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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日,绫云心中气闷,茶饭无心。在地里做活懒懒的,看不见她灿烂的笑脸,听不见她欢快的歌声。那次对倩云一阵雷霆式怒火,只发泄出无端遭受辱骂的怨愤,当时看倩云眼泛泪花惶悚退缩,竟有些心软手软。绫云在想:无须跟她多纠缠,这个长自己三岁的大姐大,宁可放弃高考而选择结婚,其情感的急切似可理解,可为啥偏偏找上大强?大强真心喜爱的是我呀!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大强,让他明确表态:到底喜欢谁?可一直不见他影子,不知去了哪里?难道真的得到白家资助,要把香油坊开到省城,去那里做准备了?哼,那我就追你到省城,哪怕到天边,也要你说句明白话。我要让你明白,人比钱更重要,白倩云是插在花瓶里的花枝,中看不中用,我才是你创业的最佳伴侣!还要弄清大强和倩云的媒人到底是谁?难道真如巧云猜测是嫂子雪芬?她过门几年,我尊敬她信任她,难道她疼我爱我全是假的?我错看了这人?
绫云半信半疑的猜疑,在柳婶那里没有得到明确的佐证。
“婶,我想问您,是谁给他们俩做的媒……我要查清这人!”绫云含着泪,委屈地说。
“孩子,你还是不放心婶子吧?”柳婶郑重说。
“不,我相信婶子,我知道您一直关心我,我打心眼里感激您。可当下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憋闷得慌。不是这个人撺弄白家招女婿,事情怎会到这地步?”眼里泪水簌簌流下,抽抽嗒嗒说,“我怀疑一个人,趁我出去培训,匆匆忙忙做下这缺德事,生生拆散我和大强,又躲到一边装好人……如果真是她,我会更伤心……我想不开。”
柳婶揽过姑娘安慰说:“听婶子一句话:把这事放下吧!”拿过毛巾给她揩抹泪水,抬手为她整理乱发,边说,“好闺女,婶子负责给你找个好对象,两个人一边过舒心日子去,何必找气生呢?你爹岁数大了,千万别吵吵闹闹,让他心里难过……”
显然,柳婶话里藏着话,她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她在刻意避免提及嫂子雪芬。平时,柳婶毫不掩饰对这个女人的厌恶,不放过任何机会当着绫云或外人,揭露雪芬的自私和奸猾,这会儿却不然——她知道绫云的脾气,不想看到绫云姑嫂间扯破脸皮。
绫云看出柳婶的好意,敏感地意识到:倩云和大强的撮合者不是别人,正是嫂子雪芬。
这个判断,绫云从父亲来福那里得到确凿无疑的证明。
这几天,来福每天晚上回来得早,吃过饭便和闺女扯东道西,往往屋里挂钟打过十个点才走。来福或许看出女儿有心事,有意给她排解,总挑些开心的话题:今年全镇的棉花面积少,小麦杂粮多,咱家这十几亩棉花,秋天准能卖好价钱。绫云在一旁刷洗锅碗,轻轻“嗯”一声。来福又说:大强爹夸你,种地不但技术好,看行情也准,庆幸他家的地亏了交你种……好几户人家给我捎话,明年要把地交给你。绫云又“噢”一声,起身将锅碗送进厨房,回身坐在老爹跟前。
来福看女儿神情阴郁,圆胖胖的脸颊似是瘦了,不由叹口气。
绫云开口问道:“爹,听说大强定亲了,大强爹没给你说啥?”
听女儿开口问话,来福心里高兴,脱口答道:“大强爹天天找我针灸按摩,他说大强和倩云订婚了,是倒插门,家里穷,没法子。”
“没听说谁是他俩的介绍人,想出这馊主意!”
“你嫂子嘛!倩云妈是她堂姑。除了你嫂子,谁说话倩云妈也不会听。”来福说着,忽又觉得女儿的说法不妥,“怎说是馊主意?成人之美,是好事。”稍停又说,“你嫂子说,她去娘家住几天,设法给你找个好对象。”
“她给我找对象?”绫云哼一声,“我不稀罕!她成人之美?当初青枝姨和你多好的事,她却反对,我……”绫云几乎说出自己喜欢大强,话到嘴边又咽下。
“孩子,过去的事别再提起!你的事,我跟你哥和雪芬都说过,他们不会忘记。凡事想开些。看我现在,不是挺好嘛?若有可能,我还想把诊所开起来。”
父亲提上马扎走了,绫云起身送他,心里在想着:“是她,果然是她……她成全了白倩云,却拆散了俺和大强!她竟然胳膊肘子朝外扭,是图个啥哩?”
绫云早早在厢屋床上躺下来,久久不能入睡,两眼直瞪瞪的望着昏暗的屋顶。绫云在想着嫂子,她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刚才送老父亲离家,他那腰身微曲步履蹒跚的样子,让绫云觉得好可怜。几年前自己也曾受嫂子鼓动,一起抵制父亲再婚,老人当时的心境会是多么痛苦?不到六十岁的人,竟显得如此苍老。晚年孤凄的父亲,只把女儿当作活在世上的精神支柱,他内心深藏着忧伤。绫云喃喃自语:我跟着嫂子做了啥事?傻事,丧良心的傻事——自己避免了与继母可能的纠葛,而结局却是青枝姨离世、父亲过早地衰老颓唐,想起来便有难以消解的自责,那是一种沉重的负罪感……绫云的眼里涌上痛悔的泪水。那场悲剧的唯一受益者大概是嫂子雪芬,她如愿以偿地嫁给哥哥,进门便成了满家的当家人,如今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绫云现在断定:柳婶一向讨厌嫂子,不完全出于私人成见,嫂子平素的花言巧语背后掩藏着自私和奸猾,自己竟浑然不觉……现在对这个人应该重新认识了。
绫云想起几件往事。
“嫂子,女人一定要嫁人吗?”一次晚饭后,绫云悄悄问雪芬。雪芬回答:“不一定,女人结了婚就像鸟关进笼子。单身女人多自由,现在大城市时兴独身,三十多岁不结婚的姑娘多了。”一旁的老爹摇头,颇不以为然地说:“女大当嫁嘛!”绫云茫然地看看爹,又看看雪芬。她平时信服人俏嘴巧的嫂子,可觉得嫂子这话说得不实在:她十八九岁就谈恋爱,跟哥哥订婚时才二十岁,天天缠着满堂催促结婚。在这个家里,嫂子处处舒心心如意,她掌管着这个家,哥哥啥事都跟她商量。从打怀上小宝,哥哥舍不得她干重活,一天到晚腆个大肚子,走街串门跟街坊邻居说说笑笑,在家腻烦了,便跟哥哥的大卡车去县城省城逛几天,后来有了小宝更是扬眉吐气……关在笼子里的鸟哪有这样自在哩?
嫂子还是个假正经,嘴上说没男人的女人更快活,她却离开哥哥三五天就受不了。哥哥在外头必须天天给她打电话;每逢哥哥快回家时,便早早抱着孩子到村头去接,晚上必定早早关门睡觉,准着呢!有几次绫云回家晚些,听堂屋里传出嫂子哼哼唧唧的声音,觉得好奇,便透过窗玻璃偷偷瞧看,见嫂子雪白的光身一丝不挂,缠饶着哥哥,迫不及待地撕扯哥的衣服……这让少女绫云羞得脸红心跳。同样是女人,现在妹妹大了,做嫂子的咋就不体谅妹妹的心事?绫云默默想着:嫂子这样不通人情,变着法阻挡俺恋爱嫁人,难道真像柳婶说的,把俺当便宜劳力留在家?有道理……倘我出嫁,她怎能这样逍遥自在哩!
绫云眼前又闪过近日发生的蹊跷事:那个晚上和大强在餐馆吃饭,话说到节骨眼上嫂子却闯进去,咋这么巧?难道她一直在外面偷听!自己提出买手机,嫂子建议买小灵通,结果在培训班期间和大强联系不上,难道她是有意骗俺?她明知我喜欢大强,却绞尽脑汁成全白倩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躲在娘家不回来,大概觉得心中有愧故意躲避俺,说给我找对象,是哄骗老爹哄骗我哩!绫云越想越气,披件外衣坐起来。忽听院门被叮咚敲响,听见有人喊:“绫云姐!”
是巧云的声音。绫云急忙下床。拉开灯看看,才凌晨四点,天亮还早呢,这时候巧云从哪里来?有什么大事?
绫云开门,巧云的摩托车轰隆隆地开进院子。原来巧云刚从镇街的蓝精灵网吧回来,一脸着急的样子:“绫云姐,白郎催我快去,说他那附近有个大纱厂要招工,让我去那里,他帮我安排个舒适体面的岗位,和他天天在一起。这机会难得。咱们一块走吧?”巧云喘吁吁地说。
绫云踌躇:“你让我想一下。嫂子走娘家还没回来……”
巧云急得跺脚:“绫云姐,你这人好实诚,还挂着家里的地和你嫂子呢,她可没把你放到心上!你还心甘情愿给她当廉价劳力?听说大强去了省城,咱们一道去纱厂应聘,你找他多方便!”
“那纱厂在哪里?”
“就在省城郊区,叫兴隆纱厂,从那里坐公交去省城半点钟就到。别犹豫了,快走吧!”
绫云点头,附在巧云耳边低低说一阵,巧云笑了:“一言为定!”跨上摩托冲出院门。
清早,绫云去养殖场给爹送饭,特意绕个弯从大强店前路过。小店尚未开门,绫云走到窗口向里张望,货架上除了香油麻酱,又新添些日用杂品。从敞开的后门可以看见倩云家院子静悄悄的,收拾的挺干净,炒锅石磨等用具已收放归整——这证实了巧云的传言:这套工具或已准备运走,大强大概的确去了省城。
绫云咬紧牙关,抑制住涌动的泪水,自语着:“任你走到哪里,我要找到你。”
来福老汉吃着饭,绫云动手收拾他的衣物:把被褥全拿到院里晒上,被单褥单泡进水盆,又督促他换下身上的衣裤。来福纳闷,绫云说:“今天不下地,我给你大扫除。天热了,这衣服被褥该拆洗更换了。”
传达室的隔壁房间,有人等来福做针灸,大强爹、白顺发的老岳父都在。这些人几乎每天定时聚会,早起在河边草滩上练太极拳做健身操,饭后几个腿脚有毛病的老者便来这里,既为治病,也为聚在一起闲唠嗑。来福重操旧技,也平添一些乐趣。绫云默默忙碌着,又在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离开这个家,去省城寻找大强……如果成功,从此就和他在省城创业了。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这是被迫做出的选择,她牵挂着自己经管的土地,牵挂着上了年纪的孤身老父,也会想念侄儿小宝,会记挂亲手喂养大而一度是好帮手的黑驴。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决心已定,任凭啥样的阻力也不会动摇她的决心。刚才哥哥来过电话,说今天回家来,嫂子雪芬肯定也回家。她回来得好……从今往后,甭想整天东游西串逍遥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