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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烨埋头抄写,模仿的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小脸认真,握着长长的毛笔,哪怕一脸汗水,依旧不紧不慢,毫不气馁。
这个是颜真卿的真迹,朱栩幼年也曾模仿过,奈何他琴棋书画皆是平平,没有练出书法来,一手毛笔字只能是堪堪过眼,在一些大事上,还要翰林院的书法家眷写。
朱栩抱着茶杯,看着小家伙,心里翻动着各种心思。
在他心里,对于几个孩子都有着安排,只是,这种安排,孩子们到底会怎么想,会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走,就不得而知,且也控制不了。
儿大不由爹,哪怕是朱栩是皇帝,也无法控制一切。
外廷那些忧虑,朱栩虽然不屑,却也要避免。
等小家伙写完,朱栩开口道“烨儿,父皇记得,你今年八岁了吧?”
小家伙正拿过另一张纸,闻言转过头道:“嗯。”
朱栩手里不直接的摸索着茶杯,道:“父皇在你这个时候,已经对未来有了一些想法,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朱栩十岁登基,在登基的前三年,也就是天启三年已经初露锋芒,在朝野引起了一丝波澜。
小家伙自幼聪慧,听着朱栩的话,小脸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道:“儿臣喜欢看书,喜欢城东的作坊。”
朱慈烨自小也是泡在朱栩的书房里,奇奇怪怪的书看了不知道多少,对朝政的心思不多,反倒是‘物理’方面很感兴趣,看的非常多。
去年在神龙府那个煤油灯他一语道破,就是这个原因。
朱栩看着小家伙,小脸稚嫩,眼神平静。
“继续写吧。”朱栩笑着说道。
小家伙‘哦’了一声,再次拿起毛笔。
朱栩将茶杯放下,沉默片刻,转向外面道:“曹化淳,告诉烨儿的老师,给他每天腾出一个时辰,一旬腾出两天,由他自由活动。”
曹化淳从侧门转过身,道:“遵旨。”
朱慈烨仿佛没有听到,依旧专心致志的练字,抄写的一本正经,丝毫不乱。
朱栩微笑,继续忙着他的政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将黒,刘时敏走进来,拿过一道奏本,道:“皇上,绥海省的奏报。”
朱栩随手接过来,道:“什么事?”
刘时敏等朱栩看了一眼,道:“奴婢已经要军情处,锦衣卫将相关情报送上来了。但从多尔衮的这份奏报上看,绥海省的叛乱似乎越演越烈。”
倭国被剿灭的有些突然,哪怕明朝拉拢了倭国不少势力,但亲倭,亲幕府的大有人在,在倭国各地掀起反抗明朝的战事。
倭国多山多林多岛,地形狭小,复杂,这些战事大大小小,遍及整个倭国,多尔衮八只手也难以应对全面,是以非常头疼。
朱栩看着这道奏本,旋即不动声色的合上,扔到一边。
多尔衮在奏本里说,倭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叛乱多达数百处,涉及的乱民有十多万,征夷大将军府兵力不足,有些难以应对,请朝廷派兵镇压。
“你怎么看?”朱栩随手又拿起一道奏本,开始看起来。
刘时敏对这些比曹化淳还谨慎,道:“奴婢以为,倭国不曾圣化,当尽快教化,沐浴圣恩,方能息兵祸。”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也算是司礼监秉持‘内监不得干预朝政’的坚定表现了。
朱栩习以为常,只是随口一问,方便他说话罢了,拿起笔,一笔批示这道奏本,一边道:“多尔衮此举,一来是向朕表达他没有在倭国一手遮天,处境艰难,消除朕的戒心;二来,想要借此要求更多权力,真正的在倭国一手遮天……”
刘时敏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读的书比曹化淳多,在宫里三十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更是无数,哪里会看不出一些问题。
朱栩批示完,随手合上放到一边,又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另外,多尔衮可能还想着养贼自大,做土皇帝。”
刘时敏脸色微变,头垂的更低了。
在景正朝,谁敢拥兵自立?谁又有这个能力?如果多尔衮真这么干,结局注定凄惨无比!
“朕给他这个机会!”
朱栩随手又拿过一本,目光冷峻的看着刘时敏,道“传旨给张国维,将本国岛的两个新兵营交给多尔衮,再告诉多尔衮,五年内,给朕训练二十万大军出来,朕要倭国彻底平静,再无一丝叛乱,做不到,朕拿他的脑袋祭旗!”
刘时敏抬手,道:“臣遵旨。”
刘时敏刚要走,朱栩又道:“传旨内阁,设金边省,任命洪承畴为金边巡抚,吴三桂为总兵,板仓重昌加命副总兵,率领倭国两万精兵进驻金边,归吴三桂调遣。命二人梳理金边内务,消灭一切民乱,不得有误!”
刘时敏神色微惊,迅速道“遵旨。”
刘时敏刚要走,朱栩又道“再命蒙古,朝鲜,琉球等各出兵五千,供吴三桂调遣,同时从内帑,给各方拨付五十万,以做奖赏。”
“遵旨。”刘时敏道。
他虽然不动声色,但对金边的兵力情况一清二楚。
首先是安南的士兵三万,金边两万,明军一万,这就六万,外加倭国,朝鲜等的三万五,这就是近十万大军了!
一个小小的金边,何须十万大军?
刘时敏心思透彻,不曾多言,缓缓退下。
朱栩坐在软塌上,继续看着他的奏本,挨个批复,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司礼监拟定朱栩的意思,传到内阁,要求内阁尽快拟定旨意。
这也就等于是传达给内阁,孙传庭等知道了朱栩的意思,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写好圣旨,送回司礼监,朱栩盖印后,便有天使开始出京传旨。
不提朱栩这两道圣旨现在以及以后的影响,现在的孙传庭又面临问题了。
这个问题,就是一个字:钱;两个字:缺钱。
改革并随的就是大笔的钱粮出去,大明如此之大,问题又那么重那么深,不说其他,单单购地一项,眨眼间就超过了五千万两白银。
这么一大笔数字,哪怕孙传庭再能腾挪拆借,也不足以填这个无底洞。
他没有盯着皇家银行不放,而是打向了倭国的那些有名的银矿,金矿的主意,甚至在此之前已经命人去勘探,准备接手,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