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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集训终于正式开始了，这意味着以后我将无法上晚自习，老刘很不赞成我去参加这种无意义的训练，他现在对我寄予厚望，一切有碍学习的事儿，他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我舍不得李想，恳切地找老刘谈了此话，主题就一个，求他找老吴商量把我换下来，他对我的态度非常满意，越发认定我是个可造之材，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我只好直奔主题。
“刘主任，你觉得老吴会不会把我换下来？”
“这个——有点难，那老混蛋特别固执，当年我很看好一个学生，成绩比你现在还要好，可惜了，哎，后来被老吴骗去打球，结果——”
“结果怎么了？”老刘故意吊我胃口，我只好主动出击。
“别提了，连个专科都没考上，你想想，打球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篮球害人不浅阿，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想脱离苦海，可是照目前这样看恐怕注定将重蹈那位学长的覆辙！”我觉得老刘在胡说八道，他故意在那儿危言耸听，但我却只能顺着他，还得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你能这样想，我就很高兴，你也别太紧张，我去和老吴说说，你呢，训练的时候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要那么认真——”
“我懂了，谢谢刘主任，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我懒得听他胡扯了，他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一点水平都没有。
“好了，以后私下里不用那么客气，我和你爸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明白吗？”他和我爸从小玩到大，现在我爸还得给他塞钱。
“我知道了，刘叔叔！”
“这就对了，以后你和夏雪要互帮互助，到时候一起考到北京去！”他开始胡说八道，我都震惊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平时我对你要求比较严格，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哪儿能呢，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连忙摇头，心里特别委屈。
“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你这孩子心眼很不错，不像你爸，恩，你还送给夏雪一个随身听，不错，我没看错你！”我被他的话搞蒙了，什么叫我心眼好，意思我爸这人不地道，擦，随身听什么时候送给夏雪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不好听。
不明不白我被老刘摆了一道，后来我告诉夏雪，她很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阿，梁衡，我爸那天看到我在听歌儿，就问这是谁的，我就告诉他了，没想到他竟会——那个，我现在就还给你！”说着她就开始翻抽屉，我立刻制止她继续下去，她特不好意思。
“干嘛呢，你要喜欢我就送给你，反正也不是给别人！”
“真的吗，你没骗我？”她的眼睛一亮，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玩意儿，说实话我也喜欢，小巧玲珑很有手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咱俩谁跟谁阿，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我故意逗她，她轻轻地打了我一下，脸上都是笑容。
老吴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在球场乱转，遇到不错的苗子就开始忽悠人，很多新生都是稀里糊涂被他骗进来的，人终于凑得差不多了，他把大家集合起来，我很不情愿，心理上还过不去，黄俊非常鄙视我这点，他说我不够爷们儿，拿不起放不下，随他怎么说，李想要是能跟我在一起，就是变成女人我都乐意。
黄俊拖着我来到体育馆，此时大多数人已经到了，放眼望去只认识几个人，平时在一起打球，只是叫不出名字罢了，黄俊人脉较广，一路过来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为此他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尾巴都翘上天了，老吴瞪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知把尾巴放下来。
排好队后，老吴开始给我们发牌子，上面刻着“死神”二字，黄俊揶揄道：“擦，死神，S中的神还是S城的，整的还挺霸气？”
他翻来覆去地看，如获至宝，其实没什么看头，都是从对面高三老队员脖子上摘下来的，大多牌子都模糊不清，吊带乌黑散发着一股汗酸味儿，非常恶心。为此很多人瞬间就忧郁了，委屈之情一览无余，与此相反，这些老队员摘掉牌子后，整个人立刻容光焕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时不时笑上几声顺便看我们两眼，一看就在幸灾乐祸。
我有些后悔参加校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老吴似乎对这些已熟视无睹，他把牌子发给我们后就开始讲话：“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有两件事儿要说，一是死神队01届老队员打今儿起，正式光荣地退役了；另一件事儿，03届新队员今天正式加入这个伟大的团队，我希望02届队员能严于利己，做好传帮带教的工作……”
“这他么不是一回事儿吗，辞旧迎新不就完了，整那么复杂。”黄俊小声嘀咕道，身边的人都笑了，他很得意。
“我只想告诉大家，既然加入死神队，就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接下来我们的训练会非常残酷，我给大家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一下，有没有想退出的，现在就说出来，我绝对不为难大家！”我正想站出来，老吴话锋一转，前后没超过一秒，他这是光明正大地忽悠人。
“好，既然没人选择退出，那么从现在起，03届的新生，请保护好你们脖子上的牌子，记住自己的编号，要像爱护生命一样。从明天起，每晚七点到这个地方集合，特殊情况另行通知；现在，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送老队员。”老吴带头鼓掌，黄俊看我愣在那儿，胳膊抵了我一下，我象征性地拍了两下，觉得老吴讲话特别虚伪，不就一块破牌子吗，黑不溜秋吊带都有股馊味，大老远都闻得见，刚才他让大家考虑一下，有几人跟我一样想要退出，只是没来得及，现在他们个个苦大仇深，着实让人心疼。
接下来01、02届打了场欢送赛，我们新队员在一边观看学习，02届队员心不在焉，01届有过之而无不及，都被拉了十几分，却一点都不着急，——到底是毕业生，一切都是浮云，黄俊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以后我不会也这样吧？”
“谁知道呢，看他们眼圈个个发黑，心根本不在这儿，估计今天来这儿就是还那破牌子的，也不知老吴以前怎么折磨他们的。”
“那我这两年得好好珍惜，高三时还能回味一下，不然可怎么熬阿。”黄俊自言自语，我听了想笑，他现在空闲时间全泡在篮球场上，难不成晚上不睡觉接着打吗？
01届的表现让老吴很不满意，他一直晃着脑袋唉声叹气，感觉借人钱收不回来一样，最后他一脸忧郁地坐在我旁边，我懒得理他，他陷入思考之中，我忍住笑故作深沉。
这是明摆的事儿，高三谁还不抓紧学习，如果打篮球可以上大学，估计每个人都会夜以继日地操练了，篮球毕竟只是高中生活一个很小的部分，它更像是中学时代的一剂调味品，没有它饿不死人，然而谁要是忽略高考这个正餐，肯定会后悔莫及。
最后，02届超出01届21分，黄俊又开始装了：“要是我上去打，肯定能把比分扳平。”
“真不要脸，瞧把你能的，每次打球就爱出风头，真他么受不了。”
“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有女孩儿在，你浑身都是劲儿，还一投一个准，真他么怪事儿。”老吴听黄俊这样说，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被他骗了，赶紧离开体育馆回教室补作业去。
走到楼下，黄俊忽然拉住我：“待会儿把你的作业一起拿到宿舍，晚上我借鉴一下。”我懒得理他，他又跑去打球了，这人，要是看到杨琳和陆羽一同出来，他会不会想死，我觉得应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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