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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次别离（下）（4）</br> 每一出伤感的故事都有它的开端、时间和地点。
有悲剧的人物与幕后的主谋......
阳光明媚的早晨8点让她暂时褪去了昏迷之后的阴霾，事实上她也的确在那次见面之后就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然而她的内心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整日都在思索着那个人，思索着这整件事情，显得忧心忡忡，虽然依旧人前欢喜。
那个金发的少年。
“你早啊，劳拉。”
“啊，你们早。”
“太好了。劳拉，你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嘛。”
她今天换上了一件简练大方的淡蓝色连衣裙，脸色看上去也的确与平时相差无几。
“昨天你突然昏过去了，真是吓死人了。”
“看样子，你对我们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很不满意啊。”
艾莉故作抱怨状，害得劳拉连连挥手，连忙解释。
“没有那回事啦，我只是突然觉得不舒服而已。我会跟他道歉的。”
“免啦免啦，既然你看不上他，也就别再管他了。”
劳拉不解南茜话中之意。
“诶？”
“后来我们有问过他，结果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你的那个黑马王子。”
“他还告诉我们说，他根本就没有寄什么信到你家里呢。”
两个人一脸歉意，劳拉听了这话，脸上却更加显得困惑和忧愁了。
“是...是吗...”
追索猎人踪迹的马尔文很快就送来了回信：
听着，我同意帮你，但是我只会再帮你这一次，这样我们就两清了。我听说了你最近麻烦缠身的境况，所以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对于那幅“假想”的油画，如果它真的很珍贵，买主一定会想确认它是否是真迹。我知道一个为有钱买主工作的做过伪造油画工作的人，我知道的关于他的唯一信息就是他用潘多拉魔盒的标志作为签名。
马尔文。
潘多拉魔盒嘛......
天还没大亮，徐琼就醒来了，他早早地做好了洗漱工作，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再等等，等到街上的小餐厅都开门再去吃早餐，现在就研究起了马尔文的信。
他的脑中像是莫名地冒出了一个突起，这个突起一直在彰显着自己的**，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四处浮起，越是想下去，就越是让他烦躁不已。
这个始终困扰着他的问题让他的新一个早晨有了一个不好的开启，他不再想下去，打算出去吃东西了，而就在他将要起身的一刻，他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
还有那猛而有力的脚步声。
“汤米这个混蛋，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拉贝先生用自备的钥匙开门而入，一脸的恼怒气愤，就连手上拿着的一堆东西也跟着他的呼吸上下浮起。
“呦，夜猫子先生，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一看到穿戴整齐的徐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一早的坏心情就全都烟消云去。
她再一次来到孟德尔医师这里，这次的气氛却显得沉闷压抑。
“这么说来，你之所以会昏倒，是因为你看到那个男人的关系吧。”
她的心情比此前低落了许多，虽然仍然很平静。
“是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我只是看到了一下，也没看清楚。”
“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当时看到他的印象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她就不由自主地把脸转到了一边去，仿佛这是一个很难说清的问题。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两个人都感到很奇异，孟德尔往前欠了欠身，看到劳拉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解而又很想弄明白的表情。
“可是...又不像。我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呢。”
他看到劳拉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着，两道又细又长的眉毛紧绷着。
她在脑海中残存的记忆里挖掘到了那个男人的侧脸，那张清秀静默的面庞。
只要她一拉近，浮现出来的就是他久久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微微地颤抖起来，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她按紧了不听使唤的双手，一脸难受不已的表情。
孟德尔感到很奇怪，他甚至觉得这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没关系，劳拉，不用勉强。”
“绝对的恶。”她脱口而出。
“嗯...”
“我也不太会形容。对了，那就跟我做的那个噩梦的感觉一样。”
她有所发现，孟德尔也努力分析。
“嗯...说到绝对的恶的话，这又要牵扯到宗教的说法了。”
她困惑茫然的愁容看上去也还是那么令人为之动容，形容不清。
“其实我平常也不是常上教堂的人。可是...如果我能再看到那个人的话，一定就能清楚的说出来。”
再见到那个人的话？
她发觉，自己现在也只能坚持这个信念了。
“失去的记忆好像也就可以找得回来了是吗...”
“是。”
“这倒也不失为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如果是这样，你就不用把它当作是负担来看，现在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也很重要。”
“是。”
“放轻松一点，多运动运动，流流汗。所有的不安就都能缓解一点了。”
孟德尔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话，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低头寻觅着脑海里的案例，无法给出任何妥善的建议给劳拉，只能是这样近乎敷衍地给她一点鼓励。
他担忧地看着她那一直没有褪去的满面愁容。
一个没有名字的梦例。
纳德和西敏眺望着花园，他们一直在眺望着身下的花园，仿佛那花园无数次分裂而又聚拢，回应着他们流落异国的无数个日夜，他们是自己的园丁，是自己生命的工程师，他们从没有忘却那些铭刻在脑海里最真实最不可磨灭的记忆，他们细致到连花园的每一个细节都建造的和家乡的一模一样。
他们一次次地被莫大的生存焦虑裹挟着逃离那一片片的秘密花园，他们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情埋藏在针叶林的冻土之下。
西敏为劳拉织了一条漂亮的毛衣，她最爱紫色了，所以这次依然为劳拉的新衣服织上了错落有致的深紫条纹。
她举起来，透着阳光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件衣服。
“这是送给劳拉的生日礼物吗？”
“是啊，我总算把它给织好了。”
“我记得她以前还穿过这么小的毛衣呢。”
纳德用手比划着，比划出一条虚空中的小毛衣来。
他知道，她也知道，这话是他故意说出来的。
“纳德，我们真的要说吗。真的要告诉她吗。”他只是看着毛衣，失神落寞的垂着头。
“可是，我真的好像就这样保持现状。”可是，她还是祈求般的转过头，向纳德诉说着。
他起先只是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然而很快也就重新展开释怀的笑颜。
“说得也是，我们其实不用说出来。劳拉早就已经是我们的好姑娘了。”
他拍着西敏的肩膀，两个人相视而笑，都在那一刻消解了愁容，很快就听到了劳拉欢快的脚步声。
她回来啦。
“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
“啊，我快饿死了...”
劳拉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们两个人都很高兴。
他还没吃早饭就一路直奔到了这里，看起来他知道徐琼很着急，于是以他这样急性子的性格来看，他就更加着急了，他索性在早晨的集市上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和几根刚出炉的长棍面包就直接来到了公寓里。
“喂，你也还没吃吧，我正好买了些水果面包回来，你赶紧做点什么吃的吧。”
“啊，好...我这就去弄。”
“呼，热死我了，一大早上的就走了那么多的路。”
拉贝赶紧做到沙发上，一个劲儿地用外衣扇着风，他胖乎乎的脸上到处都是汗珠。
徐琼对做吃的很有一套，他麻利地洗好了切菜板和厨刀，把两根长棍面包斜着切成了整齐的一片片，再是生菜，他从冰柜里拿出了几块包好的烟肉和一罐灰色猪肝酱，培根切好了，他把几样食材都层叠在一起，再均匀地抹上猪肝酱。嘛，这样，简单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拉贝先生，能帮我拿一下桌布吗？”
“没问题！”
徐琼用厨刀指了指厨台上的壁橱，拉贝从里面掏出桌布来在起居室里的桌子上铺开，再由徐琼把一块块三明治都放在上面。随后他又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自己之前刚煮好不久的咖啡，再从一个矮胖的小瓶里给每杯咖啡都倒了一点白兰地。
之后，两个人并排在沙发上坐下。
“好啦，边吃边聊吧。说说看，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到底有什么发现了。”
他入神地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三明治堆，半天说不出话来。
日出了，黎明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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