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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次别离（中）（25）</br> 他悲伤极了。就在他以为就快要走出让他头晕目眩的光明时，倚靠在街边破栏杆上的或许会以梦为马、以垃圾桶为创意餐厅的醉鬼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从那一刻起，梦魇笼罩了漆黑一片的下半夜。
“听着，我就想问问！”
“你...你没事吧...”
他的辛酸善意让他搀扶起快要倒下的醉鬼，醉鬼坐上垃圾桶的边缘。
“怎样找回自我，这是我的疑问。现在的人只知道买高档轿车，穿名牌服装。以人为本啊！这才是真正的文明！真正的当代文明！”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你撒谎！
“现在人与人之间缺乏实质的交流。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们的样貌，了解他们的梦想，当然还有他们的困扰。那是因为我关心别人，我不是穿着名牌服装的机器人！”
用酒麻醉自己的人是在歇斯底里吗？他是在无理取闹吗？
“好了，我该走了......”
你该走了？你个懦夫！
“住在那边的警察，斯科特，被他老婆给踹了。酒吧的吧女，她很野蛮但也有自己的难处。三楼的小女孩总是想要只宠物，你觉得会有人给她买吗？”
“一楼的瑟瑞莫夫，已经半年没有拿到薪水了。这些我无所不知，因为我对每个人都很感兴趣！哈哈，别看我衣衫褴褛，可我有一颗善心。”
“你能这样真是...真是再好不过了...过些时候我们再聊...”
醉鬼晃动着瓶中的酒水，街边的路灯闪烁不停。
他想要离去，他强行让自己离开醉鬼，跑了起来。
“喂，伙计！你叫什么名字啊！”
“......”
他沉默不语，加速奔跑，醉鬼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叫维克多尔；普加乔夫！记住这个名字！”
醉鬼喝下最后一口酒的喉音就是他心脏跳动的泵音。
他再没有听见醉鬼对自己的追击，内心着实松了一口气，可还没过几秒，他就又听见了另外一个男人与醉鬼交流的声音。
“哟，这不是远近闻名的普加乔夫吗？怎么，你今天又有雅兴到这里来用餐了啊？”
“少说点难听的话吧！你这个连女人都看不起的废物！”
“哈哈，你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啊！行啦，今天我请客，一起去吃点吧，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行，走起！”
那是斯科特和普加乔夫的声音，他们一路唱着歌就向灯火阑珊处踉跄走去。
可是他却独自一人奔跑在寂静无声到连鬼都没有的荒凉大道上，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心里想哭却是哭不出，是因为他就是一个几乎只会在心里流泪的人，他撒开腿疯狂地跑了起来，他没有叫，因为那毫无意义，陪伴着他的只有帮他助推加力的自然风。
当他跑到狂风呼啸的涅拉河岸边时，他早已是满头大汗，他的心脏总是很少接受这样的考验，以至于他又累到不行的大口喘息，他抬头看到奔流的河水上方那皎洁的皓月，银色的光亮映照在河岸旁，照得河水波光粼粼。
他心想。
那个醉鬼，不，普加乔夫会死吗？
我担心他会死呀，他难道不是像极了那个挂着牌子的人吗？
他应该不会死吧，斯科特看上去和他关系很好啊，他们只不过互相叫嚷几句，聊发牢骚而已啊。
这个世界不全是荤腥段子吗？连女人都乐此不疲啊。
他们的关系看上去是那么好啊，他不会有事的。
他们只是去放松一下嘛。
放松什么？
啊？放松压力啊！
压力嘛...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每个人都说自己不懂法律啊，他们干嘛不干脆说自己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法律呀，那样不就更加省事嘛！
商品啊，所有东西都只是商品啊！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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