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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生下来的,怎得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瑈儿才是你亲mèimèi,你怎得就知道偏袒她……”
“……我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苏小琬听了一会儿,便觉无趣,又折了回来。
王蓁蓁却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手:“莫要担心,大郎是二夫人的儿,骂骂便过去了。”
“我才不担心他,蛇鼠一窝。”王蓁蓁微微一怔,讪讪道:“琬娘当真什么都忘了啊……大郎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以往你与他关系可好了,他也……”
“咳咳……”一旁的采苓突然猛烈地咳起嗽来,王蓁蓁看去,却见她神色紧张地冲她挤眉弄眼。
王蓁蓁不知她哪里说错了,却还是住了口。苏小琬果真狐疑地看了王蓁蓁一眼,又睨了采苓一眼:“以前我与他关系好?怎么个好法儿?”王蓁蓁睨了采苓一眼,见她微微摇头,便知不该讲。
所以她转了转眸子,莞尔一笑:“以前大郎回来,总是带不少好吃的与你,你还总是分给我。怎么,这次没带吗?”
“带了带了,”采苓见苏小琬不吭声,忙代她答话,
“大郎带了枣泥糕回来,还有一柄团扇,大郎说扇面上是苏绣,可好看了,可是……娘子看都不看一眼……大郎还说让人绣了一面屏风,这两日应该会送过来了……”苏小琬一直在倾耳听唐二夫人在骂些什么话,压根没仔细听采苓在说些什么。
唐逸一回来就将唐瑈骂哭了,还把唐二夫人气得如此不顾脸面地破口大骂,可见这厮脾气大得很。
可他是唐府中除了唐父之外唯一的男子,苏小琬知道他的地位举足轻重,一时顾影自怜唉声叹气。
陆游与唐琬的婚姻是以失败告终的,苏小琬见识过陆母,知道那是一个很不好搞定的婆婆,想到过两日便要嫁去那里,她便惆怅不已。
倘若未来公婆好说话,她过去后哄一哄就是,照样能得自由,可如今……哎,她当初是不是不该闹那么一出?
早知今日,她就不会尽想着退婚的事儿了。当日下午,陆家送来催妆的花髻首饰、喜庆的红盖头、花扇等至唐府,寓意催促女方家早为婚事做准备。
唐父见苏小琬不再闹了,病立马好了泰半,还让唐二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罗花幞头(宋朝男子戴在头上的一种包头软巾,类似帽子)、绿袍(新郎服)、靴子、玉笏(手板,用以记事)等物回赠给陆府。
这乃风俗,相互提醒对方府上可以开始筹备这门亲事了。大婚当日,唐父早早儿地起身梳洗,进宗祠上香祷告。
他是抹着眼泪出来的,而后携着苏小琬进去跪拜。苏小琬鉴于上一次在宗祠里梦到过唐琬后,便对这里有些畏惧。
她毕竟不是唐家后人,只怕宗祠里的祖宗先辈们都有所觉。不过,这一次进去后并未出什么事儿,她出来后擦了下额角的冷汗,才回闺房梳妆打扮。
描眉黛,抹胭脂,画口脂,最后一早就过来帮忙的王蓁蓁还在她眉心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红梅。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王蓁蓁艳羡地将她打量了一番,由衷道:“琬娘真美。”苏小琬堪堪挤出一丝笑容,随着指引去堂屋跟唐父与唐二夫人行礼。
待她跪在唐父面前时,唐父偷偷揩了揩眼角,彼时,苏小琬才蓦地一震,心里的情绪才突然翻江倒海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成亲,对象不是赵家明,却是真真切切地身在其中啊。
“爹爹~”唐瑈眼里泛着泪花儿,捏着帕子给唐父拭泪。苏小琬突然就湿了眼眶,恭恭敬敬地朝唐父磕了几个头:“爹爹,以后女儿不得尽孝在爹爹跟前,还望爹爹保重身子……小娘,琬儿先前糊涂,多有得罪,还望小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好生操持家中事务,多多费心照顾爹爹与小妹……”唐二夫人受到触动,脸色愈加柔和起来:“傻孩子,都在这山阴城中,日后记得回娘家来瞧瞧老爷与我就是。”唐父说罢,朝旁边的婢女摆了摆手,便见那个婢女托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嫁入陆家
“这是陆家之前送来的聘礼,你娘一直留着,本想等到今日亲手给你簪上……”唐父从盒子里拿出一支金钗,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而后亲自插在了苏小琬的发髻上。
随后,他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副耳坠子,唐瑈接过去亲手给苏小琬戴上。
因为情绪激动,期间唐瑈不小心扎到了她的耳肉,疼得苏小琬忍不住皱了皱脸。
“阿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太为阿姐高兴了……”唐瑈抹着泪向她致歉,她自是将此事一笑而过。
唐二夫人将苏小琬扶起,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我昨儿让人送到你屋里头的盒子,你可打开看过?”那里头都是压箱底的东西,她昨儿心绪不好,故而没有亲自过去教导,眼下即将离别,她便循例问一声。
苏小琬自是打开看过,只看了一样便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了,都是一些教导女子如何与夫君行房之物。
她不好意思仔细研究,所以看了那个男女交合的瓷器后,便没再看。
“小娘,我看过了,懂了。”不过,她还是略作矜持地回了这么一句,她可不想让这个妇人再跟她传授一遍如何行房。
唐二夫人满意地点了下头,而后让人将唐琬送回闺房,盖上红盖头等候新郎。
然后,唐父才亲自走出门去将陆游迎了进来。彼时,苏小琬才知,原来陆游已经在外头候了半晌。
苏小琬候了一会儿,采苓便递了一根红绸带给她,让她牵着。而后唐逸便牵着红绸带的另一头,一路将她引到了堂屋。
唐父接过红绸带后,亲手递给了陆游。苏小琬只知道她被那根红绸拉着往前走,采苓则扶着她随行。
直到上软轿的时候,陆游才伸手过来执住了她的手。他的嘴巴嗫嚅半晌,终究只唤了一声:“琬娘~”一路都未有敲锣打鼓声,苏小琬后来才得知,成亲那三日都不得奏乐,这是古礼。
当日,唐府陪嫁了八大箱嫁妆,里面琳琅满目,颇为大气。彼时已经兴起攀比嫁妆与聘礼之风,故而嫁妆越多越好,唐父如此做,也是希望唐琬嫁去陆家后能在婆家得些地位。
苏小琬在软轿中被颠簸了许久,本以为陆府很远,后来才得知,是陆游携着她在山阴城中转了一圈才往陆府去。
她并没有会宾客,只被指引着向陆父磕了个头,便被带去了新房。她一路被软轿颠簸地七荤八素,故而一坐到睡榻上,便大喇喇地往后躺去。
“啊!”她刚倒下去,便被硌地生疼。她怎得就忘了,上面定是有花生红枣一类的东西!
她气呼呼地摸到一粒大红枣便塞进了嘴巴,旁边的采苓倒抽了一口气,忙走到她身前将她遮住,按住了她想要扯下红盖头的手,悄声道:“娘子,眼下还不能吃东西……”过了好一会儿,苏小琬才听到陆游走进来。
饶是她被盖头遮住了视线,也能听到陆游的笑声。
“琬娘,久等了。”他说罢便拿了一杆秤,缓缓挑开了苏小琬的红盖头。
盖头被掀开的那一瞬,他的眸子蓦地一亮,被她今日的盛装惊艳。而她,错愕了下后,便捂着嘴巴大笑起来:他着了一身绿袍!
虽是深绿色,却仍旧让她笑得不能自抑。这是什么习俗,难道要让新郎官当绿王八不成?
陆游不知她何故笑得这般开心,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装:“琬娘在笑什么?”苏小琬笑罢,才指着他的衣服说了反话:“我笑啊,你今儿个特别好看。”
“唔……唔……”你大爷的!我招谁惹谁了啊!先是鸡窝,眼下又要被你们这些臭男人强!
我……我……救命啊!苏小琬哭了,心里万般哀嚎,拼命扭着身子欲反抗。
就在这时,一个飘逸的身影突然闯入了眼帘,她的眸子一亮,便听来人突然喝道:“你们是谁!快放开琬娘!”苏小琬的眼里立马生出希望来,可是,待她看到那三个蒙着面的男子十分默契地丢下她,齐齐往陆游围去时,她心里刚升起的那抹希望立马消失殆尽。
陆游不过是个弱儒生罢了,如何能斗得过与这三个歹人!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十分歉疚地看了陆游一眼后,艰难地站起了身子。
就在那三个人叫嚣着扑向陆游时,苏小琬十分歉疚地在心里念了一声
“对不起”,然后便像个袋鼠似的往旁边蹦去。只不过,她还未蹦出多远,便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而后
“咚”地一声,再度摔进了草丛里。
“啧啧,大哥,这婆娘从山上摔下来都不死,当真命大……”其中一人色眯眯地细起眼睛,搓着手便向她扑去。
她自然想躲,却一不小心被另一个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最先要扑倒她的那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解她衣带,被其大哥猛地敲了下脑袋:“猴急什么!去僻静之处!这次一定要得手!”苏小琬吓得瞪大了眼,想叫又没办法叫,因为抱住她的那个人,一只大手直接捂住了她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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