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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它竟然自己会变的啊！二师兄倒抽了几口凉气,回头看三人脸上阴晴不定的，心下有些歉然，“我之前看到它的时候，也没变成这个样子，就好像是突然长大了！”指着离吊扇最近的边沿，手中还不忘比划着大小，“刚开始可不是这样的，我只看到这里有模糊的几点，我还以为是水汽生成的呢，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双眼睛！”
他并没有撒谎，这段日子以来，那个自小时起就做过的梦明晰地反复重现，梦里那个画在手绢上的冷艳女子，明眸皓齿，绰约多姿，看起来当真是栩栩如生，是自己平生见过的女性中最妩媚动人的。只可惜，至今为止都未能在大千世界中一睹芳容，单单只能在梦中相见，还只是一个不知为何人所绘的肖像，心下颇有些遗憾和不甘。心下有这番不便启齿的思虑，反而把寝室上方那近在眼前的异样自动忽略了。
“哦?”老大又多看了几眼，紧张得皱起浓眉:“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连脸上的嘴巴都能看到。而那双逼真的眼睛，没有一点笑意，就像是，是——”
老大一时形容不出来，向周围的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只是其他人的都在凝眉沉思，显然也是在考虑之中。而小林子心里也是震惊，表面上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大声嚷道:“你不会以为,那真的是一个人影吧？要我说，只是有些相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鬼神，有鬼也就会有神，就像有小偷就有警察一样。我还听说过菩萨显灵呢，那又怎么样，你们谁真的见到神仙了？”
之前没有提醒众人，实在是那团怪东西并不怎么显眼，也不能全怪他心有旁骛，此时再看却是异乎寻常了。这在老家农村，还是在他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生活水平没现在好，可不是清一色的三层楼房，而是很普通和简陋却很宽敞温馨的平房土屋，每逢阴雨天墙上和房顶上都会聚集水汽，斑斑驳驳，粗看之下酷似什么物体的都有，他习以为常的见过就忘了。
紧盯着天花板那块奇特之处不放，对小林子神异之事的问话置若罔闻，他心里却联想到了儿时不觉得艰苦、无忧无虑的时光，可以肯定，以往所见的那些湿痕、水渍的现象，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类似生活中的诸般事物，竟然都没有如今这个这么的清晰可辨。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感叹，如果不用以往自然形成的水渍现象来考虑，倒容易让自己好接受些。
见没人说话，小林子无不有些得意:“众所周知，神仙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民间确实也有不少的庙宇观台，信徒也是遍布世界各地的，但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们想过没，假如坏人做了错事后也来求菩萨保佑，按照他们的逻辑来讲，那好人会有好下场吗？这显然是说不通的。所以神神怪怪的东西都是人们构想出来的，我长这么大，除了凶神恶煞的，既没见到过神仙菩萨，更没碰到过妖魔鬼怪，你们可别自己吓自己了。”
报应？保佑？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他心里想到，如果每个人都有悔改之心，而不是等到大错铸成才悔之晚矣，急切的求助外在神秘力量，那所谓神仙的价值所在，也随之可有可无了。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他们的存在，也就无关紧要。他听到小林子这么一加分析，三言两语便把神仙鬼怪视为无物，有些刮目相看，顺着对方的思路延伸下去，也觉得没多么了不得，不就是头上有个怪东西吗？
“说得有道理。这年头怪事还少了吗？再多一件也不稀奇。”看一旁的小胖嘴唇嗫嚅,似是有话要说,二师兄便鼓励道，“小胖,你觉得呢?”
小胖这个人平时比较平和，也很少和别人争辩些什么，可现在的脸色却难得有些激动，却被二师兄看在眼里:“是啊，平时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算鬼真的来了我们也不用怕的，应该反过来是鬼怕我们四个人才对。再说了，你们连那个教导主任都不怕，还怕什么鬼啊！”
小胖性子憨直，如果有话憋在心里，神色就会很不自然，不像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相反，他的这番话反而听起来中规中矩的，很有些思想的沉淀，而最后“怕什么鬼”的那句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关联到“教导主任”的话，却触到了老大的霉头。
只见老大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被鬼吓得，还是被牵到了伤处，“鬼都不怕，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喔。你们想过没有，即便世上真的有鬼，它们穿墙过壁，可以来去无影，但只要有克制的法宝，那不是更稳妥更有效吗？若只是像某人说得，人多就能让鬼害怕，那鬼会吓破胆吗？我这二十年来也没见过它们，更没打过什么交道，但那些鬼怪故事，却是听到不少。”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人多力量当然就大些嘛。”小胖也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无意间说了比鬼更可怕的事物，而这就像是踩中了老大的老虎尾巴。鬼怪之流，他当然也是未能亲眼所见，和老大并没有两样，而说的那番话基本上也是推测，可他却深知这世上比虚无的鬼怪更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
二师兄和在座的人相处日久，许多事情其实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为好。可小林子却故意抬头的在观察天花板，好像全神专注下没听到两人的争吵一般，他暗骂了一句又一个伪君子，“我赞成老大的见解。这神怪之说实在是天马行空,但小胖的话也有些独特见解，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兄弟和气，有点得不偿失吧——”
老大暗暗冷哼了一声，不满的辩解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不然，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有些东西吃了也是会死人的，有些话说了还能救命。世事无绝对！小胖也是不甘示弱，据理力争，接着补充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大不愧是老大，这么有火气，像易燃易爆的危险品，一点就着。在学校里的光荣事迹可不少，远的不说，这学期也没怎么消停过，就连学校老师都让他三分。
二师兄只好当起了和事佬，我们不是在聊天说鬼吗？怎么扯到自己人身上了？这要是让鬼听见了，还不笑掉大牙啊？啊，对了？鬼有牙齿么？
没人回答二师兄的提问，不过好在还是阻止了两人再争吵下去，他有些求助的望向近在眼前的小林子，后者还在目不转睛的研究那个怪东西，短时间似乎没有罢手不看的可能，只得喊道，小林子，你说鬼会不会笑啊笑的，牙齿就露出来了？
小胖本来也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主，也就没再与旁人争论下去，而是对二师兄的问话感了兴趣，讶异的问道，可是，不是说人是看不见鬼的么？我只听人说它们会对着人阴笑的，还真没注意到会不会有牙齿的。即使有，想必我们也看不到的吧？
小林子头也没回，却将数人的动静和交谈尽收耳中，本来是置身事外的，可听到小胖这么一说，肩膀却禁不住抖的厉害，口中应和道，对，小胖这次说得没错。依本大师多年从业经验来看，梦到鬼的人太多了，但真能见到的，可就屈指可数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不是倒霉透顶就是天生异禀。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不会忘记，一定帮你们问问鬼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人见不到鬼，二师兄也认为是这个理，一时和小胖反驳不得，也就只好闭口不言。小林子发言后他侧头看去，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小林子那家伙肩膀不住的抖动，说不定是在暗中发笑呢，只不过没放出声来而已。只是对方别过了身，捕捉不到脸上细微的表情，心想就让你笑，笑死你得了。我不过是担心他俩吵起来，好心的转移话题，有这么搞笑吗？
小胖可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神鬼之说本就是玄妙无方颇难琢磨的，见有人说得有见鬼妙方，好奇心大盛之下，遂追问道，那你怎么去了解呢？我是说真的有人能见到它们吗？他有意不去提起那个另人太过忌讳的字眼，但这群人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见众人都盯在自己身上，而小胖的脸上还有一丝仰慕的神色，小林子回头看到后很是满意，就是不知他把怪东西看出些什么状况没有。二师兄急忙伸手在他眼皮下晃了一晃，你看了这么久了，哎，给大伙说说，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不要担心晚上我们会做噩梦，反正我还坚持得住。在梦里，那些鬼只有被我欺负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