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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次别离（下）（8）</br> 万丈光芒撒落人间，人群的激情被燃烧到了极点，他们群情激奋、手舞足蹈，他们在伴随着某一支队伍即将胜出的狂情时而和着夺目刺眼的午日阳光而嘶哑到极点地喊叫：
有人说，“巨人队胜利啦！”
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不管他们是不是球迷，不管他们为谁而战，不管他们的意识形态，从何而来，考克看到了黑人少年消失在了倒竖起来的人海中。
有人欢呼，“巨人队胜利啦！”
人们在纵情歌唱蹦跳，他们向球场内外投掷抛撒着各种各样生活用具。
你不需要打火机，你是生活的宠儿，有人为你打火。
你不需要蛋糕，你是人生的主宰，有人为你觅食。
野草呢？无垠的草原被我们污染了。
医生在喊叫，他在疯狂地喊叫，他在歇斯底里地惨叫。
他快马加鞭，让背部灼烧般青疼的马儿发疯似地奔跑。
她站在古堡的开阔地上，眺望着灯火灿烂的城市魔窟。
右边远处的前排座位上，一个还在兜售烟丝的男人被另一个穿着吊带裤的健壮男人一拳打倒在地。
无人回话的马厩里，老诗人在无言地微笑，少年最可抚慰的便是老人的内心，金发少年教导他们，只要是老人，连杀人的枪都可以轻易地接下的。
用老者给的杀人的枪去轻易地杀人。
他们在欢呼，“巨人队胜利了！”
一个戴着宽边鸭舌帽的男人站上了球场的高台，弗兰森举起喇叭高声宣告：
“巨人队胜利啦，大家的心情非常兴奋！”
他重复说，“大家的心情真的非常兴奋！”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浑身上下都被洒落的烟丝铺满，他从烟丝堆里爬出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那个吊带裤男人。
吊带裤男人越看他越不顺眼，于是又冲上前去凶狠地击打他，拳拳到肉。
考克站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也被这群众的激情所感染，而是因为他感到无聊，他觉得这些都是噪音，太过无趣，他起身向场地上探去，胜利一方的球员们正在垒地上无所顾忌地肆意奔跑，他们把第几号球衣脱下，抛上了万众瞩目的晴空。
金发少年就站在最前排，鼓着掌，为谁鼓掌。
他问：“道奇队去了哪里？”
少年在微笑，为谁微笑。
我们对世界做错了什么？
看看我们做错了什么吧。
医生终于不可抑制地趟出了泪水，他的整个脸庞都被眼泪和汗水模糊。
五个文学评论家正飘荡在大地的上空。
绝望的眼泪夺眶而出，在这无尽的绝望之中，死神的代理向他显现，就坐在他身边。
安德烈问，还有你向真子许诺过的，一切和平呢？
编织现实世界的异变时空中的森罗万象的叙事者再一次哀叹自己的无能和残废，他写下了那么多的冗谈之语，咬牙切齿地愤恨着既使到死也不会有人在乎，到死也没有人会在意，在意他，在意他说的真心话。
他可耻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掌握不了写作的技巧，他既没有办法刻画出人物的轮廓和神态，也没有办法设计出建筑的风格和模式。
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在等死中选择了写作，他在等死中选择了网络。
写不出好字，做不了伟大的魔术师，变不出钱来。
变不出钱，你还要在这里写什么写，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医生不断地喘着粗气，他越是气急败坏眼中的泪水就越是不可逆转地流逝。
安德烈质疑他，讥讽他，嘲笑他，代表从作者和读者当中分离出来以至于最后永远隔绝了作者和读者的直接会面交流的评论者们质问他，痛骂他，哪怕只是几分钟的非正式沟通：
你以为你在周围人眼中是什么人？你以为人们都会因为你善良就对你诚心？
你知道拉贝先生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他想，你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老好人，还是一个烂好人？
他想，你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老实人，还是一个臭狗屎？
你两面不讨好，你两面不是人。
“我两面不讨好，我两面不是人？你们还想要我怎样？！”
俚语不是俚语，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使用俚语，所以俚语成为了通用语，你以为你说那假不正经的普通话就能够夺得领导核心的欢心？
普通人呢？我们可以给予他们自由吗？
他想，身边的伙计们对他说，千该万死的领导和上级假扮成指引者和教导者对他说，他们剥夺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和人类灵魂的修补匠（音乐者么？）的发言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才有买单权，他们才有发言权，他们劫持了媒体对他说：
愚蠢就是老实，老实就是愚蠢。
老实这个词从天堂跌落地狱，哈哈！跟你直说了吧，所有的形容词都是俚语，连名词都快要全军覆没。
操心是俚语，操心是个动词。
你能猜到拉贝先生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青年党与童子军在空间站里握手言和，痛恨自己发达国家祖国的西方青年们投身于理想圣战的极端主义，自杀式袭击到全灭为止。
美联社的爪牙遍布世界全地，塔斯社的衰颓后裔又在哪里？
眺望着连遗迹废墟都不存在的发射场，航天发射场，导弹发射场，人性发射场。
尤里；加加林。
在枪口插花的音乐诗人被人遗弃，换之以光鲜亮丽、打扮时尚的摩登之星。
Nasa还存在着，万众爱戴；cccP国防会议又在哪里，无人问津。
下一刻成为历史的事物转眼间被人类遗忘。
眼前的内华达沙漠里还有军人在和外星生命办理离婚手续，通古斯的雪下基地里又还残留着什么残酷的气息？
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肯尼迪的航天中心，江东六十四屯东北方向的杰日尼奥夫角，楚科奇人的乌厄连卫星天线。
维他斯；白令。
叙事者再一次发现自己和主人公同样具有的悲天悯人之怀毫无用处，苟且在这里引用地下世界之人的原话，只为了保持这个荒唐至极的故事那残存的一丝不合理性。
哦，这一切只不过是翻译的文学而已，我怎么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欺骗从评论者再脱变涅槃为评论家的人们。
死人来了，是为了夺取活人的性命。死人披着裹尸布，受到严格控制的死人骑在马背上，骷髅人弹着手摇风琴。
颤栗着的医生在撕心裂肺地号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现在已经够麻烦了！为什么还要来威胁我！
考克看到了，全都看到了，他站在过道上，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疯狂起舞，这个男人的腿踢到了他庄重的裤子，那个女人的胳膊恣肆地索取着男人的股沟，他在伸张的手臂和双腿之间看到了烟丝男人的愤怒。
映画机前出现了尼采的超人。
半径之内的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烟丝男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块生活的碎片从一个女人的深黑色秀发上飘过，盘旋着落入考克虔诚的胸膛里。
生活的碎片数也数不清，叙事者还没有那么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生活见识，他无法一一说清，哪怕是列举几例，他以她的身份知道了，天空中飘荡着无数的球体。
在她看来，在女人看来，球体可以是无数她们给男人的眼中施以的魔力。
球体是媚眼，是红唇，是锁骨弯，是光滑的肩膀，是带着红晕的**，是椭圆形的小腹，是变成三角形的腹股沟，是流淌着分泌物的阴穴，是那颗充血的阴核，是再也关不上的肛门，是突起的膝盖，是流着口水的后跟，是美味的脚趾，是女人的纵情呻吟与放声大笑。
凯登，艾丽塔，丽莎，珍娜，还有你们的姐妹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好女人。
aVN颁奖晚会与五大电影节只有一线之遥，加利福尼亚的总部就是片厂心脏，颁奖礼上的黑小伙和白荡妇让我们尽情放荡。
DP出品，必属精品？B厂艳星，风姿绰丽？
互联网上的自媒体最后成为自己自足的伟大片商？
传播渠道与自我寻找在多大程度上决定个人眼前的影像？
种子、磁链，无数新事物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无处不在的下载渠道是中介者不辞辛劳、四处奔忙的成果，软性规章的布防在竞相绽放的花朵前开道，性学之光在奔腾的流水中辉煌。在这里说一句，提供获取资源渠道的中介者们真是伟大，他们提供了无数人沟通的网络通道。
楼下的女人们和男人们在半店面半路边摊上吃烧烤，他们在近乎发神经般地纵情逗笑。
他们是否是少为人知的下一代荧屏偶像？网络新星？洛杉矶海滩边上曝光？
白色恐怖的烟雾烧焦行道树，出租车的魅影带领男男女女去城市密室里的交欢地方。
拆掉的建筑垃圾堆里是孤零零的枯藤陪伴，叙事者在台灯下敲击雷明顿牌笔记本电脑。
没有忘记其他国度里的众多艳影，他（她）和他们的公司也是人类生活中的一部分，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一员，不可或缺的常态之一，亲切近易、令人安心。
站在阁楼上的疯女人不是劳拉，她还是静静地俯瞰着大地，她的美丽终于显现，纳德说她很美丽，到底是多么美丽，少有看见美丽的叙事者和主人公述说不清。
也许她所有的美丽就来源于他们在生命的历程中铭刻在心里的那些女孩们最良善感人的一面烙印。
陷入疯狂之中的医生奋力挥鞭，他的战马不再保留他曾给予的温情，在无人的街道上癫狂地狂奔起来，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心和马儿的背上都满是血迹。
烟丝男人浑身颤栗，可怕的喘气声就像是魔鬼在凄厉地号叫：
“为什么！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我！为什么我一直在退让一直在妥协，你们却还是要这样对待我！”
比赛结束的一刻，那颗永远停留在人们心中的棒球飞入了观众席，整个赛场一片动荡，警察们被眼前自发的壮观景象给吓得不省人事。
人们一边抢夺着地球，一边挥拳搏击着他人的生命。
安德烈还在说，算了吧，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买单权吧，就是人们在饭局结束之后，谁具有最富威严的结账的权力，谁才可以上前来结束这场饕鬄盛宴的结局。
不是谁有权谁有钱就可以拥有买单权，它与权钱色无关，它只关乎一场饭局中谁是最具有话语权也即发言权和其引申的强者而已。
自己说自己没有买单权的人就一辈子也不要想能够拥有买单权，这不是坊间传闻，这是饭局上的只言片语，吃一口菜，不说话，吃一口佐料，喝一口饮料，可以滔滔不绝地泄露人间机密到黎明。
无论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无论假文明还是真卑劣，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因为所有人都必须要进食，所有人都将沉沦于**，叙事者发现自己无论再怎么冠冕堂皇地努力，都永远，永远也摆脱不了那夺人心魄的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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