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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合城,乃是环东海一带最大的城池,道路四通八达的,交通便利,因此往来的商旅游人极多,他们大都在这里休息、贸易,使得这座城池愈发繁华,各种酒肆客栈、皮革粮油、青楼楚馆,充斥着每一条大街。
城中居民大都为外地人,山南海北的来此定居,看中的就是这座城的商业贸易,能够带动其他各行各业,使其兴旺发达的缘故。
百姓的衣着服饰,与中原人士无二样,但也有个别当地土著,喜欢赤着胸膛、光着脚板,腰围兽皮、头插鸟毛,黑脸上涂抹的花花绿绿的,张嘴更露一口黑牙,臭气熏人,再加上脾气蛮横暴躁,城中人大都不喜他们,而是称其为蛮夷。
抱月街,因抱月楼而得名,是本城最著名的风月一条街,这条街上开着十余家青楼妓馆,唯有一家庆余堂,才是真正的客栈、酒肆,丝毫不沾皮肉生意。
庆余堂里,一位发须花白、仙风道骨的老年道士,端坐在一楼大厅最中央的桌前,身旁的椅上,放着一杆布幡,上书“仙人指路”四个大字,铁钩银画,气势非凡。
此刻,他正得意洋洋地,同四周桌上的客人高谈阔论着,内容是多年之前,青云山那两场正魔大战,说道精彩激烈处,更是手舞足蹈、吐沫横飞,直到口干舌燥,这才稍稍停止,端起酒碗豪饮一口,然后继续。
北面临窗的那张桌上,坐着一位皓首灰袍的老人,寿眉紧皱成一团,脸色灰白枯涩,情绪低落,显然心事重重。
他满腹心事的坐着,低头默默无语,不时小口啜着碗中的酒水,却对满桌美食视而不见,唯有双耳不时微动,显然也在倾听着四周的谈论。
“敢问老丈,您是老江湖,走南闯北,消息最灵通不过,可知最近天下,有什么大事发生?”某个角落里,突然有人问道。
老道捋着胡须,一脸得意地道:“这个嘛,你就问对人喽,老道周一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天下间的大事,几乎没有老夫不知道的。”
那人再度开口,语气颇为兴奋,笑着道:“不知周老丈可曾听说,最近有人只身单剑,打上了魔教大派万毒门?”
周一仙哈哈一笑,眯着眼道:“当然知晓,不就是万毒门么,也就天蟾道人和天蚕道人,称得上巨擘二字,余者碌碌,不过冢中枯骨耳。别看天蝎、天蜈和天蛇三人魔威赫赫、嚣张跋扈,也就靠着毒虫之威,道行却稀松平常的紧,不然也不至于被那人三招两式,就打的狂喷鲜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说着,他抿了口酒水,然后咂巴咂巴嘴,又接着道:“话又说回来,那人着实厉害啊,横扫万毒门不说,甚至还痛打了掌门天蟾道人一顿,听说天蟾当时就呕血三升、一病不起,至今仍缠绵床榻,只怕是命不久矣!”
旁边,一人吞了吞口水,一脸惊羡的道:“乖乖,一人一剑单挑一大派,还是完胜那种,实在是太牛了,也不知道,正道何时出现过如此人物?”
“那可不好说,也不一定是正道的!”另一人插嘴道。
“说不定啊,是一位隐居不出的老妖怪呢!”又一人接话道。
“你们都说错了,我猜他是魔道耆老,看不惯万毒门的嚣张,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第四人接着道。
……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却各有各的理,谁也不服谁,争的面红耳赤,最后更是吵了起来,若非酒肆老板急忙出来劝阻,几乎就要大打出手。
最后,争执不下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端坐椅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捋须轻笑、悠闲自在的老道身上。
“周老丈,您来给咱们说说,那人到底是正道俊杰?是魔教高人?或者是散修?”最先开口询问的那人道。
周一仙呵呵笑道:“这个嘛,老道倒是知道,其人非正非魔,亦非散修,更不是你们某人说的老妖怪。”
说着,他干咳一声,小声道:“有点口渴,酒水却没了,这还怎么说下去?”
众人哄堂大笑,酒肆老板黑着脸,搬来一小坛酒,不高兴的道:“你这老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趁机敲诈,还如此理直气壮,简直是岂有此理!”
周一仙却一脸无所谓,兴奋的拍去封口满上一碗,一饮而光,这才擦了擦酒水淋漓的胡须,嘿笑着道:“老道穷啊,不如此,哪里会常有酒喝?老板你也真是,当年若非老道帮你看风水,你这酒肆能如此红火?”
提起当年的往事,酒肆老板就来气,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冷哼道:“你看的好风水,差点让我赔了崽儿、卖掉婆娘,若不是前几年,城主大人强令那些货行搬离这条街,只怕我这酒肆早就关门了!”
周一仙干笑一声,闭口不再言语,心下嘀咕道:老夫是替人算命的,看风水不过是临时兼职,再说也是你让老夫看的,况且这里的风水确实不错,你自己经营不善,又怎么能怪的到老夫头上?
“周老丈,接着说说那位牛人呗!”蓦地,有人说道。
周一仙张口就道:“有人嫌老道妨碍他的生意…”话还未说完,便被酒肆老板愤怒的目光吓了一跳,讪讪一笑,道:“好好好,咱们继续说那位牛人!”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你们一定会怀疑老道的话,因为这世间修士,不外乎正、魔和散修三种。其实,你们都漏了一种,就是那些大宗派的弃徒,他们不容于正魔两道,又不屑于做散修,只能做一位独修士。”
说道独修士,周一仙的脸色亦不大好看,苦闷之色一闪而逝,然后轻咳了两声,若无其事的喝起了酒。
一直喝着闷酒的灰袍老人,在听到弃徒二字后,脸色蓦然大变,本就枯败灰暗的老脸,愈发难看,眉头皱的更紧,几乎凝成一个疙瘩。
周一仙喝光坛中的酒,醉态略显,老脸通红,大声讲道:“你们还不知道,如今那人,又添了新战绩呢,长生堂和鬼王宗,同样被他一人一剑横扫了,如同万毒门一般,手段干净利索之极。”
“还有,你们都注意到了没?不管是先前的万毒门,还是后来的鬼王宗、长生堂,除了一些十恶不赦的魔头,那人并没有杀戮太多,更多的是废掉的丹田,这说明他以前是正道中人,并非嗜血好杀之人。”
“鬼王万雄、天蟾道人和玉暗道人身受重伤,当着门人的面被人击败,自是没脸再执掌宗内权柄,已传位于派内杰出弟子,万人往、毒神、玉阳子,都是年轻俊杰、天之骄子,魔道说不定会自此昌盛起来。”
周一仙兴奋的讲述着,那人的辉煌经历,可一提到魔道俊杰,语气登时变了,赞赏中带着一丝担忧。
“正道呢?执天下牛耳的青云门,经过两次大战,虽然战胜了魔教,却也损失惨重,就连天纵之资的万剑一都战死了,如今的掌门道玄,虽然同万剑一并称双骄,但真实修为无人得知,能不能带领青云继续辉煌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至于焚香谷和天音寺,一个位于南疆、一个位于西南,两次大战虽受些影响,却并未损失多少,宗门整体实力,或许已经超过青云了。”
灰袍老人听闻此言,再也忍不住,只见他站起身来,沉着一张脸,一步步走来,冷声道:“既然你知晓如此多的秘闻,想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周一仙这个名号,某为何从未听过?抑或,你隐瞒了真名?”
同时,一股强横的气势,瞬间从他身上爆发,酒肆内一干人如遭重击,头昏眼花、冷汗狂流,纷纷惊恐的看向灰袍老人,然后挣扎着跑出酒肆,狼狈逃蹿。
周一仙端坐于桌前,轻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忍下去呢?咱们也是老友哩,你竟然不记得了?呵呵,周一仙本就是我的真名,只是你忘记了而已,天成子真人,或者说李天成真人。”他语气略显萧索,脸色亦是黯然一片。
被人道破了俗家姓名,天成子大惊失色,死死盯着周一仙,端详良久才收敛了气势,苦笑着坐了下来,拱手道:“恕某老眼昏花,着实不识得你,还请告知一二!”
周一仙轻瞥了他一眼,嘲笑道:“青云门掌教,自是权重人忙,那里还会记得,百多年前的小事?何况当时我又名声不显,哪里会让你注意?嘿嘿,周一仙?哈哈,周逸仙!”
天成子却没注意到,周一仙念叨自己姓名时,中间那个字已然改变,皱眉苦思了半晌,亦没有丝毫印象,只能苦笑着摇头不语。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去想了!如今,你我同是沦落人,既然相逢,何不共饮一杯?念叨念叨当年的旧事。”
周一仙拿起一个酒碗,随手递给了天成子,然后给他满上。
天成子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酒嗝,询问道:“往事不堪回首,休要再提起,我只想问你,刚才,为何说那人不是老妖怪?”
此问一出,周一仙原本就通红的脸,瞬间变成酱紫色,犹豫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咳咳,说来惭愧,前段时间老道手头有些紧,便混进了长生堂,弄了个客卿长老做做,也好混些买酒钱。”
“谁知道第二天,那小王八蛋就打上了长生堂,差点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老道使出看家本领,才逃过一劫,却又被长生堂掌教识出,只好逃离中土,来到这昌合城!”
话刚说完,天成子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道:“你见过他?衣着相貌如何?年龄多大?修得哪家仙法?”
周一仙微愣,然后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倌,问这些做什么?莫非看上他了?不过那小王八蛋长得蛮漂亮,跟个女娃似的。”
天成子脸色一沉,怒声道:“休得胡言乱语,老道一把年纪,哪还有那种心思?快快道来。”
周一仙呵呵一笑,然后回忆着道:“那小王八蛋看起来十八九岁,穿着一身雪白华服,左腰挂了个青葫芦,右边悬着两柄连鞘长剑。俊俏的不像话,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一般,笑容很和煦、很温暖,只是眉宇间,蕴着化不开的悲伤。至于修炼的仙法么,看起来很像太极玄清道,只是真元的颜色不对,半黑半白,古怪无比。”
天成子登时喜极而泣,眼中老泪纵横,喃喃自语:“果然…果然…果然是他,我早该猜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他,修为已达到这种地步。”
周一仙一愣,惊愕的问道:“你…和他很熟?”
天成子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很熟?岂止很熟,他是我亲手带大、并教导成人的关门弟子,你说能不熟么?”
周一仙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道:“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天成子脸色更加苦涩,道:“想必此时此刻,他定然恨我入骨吧?十年前那场青云大战,我亲手将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打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他…心如死灰、绝望离去,这些年来我走遍了中土大地,也没能寻到他,还以为…”
周一仙更是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跌落。
过了半晌,他才轻轻拍了拍天成子的肩膀,缓缓道:“他很爱他的未婚妻,想必也很爱你们,不然的话,只怕最近被挑的,或许就是你们青云了。呵呵,到时你这老倌,灯下黑都不懂啊,他一定就在青云附近,并未离得太远,你还满世界乱跑,真是笑死我了。”
天成子闻言,亦是一愣,然后狂喜道:“是了,独秀峰,他一定在独秀峰,我…我这就去寻他,哪怕是赔上这条老命,也要带他回青云,带他回家。”
说着便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周一仙,转身便要离去,尚未走出两步,便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回头发现周一仙正望着自己,他面带不解地道:“你要做什么?”
周一仙嘿嘿一笑,道:“带上老夫吧,凭我这张嘴,或许能劝他重回青云,也说不定呢。”
话虽如此,心里暗自嘀咕:“他揍了我一顿,又破坏了我的赚钱大计,既然是熟人,我总得找他赔些买酒钱吧?”
天成子喜闻爱徒消息,兴奋之下并未注意周老道的诡异表情,便痛痛快快的祭起仙剑,载着自己和周一仙,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青云方向飞去。
酒肆外,某个隐蔽的角落里,酒肆老板跪伏在地上,一个劲的叩头,口中喃喃自语:“那两位老丈,竟然都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