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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遗迹在冰雪的覆盖下,只露出断断续续的轮廓线。即便如此,吴尘还是能依稀看出这座神城曾经的繁华和巨大。只是沿着坡道一路向上,车队就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视线在看到神庙的尖顶时,缓缓转平。猎撬载着吴尘抵达了神庙前的广场。广场是经典的中式‘回’型高台。回字型的中央是神庙,四圈全是平台,平台由青铜栏杆围拢,并分成上中下三层。层与层之间以青铜阶梯相连,三层之上,才是一座圆形的神庙。风格很像帝都的天坛。只不过比天坛更加巍峨壮丽了许多。
而且材料也不是木质,似乎全是……青铜和鎏金!
一座完全由金属铸造的神殿。
等吴尘轻轻碾碎地面上霜结的薄冰,发现广场的地面也全是青铜铸造。为什么要不惜工本的建造一座金属神庙,吴尘幡然醒悟。金生水。显然,这里的冰雪女神五行属水。
神庙耸立在山巅,虽然高高在上,却并不能一览无余。视线所及,只能看到来时的山脚。外面的一切都被暴风雪所遮。这应该是一种屏障。只是威力有些小。除了障眼法和威吓野兽,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主人,跟我来。”老猎户解开绳套,大角鹿信步向神殿走去。
“好。”吴尘急忙跟进。
神殿内是一座满是铜锈,残破不堪的女神像。因为遍布铜绿的关系,吴尘看不清女神的容貌。不过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一位东方神祇。
殿前的神龛上供奉着一盏长明油灯。灯火虽不旺,却舒缓平静。也没有出现即将熄灭的状况。
吴尘没带香皂进来,素手添香是不可能了。于是恭谨的拜了几拜。大角鹿领着吴尘转到了神像背后。吴尘按照他的指点,按动了基座下的刻印机簧。
神像轰隆隆前移,露出一个数尺大的入口。
吴尘下意识的看了眼斜向下的青铜阶梯:“下面是什么?”
“神庙的地下陵寝。”大角鹿答道:“里面沉睡着女神的真身。”
“冰雪女神?”吴尘一愣。
“正是。”大角鹿轻轻点了点头:“龙池雪原的主宰,冰封森林之王。”
“好。”虽然不知道大角鹿为什么要他进去觐见冰雪女神,不过应该没有恶意吧。吴尘在前,大角鹿在后,一人一鹿沿着厚重的青铜阶梯,一步步下到了地下神宫。
一路上他想象了许多关于女神的样子。然而等他透过一座坚固的冰晶棺椁,看到一具完全透明的女性冰雕时,表情中多少有些失望:“你确定这是冰雪女神?”
“是的,主人。”大角鹿目光凝重的点了点头:“您看到的冰雕是女神‘混沌的具象’。只有将她唤醒,女神才能恢复原状。”
“混沌的具象……”吴尘不是太能理解这个深奥的词汇。
“女神的时空重归混沌。就好比轻清者和重浊者重新混为一谈,天地不分,鸿蒙未决。”
“潜意识和醒意识混在一起。整个人浑浑噩噩,神识沉浮在思维的夹缝中?”吴尘脱口而出。与一般的植物人不同,因为神祇拥有物质和精神终极一统的神域,所以她的沉睡,让物质和精神,过去和未来,都裹在了一起。成为类似混沌的一种状态。当然,这种复杂的状态,并不真是混沌。于是大角鹿用‘混沌的具象’来形容。
“正是如此。”大角鹿欣然点头。吴尘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我需要做什么?”吴尘可不想入了琴中界之后,再入冰雪女神的‘混沌的具象’的二重副本世界。
“重建神域。”大角鹿给出的答案颇为意外。
“具体怎么做……”吴尘想了想道。
“从重建神庙开始。”
“重建神庙……”吴尘渐渐领悟了:“因为物质和精神裹在一块,所以要把物质化的世界先整理出来,那么剩下的自然而然就是精神化的存在。”
“没错。轻清者和重浊者,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你这个比喻有些跑偏哦。”吴尘笑着打趣。
“主人领悟就好了。”
地宫中不但有女神的冰棺,还有许多神奇的造物。丹炉、铸台、以及各种神奇的机关器分门别类,陈列在各处。可以说是一处功能非常齐全的……修真门派。
对,就是门派。或者叫仙府。
事实上,这座被暴风雪笼罩的山头,就是女神残破混乱的神域。说是她的精神世界也行。或者干脆说,吴尘此时正站在她的脑袋里。
可惜T160不在,不然应该能在大数据的基础上,对整个神域进行系统的分析归类,并给出合理的数字量化列表。为他整理出一个简单实用的城市管理界面。
只可惜T160沉睡不醒。
现在,吴尘只能两眼一抹黑,走一步看一步了。
让女眷们下了雪橇,进入神庙。所需的物质也一并卸下,堆在了空荡荡的神庙之中。
这个时候就不讲究亵渎不亵渎了。活下去才是重点。
老猎户也没有急着赶回去把洛兰接过来。这个阶段一定要稳妥起见,所谓以不变应万变。洛兰在城里开心的过着每一天,才是最大的安全。
吴尘虽然没有头绪,但却有个清晰的概念。
‘先从重建神庙开始,重建女神的神域。’并不是说到森林里砍伐树木,拉回巨石,将倒塌的废墟重新建起来。因为这些废墟失踪的部分其实都在这座神庙之中。隐藏在女神物质和精神混为一团的,女神混沌具象化的神域里。
想要重建神庙,就要找到那些散落在女神精神世界里的物质碎片。
简单的说,就是要激活女神特定的记忆。让女神‘记起’神庙原先的样子。当女神记起神庙先前的样子时,就自然而然的补充上了神庙现在所缺失的部分。
所以换句话说,神庙之所以残破,是因为女神忘记了它曾经的样子。
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终极一统,让存在于精神世界里的神庙就有了物质化的属性。于是女神忘记了,神庙就破败了。女神忘记多少,神庙就随之破败多少。等吴尘赶来,已经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至于为什么修复神庙,就能开启修复神域的进程,那是因为物质和精神的终极一统,就是所谓的神域啊!
只要女神记得住神庙的样子,那就能想起整个神域的模样。到那时,女神的神域自然能够重建。
所以,吴尘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神庙丢失的部分。
大角鹿已经告诉他了。神庙中被破坏最严重的,自然是冰雪女神像。
神像,是女神神识在神域中的投射。也是神识的具现化。修复冰雪女神像对修复神庙具有重大意义。
在这之前,吴尘要做一件事。
炼化机关人,曾经的落羽角主慕容凓。
慕容凓的实力自不用说,若不是被镇魂棺镇压了千年功力大减,吴尘又误打误撞的使出了克制怨灵的旋风咒,想要收服她根本就是妄想。参考偃神玛利亚的炼化过程,吴尘很想把慕容凓也炼化成灵肉分离的机关灵神。
地宫下面就有一座丹炉。
久已不用的丹炉被吴尘用方术七绝中‘祠灶炼金’的‘炼术’,成功点燃。
不等吴尘开口,机关人慕容凓就飞身跳入丹炉,任凭神火炼化。
冰雪女神的丹炉自然非同凡响。
无需七七四十九日,仅仅过了三天。炉盖翻启,神光冲天。一身云裳天衣的落羽角主慕容凓,风华绝代,仙姿玉貌,从炉中缓缓飞出!
正如吴尘想的那样,原本的机关人身,已被炼成了她的本命法器——机关化蛇!
位列六星灵神!
而那座被吴尘误当成炼丹炉的炉子,竟然是传说中的万妖壶!不仅能将妖怪炼化成仙,还能炼化成丹!
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大角鹿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该来(啪)的终归要来(啪)啊……
虽然憋了很久,也不至于如此猴急。温言好语的宽慰一番,这才拉着慕容凓的柔夷,背靠背尝试起双修来。又过了三天,两人身体都结了层厚厚的痂。在机关化蛇的帮助下,收集到了一支珍贵的琥珀金。
吴尘毅然决然的点燃,供奉在冰雪女神的座前。
在寻找遗落在冰封森林内的女神像的身体前,吴尘还有一件事要做。
没错,前往松雾城,找天铸公孙班为自己的肩甲打孔。一旬过去了,安顿好女眷的老猎户也渐渐开始牵挂起城里的洛兰。所以,老猎人决定陪吴尘走一趟。
吴尘急着将落羽角主慕容凓炼成灵神的原因也在这里。他急需一个得力的帮手。
冰雪女神的神域,妖兽轻易不敢越雷池半步。再加上有镇墓兽的守护,物资又很充足,女眷们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女眷们相处日久,彼此都很熟悉,各种日常管理吴尘尽可能的放手,全都交给她们自行安排。想来经历过太多痛苦的她们,更懂得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主人,有不少姿色上佳的女眷还是清白之身,想来都是马贼为那位城主准备的。不如……”大角鹿忽然开窍了。
“不可。”吴尘断然拒绝:“如此行事,与那些马贼何异?”
“哦……”大角鹿也没有争辩。瞥了眼风华绝代的慕容凓,大角鹿暗叹一口气,随他吧。
原路返回,大角鹿速度极快。再加上五刻机关大师诸葛清幽一手打造的机关猎撬的恐怖威能,让智多近妖的妖兽纷纷退避,不与他纠缠。
数日后,老猎户驾车冲出了冰封森林。
在暴风雪中驶向了猎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