盒中的发票展开,递到姑娘眼前。啊,一万八千元?巧云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夏耀武——这张原本憎恶的凶神似的脸急速变幻,和心目中的白郎相互幻化,融为一体。他好疼我……他就是白郎?对,白郎就是他!夏耀武重新凑上前,将巧云抱在怀里。姑娘不再挣扎,任他将项链挂上纤细的脖颈,将钻戒戴上白嫩的手指,然后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开始脱剥她的短裙内衣……
巧云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在这个神秘的梦幻般的时刻,巧云忘记了曾对自己的告诫,一任夏耀武恣意猥亵摆布。姑娘惶恐与渴盼交织,痛苦和幸福融汇,洒在身下的点点殷红,让她惊惧,却让夏耀武激动不已。夏耀武得到从未尝试过的快感和满足。他的老婆是在老家种地时娶的二婚头,刚送走的二奶是他被叔父提携由农民成功蜕变为企业家之后飞来的野鸡,当然还有别的女人,可只有巧云将纯洁无暇的女儿身献给了他。他疲惫不堪地趴在巧云****的光身上,激动地喃喃说:“巧云,我爱你。我要娶你!”
巧云满脸疑惑:“那,你老婆咋办?我见过她,她好可怜哟!”
夏耀武连声说:“不,我一定和她离婚……她是个不下蛋不抱窝的老阉鸡,我几年不和她一块睡了,不是家中父母阻拦,我早让她滚蛋了!”
巧云又想起什么:“听说你还有个二奶,人长得漂亮又有能耐……她能容得下俺?”
夏耀武吃一惊:“你咋知道这些?实话告诉你,那女人不是个好鸟……她走了,我送她一大笔钱,还有房子,她应该知足,再不会回来了!”
天真的巧云被感动被征服了,仰脸望着夏耀武,那张粗野横蛮的脸渐渐变得可亲……他就是曾经多次发誓永远爱她的白郎?就是那个会给她房子车子和终生幸福的白马王子?是的,错不了!巧云再次确认这一点,再次颤抖着身子偎进夏耀武的怀抱。
第二天,巧云在楼道里见到小新。看他呆愣愣站在面前一声不吭,便笑着问他:“傻小子,怎么不说话?早晨为啥没来送饭?也不喊姐了?”
小新惶恐地向四周张望,低声说:“巧云姐,我就要回伙房了。李遛狗通知我,马上去那里报到……他威胁我,不让我接近你,以后这里的事,由他负责,说是夏总这样安排的。”小新说着,听见有脚步声,便急忙转身下楼,却见李遛狗上楼来。这家伙走到巧云面前点头哈腰说:“姑娘,往后有啥事你尽管告诉我……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事,还请你多多包涵。”巧云没理睬他,只轻轻哼一声。她明白是夏耀武向他做了交代。李遛狗居然对自己如此温顺谦卑,巧云觉得满足,只是小新被调走,却在心中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